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孟芸雙手緊捂着肚子,膽怯的不敢直視玄愚的眼睛,鬢邊的雲絲絲絲縷縷粘在臉上,黎孟芸慢慢的低下頭,難道真是玄愚說的這樣嗎。
“你既然這麼說……你可有辦法幫我,”黎孟芸頓了頓,“幫我的孩子?”
“當然,只要你按我說的做。你的罪孽已經挽回不了了,我保不了你,但你的孩子我可以保證,它會有個好歸宿。”玄愚沉穩的說。
黎孟芸漸漸放鬆下來,“你要我怎麼做?”
玄愚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認真的說,“如果你繼續任性妄爲下去,結果只會死在我手上,而你消失的一瞬間戾氣上升,影響到你的孩子,它會化作嬰靈爲你報仇,結局只有兩個,一是他殺不了我,永生永世帶着仇恨和怨念,二是我殺了他,他同樣魂飛魄散,這兩種結局我想都不是你想看到的,但是如果你不是死在我手上,而是主動的,自願的消失,那麼你的怨氣就會化成祥和之氣,你的孩子自然就不會爲了報仇爲害世人,既是好鬼,我自然會想盡辦法幫他超度,你覺得怎樣?”
黎孟芸握緊了拳頭,汗水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自己雖然害了那麼多人,表面上是在泄憤,是在報復,可是越是這樣,心裡的怨恨越是與日俱增,難道真的要讓自己的孩子也承受和自己一樣的痛苦麼,黎孟芸沉默了。
“這個道理你大概一時想不通,或許我再說得明白點,你現在落在我的手裡,你已經無路可逃了,如果你按我說的做,你的結果也是消失,橫豎都是死,不如給自己的孩子掙個好歸宿。說實話,要不是當年的恩情,像你這樣一隻惡鬼,我早出手了!”玄愚說。
黎孟芸動容了,不得不說玄愚開出的條件太誘人了,既然橫豎都是死,不如給孩子換一個好歸宿,黎孟芸咬了咬牙,“好吧,但你要答應我,一定幫我的孩子投胎,否則我……算了,就算你做不到,我也不知道了,你只憑自己的良心吧……你告訴我,我到底怎麼做?”
“陽兒!拿我自制的五味玄株!”玄愚一聲令下,高重陽遞過來一個盒子,玄愚打開取出一顆藥丸,遞到黎孟芸面前,“把它吞下去,它會讓你煙消雲散之時元氣凝結幾秒鐘,而我會在那幾秒收住你孩子的魂魄。”
黎孟芸顫抖着,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接了那顆五味玄株,剛剛拿在手裡,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就飄了過來,讓黎孟芸有種全身碎裂的感覺。
黎孟芸猶豫着,看到玄愚堅定的眼神,終於,她閉上眼,微微張開了嘴……
就在黎孟芸閉上眼那一刻,突然看到了高重陽垂在褲腿邊的手,那隻手很不易被發覺,但黎孟芸卻清楚的看到,那隻手,慢慢的伸出了食指和中指,慢慢的併攏,慢慢的,形成了一個手勢——劍指!
黎孟芸一驚,將手裡的五位玄株扔了出去,“我怎麼早沒想到!你怎麼會這麼好心的幫我?你是個陰陽師!你是專門殺鬼的!怎麼會幫我!”
玄愚一愣,沒等回過神來黎孟芸已經衝過去將高重陽舉過了頭頂!
“你先冷靜一下!陽兒!你都做了什麼?”玄愚驚呼道。
“師傅!你怎麼變得這麼心軟!她是惡鬼!我要出招消滅了她!”高重陽掙扎着。
“你放肆!師傅自有道理,誰叫你自作主張的!”玄愚氣的七竅生煙。
黎孟芸的手一直戳進了高重陽的皮肉裡,血順着手臂流了下來,高重陽疼的快要暈過去,“臭小子,你的骨頭現在在我手裡,我要你償還給我兒子!”高重陽聽到裡骨骼被捏的咯吱作響。
黎孟芸變態般狂笑着,“玄愚!你身爲一個陰陽師,竟然用這麼下作的手段引我入局,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放過我和孩子!現在你的徒弟在我手上,我要讓你親眼看着他的骨頭被我捏碎!”
“黎孟芸!你想清楚了!我提醒你,你如果再殺生的話只會給你肚子裡的孩子多添孽障,到時候神也救不了他!”玄愚說。
黎孟芸眼裡噙滿的鮮血,沒有絲毫的猶豫,“我最恨人騙我!我最恨人騙我!”
黎孟芸加大了力道,高重陽的動脈被掐斷了,血液如注的噴灑出來。
“陽兒!快點咬破你的中指,人的中指血有先天的純陽之氣,在她的額前畫符!快點!”玄愚一聲喝令,高重陽從昏迷之中掙扎着清醒過來,用盡全力朝自己中指咬了下去。
黎孟芸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整個房間劇烈的搖晃着,黎孟芸瞬間化成了青煙,玄愚眼疾手快,迅速將五味玄株放在掌心,一記重拳下去將其砸成了粉末,灑在青煙之上,青煙漸漸的在空氣中消散,留下了一小團銀白色的熒光,玄愚抄起兩方硯臺將熒光扣在其中。
一場激烈血腥的鬥爭在這一瞬間平息了,可兒突然回過神來,“高重陽!高重陽——”可兒咬着牙隱忍着全身的劇痛爬到高重陽身邊,“師傅!快救救高重陽啊!他快死了!”
玄愚一個劍指過來點了高重陽的穴道,“快點叫救護車吧,陽兒撐不了多久了。”
“撐不住了?他是不是快死了……”
“你這死丫頭,還愣着幹什麼!有說話的時間救護車早來了!還是我來打吧!”
十分鐘後,救護車將奄奄一息的高重陽送到了急診室。
急診室的門重重的關上了,可兒失魂落魄的跌在地上,“都怪我,剛剛應該和他一起跑,是我太任性了,是我害了他……”
玄愚走過來將手放在可兒手腕上,微微皺起了眉頭,“姑娘,你受了內傷?”
可兒將玄愚的手撥開,呆呆的搖搖頭,“他是個傻瓜,他做所有的事都是爲了我,從認識我的第一天開始,他一直都在做傻事,他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姑娘,我現在必須給你運功療傷,你的傷是黎孟芸所致,醫院是治不了的!”玄愚說着將可兒從地板上拉起來。
可兒冷笑一聲再次撥開了玄愚的手,“我的內傷在心裡,高重陽一天不出來,我是不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