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冰霜神意？”
宗慎饒有興趣的反問道。
通常來說，像是這類誕生出靈智選擇直接與他交流的傢伙通常會有兩種下場。
第一種將會因爲過度狂妄，而被宗慎按在地上磨擦。
第二種交談的比較愉快，可能會被宗慎收爲小弟。
此外，倒是沒有第三種可能性，至少到目前爲止還沒有。
“是的，我就是冰霜神意。”
對於他的反問，神意很平靜的再次回答道。
看起來並不像失控和暴走的樣子。
但實際上直接或間接死在這傢伙手裡的生靈沒有八千也有一萬。
僅是災厄渡鴉教會在挖掘冰窟時被凍斃的使徒團戰士和信徒都有大幾千之多。
“你誕生了意識。”
“這是你不願被吸納的原因嗎？”
懶得磨磨蹭蹭的慢慢試探。
宗慎直接開門見山的詢問道。
只見那道淡藍色的霧氣身影微微閃爍了一下。
似乎對宗慎如此迅速的就能瞭解內情感到詫異。
“沒錯。”
“你是個聰明的人類。”
“要麼就是對那個紀元無比了解的人類。”
“說起來，在荒蕪紀元的時候。”
“你們被稱爲‘小人族’，外邊的世界全都是身形比人大上幾十倍，乃至上百倍的族裔。”
“相比起來，你們人類確實太過弱小了。”
冰霜神意大概是許久沒有和智慧生靈交流了。
打開話匣子之後，倒是忍不住追憶了起來。
人類在荒蕪紀元就存在了。
但那個時候，只是生活在巨人族、巨龍還有許多巨大族裔夾縫中的弱小種族。
今時不同往日，那些巨大的族裔要麼滅絕，要麼就是瀕臨滅絕的狀態。
唯有人類，生機勃勃，憑藉着強大的繁育能力和學習能力一躍成爲無盡大陸當中的頂級族裔。
不過他卻並未爭論什麼。
對於身高百米的巨人族而言，人類確實跟爬蟲差不多大小。
而相比於人類的人口基數，其中真正的強者佔比非常低。
能誕生出足以震懾各個族裔的強者，完全就是靠着大浪淘沙。
只要人口足夠多，總是可以涌現出夠數的人才。
是的，單論個體天賦，人類並不突出。
甚至可以用平庸來形容。
但架不住人類會生。
那些單體強大的族裔，生育能力低到令人髮指。
有些種族的夫婦連平均生兩個都做不到。
也無怪乎會滅絕了。
極低的生育率能在數代之內降低族羣的總數。
而且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先不談生育力，看得出在無盡大陸的歷史中人類確實是個頑強的族裔。
“荒蕪紀元早已消逝。”
“新的紀元更迭不止，我們生，它們死。”
宗慎的回答言簡意賅。
在很多時候，剩者爲王同樣等於勝者爲王。
已經消逝的那些族裔再牛逼也不值一提。
只有當前還活着的，纔是真正的王者。
這番話似乎讓冰霜神意若有所思。
“你說的很對。”
“聰明的人類，而且你竟然還知道那個紀元名爲荒蕪？”
“看來你在外邊一定是個智者吧？”
冰霜神意不吝讚美。
宗慎卻依舊平靜。
既然都下來了，那麼他也不介意陪這道誕生出意識的冰霜神意規則聊一聊
“並不是。”
“我只是個普通人。”
“你待在這裡，爲什麼能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情？”
雙方聊的還算不錯。
至少氣氛一點都不緊張。
宗慎索性也就開門見山的問道。
而這個問題其實並不算敏感。
所以冰霜神意很爽快的回答道：“我能吸收那些凍斃在這此的傢伙的記憶碎片。”
“從那些人的記憶中，我大致可以理解外邊的紀元是怎麼樣的。”
這個解釋倒是很合理。
實際上這處冰窟就是由冰霜神意逸散出的規則演變而成的。
毫不誇張的說，它纔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其他人，無論是災厄渡鴉教會還是宗慎都只能算是外來者。
“你看來並不暴躁。”
“爲什麼要凍斃那麼多人呢？”
宗慎盤膝而坐在冰面上，問了一個更爲敏感的話題。
不過看冰霜神意的反應這個問題或許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敏感。
“這個問題有些奇怪。”
“我並不是人類。”
“包括現在以類人的形態顯現也只是爲了方便交流罷了。”
“至於凍斃的那些人，就跟你捏死那些爬進桌面上搬運食物的螞蟻差不多。”
“這裡是我的家，而他們，對了，也包括你都算是外來的爬蟲。”
“抱歉，這麼說可能有些不禮貌。”
“因此，我不認爲我凍斃那些人是個錯誤。”
冰霜神意倒是很坦誠。
而且宗慎居然還挺贊同它的說法。
拋開族裔和立場談善惡本身就是個僞命題。
人類的善惡只能用來定義人類自己。
而沒有任何資格那同樣的標準去定義其它的族裔。
其實這一點，也是無盡大陸很難達成多族裔和諧的原因。
宗慎在降臨初期倒是雄心勃勃的要打造一個多族並存互補的領地。
但實際上他發現想要做到這一點遠比單純的征服大陸還要難得多。
當前他的領地內還是以人類戰士爲主。
異族戰士的數量相對較少。
“好吧。”
“我大概可以理解你的說法。”
“那麼談談正事吧。”
“你特意開闢了冰道，同時引動了冰霜魔力。”
“目的就是爲引我下來。”
“我能如何幫到你，而你又能給予我什麼。”
宗慎覺得這道失控的冰霜神意並沒有麥伊·渡鴉說的那麼可怕。
與它交流還挺愉快的。
最起碼它說起話來有理有據，而不是信口胡扯。
“你果然是個智者。”
“那麼我就長話短說吧。”
“作爲規則神意，我本該被某個修習冰霜元素的半神級強者奪走。”
“而且成爲那個幸運兒凝聚神格的資糧。”
“這就是規則神意的宿命。”
“但我不同，我誕生了自我意識。”
“奇妙的念頭賦予了更多的想法，也讓我喪失了絕對的中立。”
“意識讓我反抗，於是我照做了。”
“不過那些強者並不好對付。”
“嗯，就是你們這些年挖走的那兩個傢伙。”
“還有一個逃到了山裡，但應該也被冰封了起來。”
說到這裡，冰霜神意停頓了片刻，似乎是在回憶。
這種頗爲擬人化的交流方式，讓宗慎不自覺的把它當成是個真人。
但實際上他的語言、交流風格多半也是由那些記憶碎片雜糅出來的。
至於它說的那三個傢伙。
前兩個應該指的是祖代冰霜巨龍和冰苔巨人酋長。
後面那個逃進了山裡的，指的應該是那頭髮出求救信的白龍。
如今，無論是祖代冰霜巨龍還是冰苔巨人酋長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頭白龍倒是不一樣，不過被困了這麼久。
就算是長生種也熬不住。
但是冰凍只要沒有徹底凍斃反而能起到延緩壽命的作用。假如那個傢伙真的沒有被凍死。
那麼很大概率應該還活着。
他略微琢磨着，同樣擺出盤膝姿態的藍影再次用靈魂波動說道。
“我需要你拿出那具冰苔巨人的屍體。”
“除此之外，我還要你的鮮血。”
前一個條件，宗慎還勉強能接受。
但後一個那可就要謹慎對待了。
“鮮血？”
“爲什麼？”
宗慎雙眼微眯，言簡意賅的問道。
這道冰霜神意要是在全盛狀態，他未必有把握收服。
但現在這道神意早已虛弱，只能威脅到傳奇強者。
那麼宗慎還是有極大的把握能夠拿捏它的。
“別緊張。”
“我會給予你足夠的補償。”
“這件事對你而言是有好處的。”
“你應該明白，無盡大陸的冰霜元素規則可以緩慢的消磨同化我的力量。”
對這個問題，宗慎不置可否，並沒有接話。
而冰霜神意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
“所以我也在尋找掙脫的辦法。”
“作爲一縷神意規則，我可以融入冰苔巨人或冰霜巨龍的屍骸中。”
“這樣我的意識就能重新佔據上風。”
“但是還欠缺一個條件。”
說到這裡，它再次停頓。
宗慎便配合似的問道。
“什麼條件。”
“生機。”
“我需要充沛的生機。”
“從記憶碎片裡我得知永恆井的水應該能做到。”
“但它似乎已經被毀滅了。”
“那麼現在，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你的鮮血。”
“因爲我能感受到你的血液中流淌着一股不死不滅的旺盛生機。”
冰霜神意進一步的解釋道。
這倒是稍微消除了宗慎的一絲疑惑。
“你要多少我的血？”
“而我又能得到什麼？”
這纔是一切問題的關鍵。
放血未嘗不可，反正血液是可再生的。
只是宗慎沒想到自己的血居然如此有價值。
堪比那些珍貴的素材。
估摸着應該是那顆爛蘋果賦予他的改變。
不過最關鍵的是他能得到什麼。
可不能白放血。
“你能得到一位強大的手下。”
“假如你願意幫助我得到自由和生命。”
“那麼你將得到我的效忠。”
“我會藉助冰苔巨人的屍體和你的鮮血獲得生命。”
“屬於我自己的生命。”
它的最後一句話似乎在強調着什麼
略作思考，宗慎纔開口。
“需要多少血？”
這個問題讓冰霜神意猶豫了起來。
它似乎擔心宗慎會拒絕。
不過作爲一道規則它並沒有說謊的概念。
所以冰霜神意遲疑過後就回答道。
“很多。”
“大概需要1000個你…”
宗慎當前不變身的血量大約是三萬多。
一千個他就是三千多萬點的血量。
作爲領主他許多方面都是半數據化的。
其中血量算是重點。
放出三千多萬點生命值的血量不算致命，但肯定很繁瑣和麻煩。
他順便又多問了一嘴攻略模塊。
來排除其中可能存在的隱患。
確認冰霜神意說得是真的，他依然覺得不夠保險。
“我可以答應你。”
“但你現在就要向我宣誓效忠。”
誕生意識的冰霜神意只是沒有軀體
但也算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了。
完全有成爲領民的條件。
“你們人類有個詞叫‘謊言’，假如你說謊什麼辦？”
冰霜神意的話讓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我不用說謊。”
“如果你想我宣誓效忠，那麼你就是我的部下。”
“對於部下，付出鮮血也不算什麼。”
此話一出，冰霜神意明顯動搖了。
這次沉默足足持續了數分鐘。
它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我答應你！”
“向你效忠，聰明的人類。”
冰霜神意按照記憶碎片裡的那些片段。
向他行了個正兒八經的貴族禮儀。
但卻並沒有單膝跪地。
作爲神意它還是有屬於自己的那份驕傲的。
“我接受你的效忠。”
“並歡迎你加入領地。”
同一時間，宗慎收到了提示。
【冰霜神意·莫克加入您的領地，初始忠誠度爲55】
……
初始忠誠度不高不要緊，只要確認加入了就行。
“好了現在可以放血了嗎？”
加入領地之後，冰霜神意同樣多了一段未知的記憶。
知曉天選之子的事情。
不過它還是更記掛放血。
這裡是它的家，更是它的囚籠。
受制於更高層次的規則影響。
在那次神意爭奪結束之後，它就無法離開這處冰窟了。
此前災厄渡鴉教會在冰廳裡修築了聖堂。
供奉上災厄寒霜渡鴉神像後，更是進一步壓縮了它的活動空間。
所以與其說它渴望生命，倒不如說它渴望自由。
不僅這處冰窟是枷鎖，神意規則的身份也是。
在沒有轉化爲生命體之前。
它就算離開這裡，也無法得到真正的自由。
無處不在的世界規則會同化它。
這纔是真正的慢性毒藥。
“當然不是現在。”
“我的血液可以快速恢復。”
“所以你要1000人份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卻需要提前做好充足的準備。”
“現在就放血並不能提高效率。”
“你應該已經收到了神秘的記憶，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跟着我，你會獲得真正意義上的新生。”
宗慎認真的承諾道。
說的倒不是假話。
他準備把領地帶有羣體恢復效果和光環的戰士與英雄都帶來。
這樣就能秒補秒放。
早點放血，早點多個強力幫手豈不是美滋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