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否向我說一說角鬥的故事呢?”
“我還從來離開過倫塔克斯。”
潘妮輕聲細語的說道,慢慢地收回了那隻纖纖玉手。
這個要求讓宗慎和卡吉·米茲特面面相覷。
出發前卡特皇子就留下了喬裝成布里傑·索倫森的小黑子,讓它講一講那些年參加角鬥競技的故事。
沒想到潘妮小姐竟然對這方面的事情也如此感興趣。
只見卡吉·茲米特沉吟了片刻,還是對宗慎點了點頭。
隨即對着潘妮說道。
“既然如此,那麼我先告退了。”
說罷他就頷首致意,轉身離開了房間。
屋內登時就只剩下了潘妮、宗慎和那位傳奇遊俠。
在入座以後,藉助攻略模塊,他查了幾個關於歐雷和布里傑兩兄弟的經典角鬥之戰,用第一人稱的口吻敘述了出來。
潘妮聽得津津有味,就連那位傳奇遊俠也坐在桌邊,撐着腦袋聽得很認真。
宗慎邊述說着故事,邊觀察着潘妮的情況。
眼前的潘妮並未表現出任何的異狀,倒像是真的在聽他講故事。
而且經過攻略模塊的確認,可以證明潘妮確實沒有別的想法。
這種單純的表現和血薔薇傳承影響下的“心機婊”形象截然不同。
完全不像是能夠悄然種下【薔薇印記】,玩弄卡特皇子和自己的父親與股掌之中的傢伙!
這再次說明了血薔薇傳承的可怕之處。
生硬的強行控制與改變其實並不可怕,反倒是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纔是真正防不勝防的。
這讓潘妮變成了一個矛盾體,她既是原來純真的自己,也是血薔薇影響下慢慢變得惡毒的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何不妥。
沒有違和感,纔是最違和的地方。
講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的故事,宗慎還發現了一個情況。
那就是房間裡飄蕩的【血薔薇幽香】可以潛移默化的改變他人對潘妮的認知與好感度。
宗慎能豁免幽香的影響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
至少那位守在潘妮身邊的高階遊俠就已經中招了。
她在攻略的提示中,同樣出現了【薔薇惑心】的狀態。
而且還有一條關於【血薔薇幽香】延伸出的好感度備註。
只要長期嗅聞到這種神秘的幽香,就能慢慢對潘妮產生好感。
而好感則是種下【薔薇印記】的基礎。
不過只要在被種下印記之前離開潘妮一段時間,幽香的效果就會漸漸褪去。
這種情況成功引起了宗慎的注意。
就如他之前所猜測的那樣,【血薔薇傳承】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強大的迷惑與控制效果。
若不是倫塔克斯巨城存在着一系列的勢力紛爭。
假以時日,潘妮必定能夠控制住整座巨城。
只不過她控制城市的目的並不是爲了獲得權力與領地。
而是爲了替邪惡地靈尋找花肥罷了。
本質上,潘妮自己也是個傀儡,只是她身處其中,無法自拔。
觀察到這裡,宗慎對於【血薔薇傳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雖然它的控制力不及領主的忠誠度體系,但是針對原住民的懾服卻有着意想不到的妙用。
尤其是【血薔薇幽香】,更是能夠在一定範圍和時間內,強行獲得原住民的好感度!
要知道在此之前,宗慎得到的衆多道具中,只有【愛神的迷魂香(特殊)】具有類似強行獲取好感度的作用。
他曾在防守挑戰中用過一次,效果那是頂呱呱,而且還是長時間生效的。
單論效果,還是【愛神的迷魂香(特殊)】要更加強勢。
不過那玩意僅此一份,到目前爲止宗慎都沒有得到第二瓶。
而【血薔薇幽香】則可以通過血薔薇的傳承者持續散發出來。
所以等到巨城事了,他完全可以想辦法把這份傳承弄到手,由他選擇合適的傳承者,派往其他原住民巨城或勢力中迷惑衆生,種下【薔薇印記】。
等待宗慎親自去收割,將那些被種下印記的傢伙徹底納入忠誠度體系中。
這樣可以加快勢力擴張的速度。
在宗某人摸透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就幾次三番的想要告辭了。
但是潘妮一直在挽留他。
這使得講故事的時間從一個小時延長到了三個多小時。
直到城堡外的太陽高掛,即將到中午的時候,潘妮才終於罷休。
她依然保持着那副單純的模樣,微笑地起身送走了宗慎。
安排了一位六階龍嘯劍士親自帶路,送他回到了皇子所在的樓層。
直到宗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潘妮才關起了房門。
她的神情瞬間變化,從原來傻白甜的模樣變成了冷峻而深邃的樣子。
“他不對勁。”
“血薔薇的香氣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這絕不是普通的傳奇強者能做到的。”
“巨城的情況正在漸漸脫離掌控。”
“也許到了該帶走地靈,去那個花開之地的時候了…”
她低着頭喃喃自語。
坐在旁邊的高階遊俠一言不發看着潘妮,眸中閃爍着攝人的狂熱。
這段時間她長期待在潘妮身邊,受到的影響與控制也最爲嚴重。
沒有任何人對潘妮的自語做出回答,屋內重新安靜了下來。
……
走在城堡的樓梯中,宗慎默默蹙起了眉頭。
情況比他所想的還要複雜。
目前涉及到倫塔克斯巨城紛爭的勢力越來越多了。
明面上有以喬納森大公爲首的卡特皇子、還有本地以亨利侯爵爲主的蘭開斯特家族與倫塔克斯巨城大部分原生勢力。
不明不暗的有以蔻依大公爲主的安娜王女等東部沿海勢力。
此外還有蟄伏在城內,試圖放手一搏的災厄渡鴉教會。
如今又多出了一個【血薔薇傳承者:潘妮·蘭開斯特】。
再加上宗慎自己。
可想而知,覬覦倫塔克斯這塊肥肉的勢力有多少。
而這裡只是整個王國內部的縮影。
涉及到爭權奪利的地方就少不了各方勢力的介入。
這還是阿瓦隆王國仍然維持在和平的情況下,像是諾德王國,內部早就真刀真槍的幹起來了。
多方勢力的博弈會讓最終結果變得難以揣摩。
宗慎能借力的地方其實並不多。
主要還得靠災厄渡鴉教會的那一波爆發。
再加上諸多勢力難以齊心協力,他總能在混亂中找到機會。
滿懷着思忖,宗慎跟隨着帶路的那位龍嘯騎士來到了位於城堡三樓的大廳當中,皇子早就離開了臥室,正待在這裡打發時間。
潘妮小姐身體不適,不願騎馬的消息早就由卡吉·米茲特帶到了。
出人意料的是卡他皇子並沒有爲此動怒,也沒有再次上門發出邀請。
當宗慎回來的時候,他正和小黑子在大廳內聊得十分開心。
“您不知道吧?”
“當時我就這麼向那小子撲了過去,還沒動手,那傢伙竟然嚇尿了!”
小黑子用浮誇的語氣說着,讓坐在它對面的卡特皇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宗慎看到這一幕差點就被石化了。
只有他知道,小黑子懂個屁角鬥,在被自己收服前不過個剛脫離龍巢幾十年的青年龍。
而且在離巢之後,它大部分時間都處在成長期的睡眠狀態。
常常一覺睡上好幾年。
食物在毒沼中多的是,還有眷屬負責照顧它的生活。
除了偶爾出去欺負欺負遊商,它大部分時間都在吃吃睡睡中度過。
所以此時它所描述的角鬥生涯,恐怕都是胡編亂造的。
但就是這麼胡說八道,愣是把卡特皇子給吸引住了。
雙方相處的很融洽,大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看到宗慎歸來,小黑子才意猶未盡的止住了話頭。
它還有許多編造的故事沒有來得及說。
卡特皇子笑盈盈的向宗慎打了個招呼,顯然心情不錯。
“歐雷,潘妮她現在如何?”
他第一件事照例還是詢問潘妮。
對此宗慎早有腹稿,輕輕頷首後回答道。
“潘妮小姐很好,只是看來有些疲倦,不太想要出門。”
聽到他的話,卡特皇子慵懶的伸了伸胳膊。
“唔,明天就是競技大會了,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
“等到競技大會結束,潘妮就是我的女人,也是未來的王后了!”
“真想不通喬納森伯伯爲什麼要讓我離開倫塔克斯巨城。”
“走吧,我們去城中轉轉,享受美酒和美食!”
卡特皇子搖晃着腦袋,說出的話卻讓三人面面相覷。
只見【光輝戰士卡吉·米茲特】嘴巴輕動,似乎還想解釋什麼。
但宗慎和小黑子所扮演的索倫森兩兄弟卻對他搖了搖頭。
最終卡吉還是什麼都沒說。
三人默默跟在皇子身後,準備前往城堡外的馬廄。
乘坐馬車前往第一圈層或第二圈層。
皇子是個閒不住的傢伙,若不是小黑子編的故事過於有趣,他連在城堡中待到中午都做不到,總想着出去玩玩。
宗慎和小黑子已經逐漸進入到狀態中,越來越適應貼身護衛的身份了。
……
時間悄然流逝着。
天色很快就黯淡了下來。
整個下午,宗慎和小黑子都在跟着皇子四處閒逛。
遊蕩在各種各樣的酒館、春館、劇院等場所。
期間小黑子和卡特皇子越發的臭味相投。
他們一起玩弄【女支女】,一起肆意的飲酒作樂。
倒是宗慎全程都表現的十分自律,沒有過於放蕩。
他坐在卡吉·米茲特身邊,一度讓後者懷疑他是不是皈依成了僧侶。
有了小黑子的表現在先,就算宗慎表現的異常些也無傷大雅。
至少卡吉·米茲特沒有再去深究這些細節。
他臉上帶着憂慮的神色默默盯着皇子,時不時的喝上兩杯悶酒。
明明知道反常,但卻無法做出有效的措施。
這種無力感讓他產生了深深的焦慮。
宗慎倒是沒想那麼多,他現在要做的只是跟好皇子。
至於潘妮,血薔薇的手段雖然詭異莫測,但是硬實力不足是她的硬傷。
她充其量只能拉上亨利侯爵和衛戍軍,而這股力量並不足以決定城內局勢,
……
就在宗慎和小黑子陪同皇子飲酒作樂的時候。
倫塔克斯巨城東邊的傳送節點。
多座大型巨城級傳送陣在不間斷的運轉。
這些傳送陣也分爲多種型號。
最大的一種可以同時傳送1200人,還有若干輜重。
往下還有600人、120人、60人等規格。
其中在一處120人的傳送陣中。
六道身影悄然混跡在人羣裡,待傳送穩定後跟隨着指引走出了節點。
站在街邊,六人中五人聚在一起低聲私語,饒有興致的打量着這座城市。
還有一個身材更矮小的傢伙穿着兜衣,默不作聲的站在後方。
“行程比主祭大人預想的還要簡單。”
“這裡的傳送節點並未封閉,倒是省了我們不少功夫。”
“三極神在上,諸事必將順利!”
五人中有四人隱隱以居中的那位爲首。
那四位都是三極教會的長老,剩下的那一位則是黑袍主教。
也是教會中地位僅次於主祭的存在。
至於跟隨在身後的那個嬌小身影,則被這些長老和主教給選擇性的無視了。
“現在只要找到皇子就好。”
“我們不需要和當地領主溝通,直接找到卡特·潘德拉貢再將他給帶回皇城即可完成任務。”
主教環顧街道,看着忙碌的行人輕聲叮囑道。
四位長老連連點頭。
他們屬於秘密行動,不受任何框架限制。
只需要按照喬納森大公的要求完成委託即可。
而三極教作爲混跡於王國中部的一流教會,根本看不上倫塔克斯巨城。
對這裡的情況沒有了解的興趣。
這次的行動,清一色的傳奇強者,爲的就是強行帶走皇子。
簡單粗暴直接。
所以那位黑袍主教很快就敲定了計劃。
他從懷中小心翼翼取出了一隻水晶瓶,拔開遍佈符文的瓶塞,倒出了一隻類似蜻蜓的灰色昆蟲。
掌心託着這隻怪蟲,主教轉身搖了搖手腕上的鈴鐺。
“叮鈴鈴…”
清脆的銅鈴聲響起。
那個沉默不語的嬌小身影緩步來到主教的身邊。
而後無需吩咐,就伸出了一根手指塞進嘴裡輕輕咬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