直接詢問嫌疑人,何瑞修還是第一次。說實話,在進入詢問室之前,他還是略微有些緊張。站在門前,他深吸了口氣,打開了門。
裡面是那個女人,吳嫣。何瑞修在她對面坐下,“我必須向你瞭解一些情況,來還原你丈夫死亡的真相。”
吳嫣這時看着何瑞修,風情洋溢地一笑,“我還以爲你是專門來看我的呢。”
何瑞修對此不作迴應,“難道說,你對你丈夫的死亡真相一點兒也不關心?”
吳嫣道,“他已經下了結論猝死,我還有什麼好關心的?我一沒害他,二沒不救他,他就這麼死了,我現在再關心又能怎麼樣?”
何瑞修盯着吳嫣的眼睛,“你和那個周福生是什麼關係?”
吳嫣道,“朋友。”
何瑞修微微一笑,“朋友居然會半夜在你家,並且你們兩個配合讓他逃走?”
吳嫣的表情這時變得很僵硬,“怎麼,不行?是朋友纔會半夜在我家。另外,人家有急事要走,怎麼就不行了?”
何瑞修心中其實已經瞭然。吳嫣對自己都顯得這麼風情,甚至想以色收買,本不該對周福生在她家的事有什麼隱瞞。換成正常思維,她應該是對家裡出現一個男人持一種不在乎的態度。在何瑞修的判斷中,若是吳嫣說,“怎麼,我就不能有個相好的了”這樣的話,是最符合吳嫣的這種性格的。可是,現在看來,她在極力撇清與周福生之間有不正當的關係。而越是這樣,何瑞修越覺得可疑。
何瑞修道,“其實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以爲,你們將這些人的靈魂都弄消失了,把網上的記錄刪除了,我們就沒有辦法治你們的罪。”
吳嫣明顯臉上表情動了一下,但是眼神之中出現的卻是一種疑惑和不解。“你說什麼?什麼靈魂和網上記錄?”
何瑞修對吳嫣這個表現有些意外。從吳嫣的表情和眼神來看,她似乎並不瞭解這些情況。“你是在裝傻,還是真不知道?”
吳嫣眼中略微有一絲的恐懼之意,“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吳嫣的這個表現,讓何瑞修感覺自己應該是佔據了主動。吳嫣對於他說的這些,確實不瞭解的可能性應該很大。如果是這樣,那麼周福生極可能是他們兩個人之中的那個始作甬者。
何瑞修輕嘆了口氣,拿出一張符紙。“可能你還不瞭解我的真實身份吧。”他將符紙直接向空中一拋,然後集中精力,符紙在空中即燃燒起來。
沒等吳嫣說話,何瑞修繼續說道,“我叫何瑞修。我不是普通的警察。我的工作,是查實靈異案件。我現在爲什麼要找你,你應該瞭解了吧。你丈夫的死,目前已經被我們列入靈異案件。”
吳嫣此時臉上的表情已經變爲驚異,“靈異案件?他不是猝死的麼?怎麼會是靈異案件?”
何瑞修點了一下頭,“沒錯,靈異案件。與你丈夫相同的案件,目前已知的還有7起。所有這些人的靈魂,都完全地消失了。不在靈界,也不在人間。換句話說,你丈夫即使想再投胎,都不可能了。不管你和你丈夫之間的關係如何,我想,聽到他現在是這個結局,你都不會再舒服吧。”
吳嫣頭低下去,沉默了一會兒。何瑞修乘勝追擊,“我看得出,即使你也參與了這件事情,你也不是主謀。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袒護周福生,讓我們儘快查出真相,也防止更多人受害。其實,就在我去你們那裡的時候,又有一人受害。”
吳嫣擡起頭,“可是我確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何瑞修道,“那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包括那個周福生。目前看來,他是我最認爲嫌疑最大的人。”
“他的嫌疑最大?”吳嫣的表情又是一變,“他不是說,他還沒做什麼麼?”
何瑞修沒有追問,而是說道,“說吧,先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事情。”
吳嫣又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始說道,“我和周福生,計劃過殺掉鄭關。”
說完這句,她看着何瑞修,“對此你不作評價?”
何瑞修搖頭,“不是每個計劃都能實現。”
吳嫣笑了笑,“沒錯。其實,我不是鄭關的原配妻子。在八年前,鄭關和我認識之後,我作爲你們眼中的小三兒,擠跑了他的原配妻子。不過你們並不知道,我那時候已經快和前男友結婚了,是鄭關硬生生把我搶到了手。與鄭關在一起後,這八年來,至少是在那之後的六年,我安守婦道,所以人們也慢慢淡忘了這件事。可是,兩年前,鄭關變了。他回家,頻頻與我吵架,還動手打我。你看。”
說着,吳嫣捋起一隻袖子,露出了胳膊上一道道傷痕。“這些傷,就是他那時候打的。後來我才得知,他在外面又有了一個女人,並且還生了兩個孩子。那個人逼他與我離婚,可是可能是由於怕名聲受損,或者其他原因,他沒有直接提出,而是想用這種方式來使我主動離開。所以說,鄭關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我恨他。”
吳嫣用手捏了一下鼻子,吸了吸從裡面流出來的淚水,“然後,在這個時候,我開始與周福生接觸。周福生是鄭關的一個朋友,此前創業失利過,但是前四五年東山再起,現在屬於在本市有名的人物,不比鄭關的影響小。兩個人的關係實際上不錯,可能是與生意上有相互依存的關係有關。”
“後來,鄭關開始不回家。我內心近於崩潰,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出去尋歡作樂。鄭關對此卻是充耳不聞,我已經完全心碎了。而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周福生給了我無微不至的關愛,我不再出去鬼混,而是和周福生走到了一起。”
“可是,我們這層關係,很快被鄭關發現了。本來不回家的鄭關,又開始回家,主要目的是看住我們兩個人。同時,他向周福生進行了報復,據周福生說,他的生意因此損失不下千萬。而在鄭關回家的期間,也是經常打我。”
“大概是由於生意損失,加上可憐我的原因,終於有一天,周福生說,不想再忍下去了。他要殺了鄭關。那時我一聽,嚇壞了,我說雖然我也恨鄭關,但是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周福生說,讓我放心,他絕對讓鄭關死得無聲無息,不會給我們兩個人帶來麻煩。同時,周福生也說,等鄭關死後,他就和我正式在一起。因爲他的妻子已經死了2年了。”
“他說要殺死鄭關,多久了?”何瑞修知道這可能有意義,問道。
“應該是在一個月之前。”吳嫣想了想回答。之後她又補充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鄭關的死是不是和他有關係。在鄭關死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也來了,他還和我說,沒有想到鄭關居然自己就這麼死了,看來還能省下不少的功夫。”
何瑞修眉頭皺起,“如此說來,事情可能也和他沒有關係?還是說,他在連你也隱瞞?”
吳嫣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以爲,鄭關的猝死是自然的,是他罪有應得,是上天成全我和周福生。”
何瑞修站起身,“事情絕對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有什麼情況,讓這裡的人聯繫我。”
說罷,何瑞修走出了問詢室。他沒有直接去問周福生,而是給第六現場調查局打電話。“幫我延伸查詢一下週福生,吳嫣,鄭關的資料。查好之後,發送到我的電腦上。”
何瑞修想了想,回到了辦公室。他一直在思考周福生吳嫣和鄭關三個人的事情。按照吳嫣的說法,周福生想過殺鄭關,但是如果鄭關的死真的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在鄭關死後,他出現在鄭關家裡,是沒有必要遇到有人調查時急於逃走的。所以,周福生一定和鄭關的死之間,存在某種關係。
而且,周福生也不會像吳嫣這樣,會配合自己的調查。何瑞修需要得到更多資料之後,做到有備無患。
王晴兒依然不在辦公室。何瑞修留的紙條還在,根本就沒有人動過。何瑞修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她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想到這裡,他撥打了王晴兒的電話。可是,電話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何瑞修多少有些擔心。不過,想到王晴兒的身份和能力,他又覺得這種擔心可能是多餘的。打開電腦,有第六局發來的一些其他資料,包括最新發生的電腦前猝死案的屍檢結果,心源性猝死。
何瑞修靠在椅子上思考着案件的可能前因後果,不知不覺睡着了。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指向了五點多,在他的桌子前面,放着三盒飯。
王晴兒回來了麼?可是看看辦公室,王晴兒又沒在這裡。揉了揉眼睛,何瑞修打開電腦,那裡有第六局發來的關於周福生鄭關和吳嫣三人更詳細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