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正不知所措,勸都不知道怎麼開口,突然前方出現了一道黑影,是個身着道袍,留着雪白鬍子的老頭,這不是空長老嗎!
“空長老,您怎麼來了?”清風明月趕緊上前,恭敬的施禮,尊稱道。
空長老看了二人一眼後,目光便落在一動不動的林若雲身上,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若不是骷谷如今離不開人,我們三個老傢伙都要過來了。林姑娘,你莫怪老朽說話直率,你未免也太任性了些,我們千辛萬苦的尋找您,就是爲了阻止魔界入侵人間的陰謀,可您怎麼能爲了一個魔傷心成這樣,這……這也走得太偏了!”
林若雲沒說話,甚至這次連氣都沒生,閉着眼睛全當身後的人不存在,無論他說什麼都如空氣一般。
空長老也實在不知該拿這個小姑娘怎麼辦,一來自己年歲大,也算長輩,二來她是主,再怎麼樣也不好把話說太重。這心中的不滿此時反倒要忍下了,忽然看到站在一旁的祁元真和柳逸陽,又怨嘆了一聲道:“兩位公子,清風明月不能以下犯上,對於林姑娘也只能聽多說少,可兩位身份不同,怎麼也不勸着點呢?”
剛纔林若雲一怒之下收了尋靈法器,就知道他們肯定會有人過來的。祁元真嘆着氣,無奈道:“請恕晚輩無理,像您三位這樣張口救世,閉口衆生,不要說雲兒不愛聽,我也不喜歡。”
“空長老……”
柳逸陽往旁邊做了個‘請’的手勢,空長老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向一旁走了走,衆人也隨着跟了過來。
“空長老,晚輩有一事相求,還望長老能慎重思量。”柳逸陽先施了一禮,微蹙着眉頭,堅定而認真,放低了聲音說道:“請您不要再逼迫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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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是逼迫,若是尋常人、尋常事也就罷了,可夜青是個魔頭,以林姑娘的身份怎可與魔頭爲伍!”空長老氣語堅定,不肯退讓。
柳逸陽沉吟了片刻,又言道:“長老是不相信她?如果晚輩沒猜錯,三位長老並非擔心雲兒,而是擔心地之靈氣偏左到魔界一方,或者再說的明白點,三位是擔心蕭莊主、蕭夫人當年犧牲性命所付出的一切都白費了。”
“你,你怎可這樣信口胡言!”空長老瞪起雙目,氣惱的指着他斥道。
柳逸陽又略作沉吟,繼續說道:“若非如此,長老爲何不願相信她?當年蕭莊主與蕭夫人爲拯救人間甘願奉獻生命,而在千年後的今天,是否也要等到雲兒命喪鎖魂殿,三位纔會像敬重蕭莊主與蕭夫人一般,給予雲兒一點尊重和信任呢?三位長老跟隨蕭莊主與蕭夫人多年,對他們的事知之甚多,可對雲兒呢?敢問空長老,三位可曾想過去了解她,可曾站在她的位置上,去想一想已經發生的事情呢?”
“這,這……”空長老口中有話不知如何講,半天只說了這一個字,心裡還不得不承認柳逸陽說的確爲實情,難道真是他們說話做事欠妥了?
“長老說的也沒錯,夜青又不是我什麼人。”林若雲突然站了起來,寒着臉,冷着聲音說道:“蕭維和陸欣顏爲大義、大道而死,他們偉大,他們無私,在三位長老的心裡,他們是天、是神。只是不知今時今日,蕭維和陸欣顏若是還活着,遇到夜青這個魔頭,又是怎樣行大義,衛大道的!?”
……
這些話聽來十分刺耳,空長老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心中竟也有些猶豫,“林姑娘,那夜青究竟何人,爲何如此在意?”
林若雲冷笑一聲,不屑的回道:“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
衆人紛紛低下頭,強忍着笑意,這回空長老可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女人是那麼好惹又好哄的嗎!
無計可施只有尋求幫助,看來看去,好像只有柳逸陽靠得住,空長老也只好向他‘求救’了。
這可讓柳逸陽爲了難,“長老,雲兒怎會這樣任性,如有必要不得不說,她定會講的。當下,這已然不重要了,長老寬心便是。”
空長老捋着鬍鬚,嘆了嘆氣,似乎也只能這樣了,方纔看到她傷心難過的眼淚,心中苦澀不已,或許柳逸陽的話也有些道理,會不會是他們太急切了,無意間把這份重任的擔子又加重了幾分,所以林若雲纔會厭煩,甚至氣惱他們……
此時此刻也不好再說什麼,空長老只好陪笑着說,“我等日後定會謹言慎行,還望姑娘原宥!好在,事情過去了,諸位好生休息,明日還要前往尋找雲霧鎮,老朽先行告退。”
空長老回骷谷了,林若雲微微蹙了下眉,真的過去了,真的沒問題了?夜青怎麼說也是有着千年修爲的魔,試問這人間有誰能殺得了他,除非是……
衆人便在藍花楹林中休息,林若雲合着雙目倚靠在樹旁,可人卻清醒着,心裡繞來繞去還是在想那件事……夜青的死一定和魔王戕有關,靈符上附有地之靈氣,他必然知道,是擔心夜青瞭解真相嗎?難道魔界不再需要夜青了,他們已經放棄蒐集靈魂了?
腦子裡反反覆覆,思來想去,不知不覺中已是清晨。
又在地圖上確認了一次方位,林若雲用水玉吊墜化出的小船不僅可以在水中行駛,還可在天上飛行,大家聚在一起可是方便省事多了。
在高空雲朵中穿行了快一個時辰,小船落在了一片棪(yan)木林中。樹木生長較爲鬆散,能有足夠的陽光照射進來,視野要比想象中開闊,這裡土色偏黑,成片的長着鬆軟矮小的青鬱小草。
那張羊皮地圖在這裡似乎沒了用處,堂庭山就是這綿延羣峰之中,一塊小小的平丘之地,卻因周圍山巒疊錯,地勢險惡,普通人難以進足至此。
衆人粗略的查看了一番,所站之處應該就是堂庭山範圍了,決定直接往西南方向找尋雲霧鎮,必定會有所收穫的。
“咱們要小心些,堂庭山並不大,說不準什麼時候就進入了南巫設下的巫術之中了。”清風走在林若雲的身側,前面是祁元真,後面是柳逸陽和明月。
大家邊走邊看,樹上結着許多大大小小的青色果子,偶見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在樹枝間竄梭、跳躍,仔細看去,竟是全身雪白毛皮的小猴子,甚是可愛。
林若雲剛纔還擔心有什麼討厭的蟲子冒出來,現在卻覺得很輕鬆,身心舒暢,不由得輕輕一笑,“真不知雲霧鎮是個什麼樣子,南巫竟會將族人放逐到這樣安逸的地方來,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這也說不定。”祁元真走在最前面,細細分辨着腳下的路,像這種沒人來的地方,通常是危機四伏,好在這些草短小易見土色,否則這樣的山路還真不好說下一腳踩到的會是什麼。
明月走在最後,皺着眉不時的回頭看,輕聲說道:“那黑巫師應該就是南巫的首領吧,雲霧鎮的巫術會不會也是他們設下的?既阻止了外面的人進入,也防止裡面的人溜出來,若真是這樣,那更要小心了,說不定會中毒、中蠱之類的。”
明月的話雖十分有道理,可對於蠱卻實在無法提防,蠱的形態變化萬千,可以是蟲、草、水等一切看得見的東西,也可以存在於空氣之中或是依附在某種植物、動物的身上,不經意間的呼吸、碰觸就可能會中了蠱毒。
可是,蠱不發,不知毒。小心,也只能是盡力而爲了。
衆人慢慢前行着,樹木越來越密集,小草反倒稀少起來。不知不覺中,周遭已經飄起了淡淡的薄霧,腳下的步伐也愈漸緩慢,陽光已被遮擋,只從葉片枝杈中透出縷縷光芒。
霧氣猶如天上雲朵從身旁穿過,一陣稀薄一陣濃厚。
“這霧好不正常,切不可掉以輕心!”祁元真上下打量着,提醒着衆人,忽覺身後空蕩蕩的不對勁,轉身一看,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