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留在這裡太久，大主教爲我們每個人都下達了各自的任務。”客廳裡的羊絨地毯被重新換上新的，那些血跡也被迅速的處理乾淨，庫蘭似乎有些不適應穿着廉價寬大的斗篷，比起造價昂貴的神袍，它穿在身上導致的皮膚刺痛感，確實有些讓難以忍受。
“教廷對鐵流的政策是怎樣的？該不會只是想用這些奸細來控制這場戰爭吧？”亞佐夫很清楚溫頓公爵發動的這次戰爭短時間內絕對不會停止，在擊敗帕拉公爵後，他一定會把目光盯上塔林，這是前所未有的好機會，統一鐵流重臨王位就在不遠的將來。
這是一次席捲王國的勢力大洗牌，王位的歸屬將會在溫頓公爵和諾林頓公爵之間決出，至於帕拉公爵和邊疆的那位大公，亞佐夫並未將他們放在心上，他們的兵力相比於卡佩家族來說太弱小，就算是聯合起來，也絕對不是溫頓公爵的對手。
“除了分離卡佩家族高層之外，大主教還向塔林派出了信使，”庫蘭壓低了聲音，對於卡佩家族的動作，教廷敏銳地感覺到了威脅，“談判的具體細節我不太清楚，但我聽到一些傳聞……”
“神殿似乎想跟塔林聯合，裡應外合將卡佩家族在邊境的封鎖線破開，得以讓教廷的軍隊進入。”
“教廷還有餘力嗎？”亞佐夫感到有些意外，裁決神殿的軍隊大部分被牽制在鐵巖城，還有一些駐守虛祖，竟然還有餘力來監管鐵流王國，他想到某種可能，驚異道：“他們想把駐守在虛祖的軍隊撤回來？”
庫蘭搖了搖頭，“虛祖的現狀並不比鐵流樂觀，雖然王室的守軍被擊潰，但王女一直下落不明，有些反叛組織用王女的名字招募軍隊在各地製造混亂，十字軍需要不停的巡視；而且最近在虛祖境內出現了一個自稱“上蒼之眼”的組織，在所有的反叛軍中，他們的實力是最強的，有情報說失蹤的王女就是這個組織的首領，但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他們在民衆間宣揚自己的教義，並且揭露教廷的醜聞，聲稱當落日的餘暉散去時，舊神會隨之死去，誕生於上蒼之眼的新神將代替上帝統治大陸，”即便站在神官的立場上，庫蘭話語中也掩飾不住對這個名爲“上蒼之眼”組織的敬佩，“他們的首領是個很有魄力的人，把積累的財富大量的發放給平民，並且接濟那些乞丐和孩童，對於那些被俘虜的敵人，他也從不肆意虐殺，有不少曾經與他爲敵的人都被征服，加入了他的軍隊中。”
很簡單的籠絡人心的方法，但在經歷了殘酷戰爭的虛祖之中，這個方法卻出乎意料之外的管用。
“戰亂之後的虛祖餓殍遍地，即便是神殿短時間內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庫蘭想了想，又自嘲道：“不，有可能是沒想解決而已，您知道的，在上位的眼裡，平民的性命從來都不是很值錢的。”
自從西嵐離開虛祖，藍格大主教接手後，那些曾經被西嵐壓制了一通的貴族們再次蠢蠢欲動起來，他們買通神官與軍隊的首腦，重新在虛祖內大肆斂財，並且開始搶掠女人和女童送往神女殿，得到了好處的神官們對貴族們的暴行選擇性地無視。
剛剛纔緩過一口氣的民衆們驚恐的發現，貴族們再次衝他們操起鞭子和刀劍，搶奪他們的財富和兒女，而神官們居然對此視而不見。
失望，絕望。
一直以來被他們奉若神明的教廷，居然對貴族們的暴行選擇了無視和包庇，這讓他們驚怒不已，當怒火達到了極點後，便是聲勢浩大的反抗。
民衆們拿起短刀和鋤頭，向着闖入他們家園的強盜們揮舞砍殺，有很多貴族的私人武裝都遭到了襲擊。
但這場動亂並沒有讓貴族們和神官們警醒，反而讓他們因爲自己的威嚴遭到挑釁而憤怒起來。
好啊，一羣賤民，居然敢反抗主宰者們的意志！
貴族們聯合起來，在虛祖境內進行了大規模的鎮壓行動，許多無辜的民衆被打死，屍體被吊在樹上用來警告他們的同伴。
到了後來，貴族的軍隊根本不去核查身份，看到那片村鎮富饒就成羣結隊的以鎮壓叛黨的理由進行搜查搶掠，只要稍稍遭到一丁點反抗，就會遭到滅頂之災。
在這樣的暴行下，整個虛祖都被奇異的恐怖籠罩着。
“上蒼之眼，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庫蘭說道，“原本只是在各地遊走宣揚教義，後來他們開始接濟那些被奪走家園的窮人們，把他們聯合起來，反抗貴族們的統治。”
“時間點卡的很準確。”亞佐夫冷笑一聲，“長期遭受鎮壓暴行的民衆們，當他們絕望時，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這個組織的首領果然是玩弄陰謀的高手。”
“不管怎麼樣，總之這段時間他們發展的速度遠遠超出了神殿的想象，有很多貴族都被他們擊敗，並且進行了公開處決，”庫蘭從懷裡掏出一份名單，“單單是記錄在冊的，就有五名伯爵和十七名男爵被處死，還有一名候爵在絞刑架上被十字軍救下，但最終也沒能逃脫死亡的命運。”
“根據調查，上蒼之眼的軍隊數量已經超過了兩萬，大部分是由王室殘軍和民衆組成，信徒的數量也在一天天的增多，”庫蘭揉了揉眼睛，這個組織已經引起了神殿高層的注意，有人猜測他們用來救助貧民的財富就是消失的王女給予的，否則無法解釋虛祖城內爲何會誕生這麼一個擁有巨大財富，崛起如此迅速的組織。
“他們的軍隊能夠對抗十字軍嗎？”亞佐夫終於問到了關鍵問題，不管這個組織的受衆面有多麼廣泛，但戰鬥力終究是決定性的因素，教廷的十字軍的強悍程度他是清楚地，那些匆忙拼湊起來的軍隊絕對無法取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