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火舌最前方的大漢被正面擊中,這種距離他根本來不及做躲閃的動作,驚天的巨響和火光令他的腦海一片空白,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嗡的一聲,身邊的世界像是陡然靜止了,幾乎在一瞬間,灼熱的疼痛感便從全身上下各個關節傳來。
皮甲根本沒能抵禦住彈丸的侵襲,雖然這種圓形彈丸的破甲能力並不強悍,與弩車的破甲箭威力相差甚遠,但五米的距離內,正面擊穿布料與牛皮組成的防禦根本不成問題。
成扇形狀噴射而出的細小彈丸與鐵渣精準地轟進了大漢的皮肉與關節,有幾顆擊中了他的腿部,強烈的灼熱劇痛令他痛苦的跪倒在地,一往無前的攻勢就此被破。
而就在此時,佩恩麾下的騎士們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而是紛紛做出相同的姿勢,點火,發射!
十五柄散彈式火銃在同時開火,爆炸聲與硝煙火光將整個戰場全部籠罩,黑夜中,雷鳴般的聲響持續響起,宛若天罰的雷光般攝人心魄。
“救命!這是什麼東西!”煙霧籠罩中,有負傷的士兵淒厲地叫道。
“巫術!這是黑巫術,上帝啊,他們是邪惡的死亡騎士!”絕望之中,甚至有人把佩恩他們歸於巫師的範疇。
“撤退!撤退!”
在短短不到五秒的時間裡,子羅家族的衝鋒便被徹底瓦解。
***的威力在這一刻得到了最淋漓盡致的發揮。
根本沒有人敢正面面對火銃的殺傷力衝擊上來,雖然火銃填裝彈藥會很麻煩,但子羅家族的士兵們不清楚它這個弱點,誰都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嘗試尋找火銃的冷卻時間究竟是多長。
況且,此時的士兵們已經被耀眼的火光和驚人的雷鳴嚇破了膽,而且高溫的彈丸射進了皮膚內令人痛苦不堪,在最前方的幾人甚至被火焰把皮甲引燃,燒的渾身潰爛,淒厲的痛叫聲令所有的士兵們都爲之驚懼。
混亂,場內一片混亂,前方的士兵開始向後潰敗,後方的士兵被推倒在地,被同伴們踩在腳下。
慘敗已經成爲了定局。
子羅男爵從樓梯走下來時,看到這就是這樣的場景。
他愣住了,身子忽然像痙攣一般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慘白眼神中滿是絕望,他想不明白,爲什麼就在自己下樓這點時間裡,戰場上居然出現瞭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幾乎是一面倒的局勢,自己的軍隊已經被嚇破了膽,根本沒有再握起武器與敵人作戰的勇氣。
“該死的!該死的!”子羅男爵抓住一名試圖躲進旅館內的士兵的脖領子,暴怒地大吼着:“你要去哪裡?回去撿起你的武器和他們戰鬥啊!”
“大人!大人!他們不是盜賊,他們是一羣巫師!”士兵雙腿顫抖着,指着自己臉上被火焰燒傷的傷疤與嵌入肌肉內的鐵彈丸,強忍着劇痛說道:“這是巫術!他們會使用火焰和鐵器的力量,只有教廷的聖騎士才能戰勝他們!”
“混蛋!我養着你們可不是讓你們吃乾飯的!”子羅男爵歇斯底里地吼道。
“大人,發發善心吧!我們衝上去也是送死啊!”士兵哀求道。
“降者不殺!”洪亮的聲音響徹在戰場上空,黑騎從硝煙中走出,目光冰冷地看着身前的殘兵敗將。
就在剛剛火銃發射之前,騎士們還在心裡犯嘀咕,這種鋼管加上木柄的簡陋武器真的就是首席騎士大人所說的殺手鐗嗎?它看上去沒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就只是憑着一點粉末和鐵丸,就能戰勝敵人?
但當他們真正使用它之後,它的威力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親眼看到火光綻放時,一名距離最近的敵人被彈丸與氣體生生推出去三四米遠,胸前的防禦被瞬間撕開。
這可比騎士劍好用多了,又省力又不用瞄準,而且也不需要什麼戰鬥技巧,領主大人發明的這件殺手鐗,還真是出人意料的強悍。
佩恩透過面具看向狼狽的子羅男爵,心裡莫名的一陣舒爽,想起這個老傢伙試圖燒燬空渡領的軍械庫,他就有些怒不可遏,原本貴族與領主大人之間的矛盾並不是那麼的不可調節,但子羅的這個行爲,直接把雙方放到了徹底敵對的位置上。
這樣也好,只要領主大人足夠心黑手狠,他就可以用此事爲藉口,處理一大批眼中釘,反正鬣狗還在領主大人的手上,想讓誰是同夥,不就是一張供詞的事?
“你們是目的是錢?”子羅男爵冷靜了下來,他覺得在武力無法與對方對抗的情況下,示弱就顯的尤爲重要了,對方不遺餘力的出動了二十多名騎士來攻擊自己,爲的肯定就是自己的財富,只要自己肯付出讓他們滿意的價格,那麼一切都有的談。
“你能給我們多少?”佩恩沒有回答子羅男爵的話,而是語氣冷漠地直接問道。
呼,看來他們真是隻是爲了錢財而來,只要這樣的話,那麼自己倒是可以跟對方談談價格,如果拖延拖延時間,等到羅恩的大批遊騎兵巡邏至此的話,擊殺這幫盜賊自然不在話下。
“你們冒了很大的風險和精力,”子羅男爵一邊在腦海中思索着,一邊儘量用爲對方考慮的語氣說道:“我肯定會給出讓諸位滿意的數字。”
“這個,這個……”
“兩萬怎麼樣?”
佩恩面無表情,甚至忍不住有點想笑,貴族們果然都是些守財奴,致命的威脅擺在面前,他給出的價格就只是僅僅兩萬銀幣,佩恩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到佩恩沒有任何反應,子羅男爵已經清楚這個數字明顯不能讓他滿意,他乾笑了兩聲,諂笑着說道:“兩萬肯定是不夠諸位的辛苦錢的……”
“八萬!八萬銀幣,這是我的全身家當了,再多的我實在是拿不出來了。”子羅男爵心痛的要命,這些銀幣可都是他的命根子,扔出去任何一點都像是在剜他的肉一般。
佩恩不做聲,利落地從馬背上跳下來,徑直向旅館內走去,子羅男爵額頭上冷汗直冒,他的財寶可都在樓上的房間內,要是被對方發現可就徹底完蛋了。
“先生,要不要喝點酒,我們完全可以坐下來談談嘛?”子羅男爵跟着佩恩的身後,心臟砰砰直跳,眼看佩恩的腳步就要落在樓梯之上,他的心簡直跳到了嗓子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