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安州下了場大雨,早上的空氣格外清新。
但就在昨晚,岑懷楚犯了一個追悔莫及的錯誤!
夜半,尚未睡着的他到藥廳前的院子裡閒逛,之所以來這就是對這些藥材好奇。靈臺山莊有許多從全國各地收集而來的珍惜草藥,很多是隻聞其名不見其形,岑懷楚又怎能錯過這大好機會!
生怕白天來,被他們看見了不高興,只好半夜來。可岑懷楚正在那看得起勁,一隻花貓從他身後躥了出來,把他一嚇,碰倒了一面曬藥的架子。那隻貓卻一溜煙的跑了,岑懷楚急忙拾着地上的藥材,祈禱着別有人聽見!
可偏偏被柳薇聽到了,過來一看竟是他,頓時發了火,岑懷楚解釋了半天,可貓不見了也說不清楚,只好又賠罪又和她一起把散亂的藥材重新整理起來。
剛清理了一半,天上的烏雲就飄了過來,柳薇一肚子火,把藥材抓起來就往竹篩子裡放。她本就因爲今晚有雨纔來收這些藥的,現在可好,平白的添了這麼多麻煩事。
兩人把所有的藥材都收進了藥廳,外面也下起了大雨,沒有傘也走不了,柳薇索性多點了幾根蠟燭,連夜將弄亂的藥材分揀出來,自然少不了岑懷楚了。柳薇一整晚,臉上都是氣鼓鼓的,岑懷楚道了幾次謙,她連理都不理。
分好了藥材,天還未亮,雨還未停。
柳薇繼續忙着切藥、搗藥,岑懷楚只好幫着打下手,不時的看看她的神情,好像氣消了些。
終於天亮了,雨也停了,岑懷楚忙跑去廚房,燒了一壺水,泡了一碗茶,前來請罪。柳薇依然不搭理,岑懷楚把茶碗放在她手邊,打開蓋子,說道:“我不太清楚茶放在哪,這是在竈房旁邊小屋的架子上找到的,瓜片清香,你氣了一個晚上,也潤潤喉吧。”
柳薇啪的把手裡的銅錘一丟,怒道:“你知道你有多討厭嗎!留你住在這,你就把這當成你家的後花園了?你好歹也是凌雲宗長老級的人物,一隻貓就把你嚇成這樣,怪不得你師兄總派你下山,看來你在凌雲宗也是無所事事,整天混日子!”
“好好好,你怎麼罵我都行,我知道是我不好,原本曬得好好的藥材被我弄得亂七八糟,這要是在凌雲宗,我也會大發雷霆。”岑懷楚滿懷歉意,“你生氣是應該的,不過我都認錯了,也道歉了,現在都端茶賠不是了,你就消消氣吧。”
柳薇罵了出來,心裡也好受多了,又不是什麼大事,這樣也就夠了,她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端起那碗茶,輕輕潤了一口,又放下。
只要茶喝了就好,岑懷楚也算鬆了口氣,終於可以笑了一下了。
兩人繼續忙着手裡的活,此時天已大亮。岑懷楚把藥架子都擡了出去,露水未散,還不能把藥材拿出來曬,今天萬里無雲,看來是個好天氣!
等他回到藥廳,想問問還需要什麼幫忙的,突然發現柳薇倒在了桌邊。把岑懷楚嚇了一跳,衝過去扶起她,急得叫道:“柳姑娘,你怎麼了?醒醒,醒醒……”
他剛叫了兩聲,覺得不對,一號脈更是嚇了一跳,脈跳突然特別快速,這好端端的……
“怎麼了?”白仙兒一進門吃了一驚,放下手裡的東西,來到跟前,“她怎麼了?你把她怎麼了?!”
岑懷楚搖了搖頭,“就轉臉的工夫,她突然暈倒了。”
白仙兒看了看桌上,端起那碗茶聞了聞,又看了看搗藥罐裡的藥粉,再一號脈,驚道:“這是天仙子!一定是藥粉混到了茶裡,還好她喝得不多,你們可真是的,在這喝茶吃東西都要格外當心,怎麼如此大意!”
岑懷楚眉頭緊皺,拳頭更是握得緊,一晚上只顧着賠不是,也沒注意她搗的是什麼東西,更沒注意藥粉進了茶水中,那碗茶還是自己端來的,還非要她喝!
“愣着幹什麼,趕緊送她回房去,我這就去煎解毒藥。”白仙兒從架子上翻了兩罐東西,催促着。
岑懷楚愣了一下,二話沒說抱起柳薇就衝出了門。白仙兒看着他的背影,心裡嘀咕了起來,這一大早的,他們倆就在藥廳這忙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回到房間的岑懷楚急得團團轉,雖說天仙子毒性不小,但從脈象上看,服食的劑量非常小,只要喝了解藥就會沒事的。可怎麼會把事情弄成這樣?他平時也是謹慎小心的,尤其是對藥材,從來不敢有半點馬虎大意,可這次犯的錯,真是該打了!
不一會兒,白仙兒就把煎好的藥端來了,“快扶她起來……”
“我來喂,你扶她。”
白仙兒看着被搶走的藥碗,再看岑懷楚依然緊皺的眉頭,細細的吹着熱氣……將柳薇扶起,岑懷楚舀了一勺湯藥吹了吹,慢慢喂進她的嘴裡,每一勺都如此,丁點不敢怠慢。
一碗湯藥喝完,不到一炷香的時辰,柳薇就醒了,把岑懷楚激動得一把抓緊了她的手,“你醒了,謝天謝地……是不是有些頭暈,你先不要起來,得臥牀休息,解藥只吃了一副,還要再吃兩副才行。”
柳薇的腦子是還有些不清醒,但白仙兒看得真切,這個男人是否誇張了點?就算倒了碗茶,這也只是一次意外,根本怨不得誰,他何必像是犯了大罪一樣,好像是因他才中毒似的。
站在牀邊的柳元祺,冷着臉看着他抓着妹妹的手,瞪了半天,他纔回過頭來,趕緊鬆了手,尷尬的說,“我去看看粥煮好了沒。”
岑懷楚慌慌張張的出了門,柳元祺在牀邊坐了下來,心疼的看着妹妹,問道:“薇兒,你先乖乖躺着,一會兒試試能不能吃下東西。”
柳薇遲疑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白仙兒給她掩了掩被子,疑惑的問,“其實岑懷楚這個人就是沒個正形,人還是不錯的,你何必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仇人似的。你是沒瞧見,剛纔你中毒昏迷不醒,他又急又擔心,餵你吃藥的時候,手都在抖呢。”
柳薇張了張嘴有些急,乾澀的說,“他,他餵我……吃藥?”
“是啊。”柳元祺酸酸的說道:“那雙眼睛就沒離開過你,死死的盯着,生怕一眨眼你就不見了。妹妹,他是不是對你……”
“姐!”柳元昊推開門,跳了進來,“你醒了,可嚇死我了。粥煮好了,雖然只是白粥,沒什麼味道,可你也得吃點。”
白仙兒接過粥碗,問道:“岑懷楚呢?”
“他讓我把粥端來,然後就走了,大概回屋了吧。”柳元昊回道。
柳元祺扶起妹妹,柳薇神色微微有變,但現在想不了那麼多,先吃點東西有點力氣再說吧。
這一早上,可是忙壞了靈臺山莊的人,不過大家都沒有責怪岑懷楚,反而對他格外關心柳薇這件事很在意。第一次來,就是他們倆鬥嘴,第二次來,倆人又鬧出這麼大的事。
真是怎麼看,怎麼蹊蹺!
琴蛇島,蘢霾峽谷。
已經幾個時辰了,琴音未斷,一撥又一撥的小蛇爬過來,而他們三人也就前行了一丈遠。必須小心加小心,眼前的清晰度都有限,何況遠處的,萬一被蛇咬到,柳逸陽和林若雲都已經交了底,沒法救!
看來只有這麼耗着往前挪步了,此時的獨嘯天倒沉得住氣。他知道,若不能穩妥的度過這一關,就別想有機會見到魍魎老鬼,這個老傢伙可是會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