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少年頭上的兜帽已經滑落,他頭上編了不少細小的辮子,剩下的頭髮便隨意披散在肩膀上。
眼睛裡似毒蛇般充滿了警惕與陰翳,一條斷眉格外的引人注目。
“多謝。”
黑袍少年擡眸深深的看了一眼花捲,知道是她救了自己。
“不必謝我,趕快離開就是。”
花捲並不想給他好臉色,因爲畢竟這黑袍少年方纔可是盯上了她的。
若不是褚玄川的出現,想必這黑袍少年現如今怕是已經廢了。
她不是什麼壞人,但也不是什麼好人。
“咕嚕嚕……”
就在藥鋪中格外安靜時,空氣中突然傳來了咕嚕嚕的聲音。
花捲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肚子,卻發現並不是自己。
“不好意思,我許久沒有吃飯了。”
黑袍少年坐在地上,嘴裡雖然說着不好意思這種話,面兒上卻完全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樣子。
甚至有些想讓花捲管他飯吃的樣子。
“我今日也沒吃飯。”
廢話,說的她好像吃飯了一樣。
若不是他出來橫插一腳,說不定自己這會兒都已經在山玉樓了。
“不知姑娘可否……”
果不其然,黑袍少年準備開口。
“否!”
“我可沒錢。”
花捲這說的是實話,她剛纔買了鋪子又買地的,現在還負債累累呢,可趕緊打住吧。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附近的酒樓,救命之恩無以爲報請姑娘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黑袍少年吃力的從地上站起來,他的面色與嘴脣仍舊蒼白。
“早說嘛。”
“山玉樓。”
花捲心想你早說啊,還愣着幹什麼?
吃完飯再走也不遲啊。
看着已經出發的花捲,黑袍少年愣在了原地。
他摸了摸腰中如空皮般的錢袋子嘆了口氣。
他只不過是客氣客氣而已……失算了。
一刻鐘過後,二人坐在了山玉樓的二樓上。
花捲看着面前這麼大一桌子好吃的,今日的不開心暫時一掃而空了。
餓了一天了她開始大快朵頤,吃飯使人快樂。
黑袍少年看着桌子上的菜迅速減少,呆呆的坐在那嚥了咽口水。
現在的小姑娘吃飯都這麼厲害的嗎?
他……僅僅猶豫了一會兒想吃的那盤菜就已經見底了。
於是乎他迅速抄起了筷子,也大口的吃起飯了。
雖然他沒有錢可這會兒吃飽了,再說哪管的了那麼多?
於是乎兩人就成了二樓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褚玄川提着飯盒兒去找花捲的時候花捲的鋪子早已經關門了。
實際上是花捲前腳剛走,褚玄川后腳就到了。
“花捲呢?”
褚玄川站在門外黑着臉問一直跟着花捲的一個黑衣人。
“花捲姑娘……同方才的少年去山玉樓吃飯了。”
黑衣人稍稍停頓了一番,但還是如實稟報了。
褚玄川一聽臉立馬黑了下來。
這小姑娘也太不聽話了,讓她不要沾染的人她還和人家一塊吃飯?
虧的自己大老遠帶了她最愛吃的菜來。
不過想想花捲這樣做還是被自己氣的,褚玄川只能深深的嘆了口氣把苦水嚥進了肚子。
轉頭就向着山玉樓去了。
吃飯,怎麼能少得了他呢?
褚玄川到的時候就看到花捲吃的像個小倉鼠似的,旁邊還坐着一個眼巴巴的少年。
看來是沒搶過花捲。
“卷卷,吃飯爲何不叫我?”
褚玄川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花捲身旁,身後跟着和青趕忙把手上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褚玄川坐下的那一刻,黑袍少年立馬警惕了起來,他捏緊了手上的筷子低垂着眼簾不知在想着什麼。
“夫子吃糕點就夠了,何苦跟我搶吃的?”
花捲雖然開口還是嗆着褚玄川,可話裡話外卻少了那麼一絲不開心和委屈。
“我竟不知你如此記仇。”
褚玄川輕笑一聲,喚來了小二像桌子上的空盤,收拾了一下,然後將食盒中的飯菜擺了出來。
“吃飽了嗎,這都是你愛吃的。”
褚玄川不等花捲回答,便把一碗米飯放在了她面前,然後自顧自的給花捲夾起了菜。
“哼,虧得夫子還記着我。”
花捲看了褚玄川一眼,最終還是夾起了碗裡的菜吃了一口。
果然還是熟悉的味道好吃的緊。
花捲本就沒有那麼生氣了,再加上褚玄川美食的攻勢,現如今也算是半個原諒了。
“怎麼就不記着你呢?”
“也就只有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不記着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褚玄川話裡話外還都是酸酸的味道。
花捲和陳安遠待在一起時也沒想到過自己。
不過想想今日也是他小肚雞腸了,鑽了牛角尖惹的花捲不開心。
“怎麼,還用我惦記你做什麼?”
“不是有柳鶯鶯嗎?”
花捲說到最後聲音愈發的小了,她還偷偷的看了一眼褚玄川的反應。
“哈。”
褚玄川頓時笑了出聲,他以爲是什麼呢?
原來是花捲爲了柳鶯鶯生氣纔跟他鬧的彆扭啊。
難道這小姑娘吃醋了?
想到這兒他的心情就尤爲的好。
“笑什麼?”
花捲又吃了一大口菜,瞪了一眼褚玄川。
褚玄川笑而不答,只是這笑意卻達眼底。
坐在一旁的黑袍少年緊緊的皺着眉頭。
這怎麼同他想象的不一樣?
……
自己貌似有些多餘了。
他默默的低頭扒飯,還是先吃飽再說。
吃完了飯褚玄川本欲結賬,卻被花捲給攔住了,“他說爲報救命之恩請我吃飯,夫子就別跟人家搶了。”
“……”
黑袍少年現在的心情無法描述。
早知道花捲這麼能吃,他纔不說請吃飯呢!
沒辦法他只好硬着頭皮摸着空空如也的錢袋子朝着櫃檯走去。
別無他法的把身上唯一值錢的一塊玉佩抵給了山玉樓這才了事。
“賬已結,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有緣江湖再見!”
說完後黑袍少年逃也似的就跳窗而走。
“切,跑這麼快。”
花捲小聲嘟囔了句,虧的她還用了空間中的靈氣救他呢,她有那麼可怕嗎?
站在一旁的褚玄川看着花捲毛絨絨的頭頂搖了搖頭。
不知道自己的飯量嗎?
沒看人家把唯一的玉佩都當了。
這要是再多吃幾頓,這黑袍少年恐怕都得賣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