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索爾堅稱是因爲實驗體體質的問題,導致無法發揮最大的力量,而恰巧呢,充當實驗原體的人類活體和屍體已經很久沒有補充了。”赫爾舔了舔嘴脣,臉上掛着神經質的笑容:“拜你們那個蘭特領主的福,空渡領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策劃的獸潮也攻不進去,老索爾都快抓狂了。”
“原本我是提議把那個礙事的領主除掉,但議長說,那樣很可能會導致整個北極山脈都會被卡佩家族的士兵剷平,所以,就只能委屈左庭的夥伴們了。”赫爾笑嘻嘻地說道,握着匕首的雙手逐漸擡起,整個身體呈現出進攻前的狀態:“不如,就由你們來做老索爾的實驗原體好不好?”
“用魔種的身體制造出的屍奴,或許會產生什麼神奇的變化也說不定,嘻嘻嘻嘻,真有意思……”赫爾咧開嘴,滿口細小的牙齒反射着刺目的光芒,像是某種擇人而噬的野獸,“雪諾閣下,您說呢?”
“想帶領同伴們離開?您啊,永遠無法離開了。”
“很簡單。”雪諾面無表情地看着赫爾,認真地說道:“殺了你,就可以離開。”
“那就,開始吧……”
……
安迪看了看擺在桌上的沙漏,現在已經是凌晨了,而她還無法睡去。
離開居住已久的北極山脈,重新迴歸到人類世界裡,這讓她感到了一絲恐慌和隱隱的害怕,常年遠離人羣的生活已經讓她習慣了孤獨的生活,而一旦發生改變,想要適應新的環境,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
雖然雪諾保證的信誓旦旦,而且那名人類領主承諾的條件也很優越,但在她的心裡,還是帶着淡淡的不安。
如果人類出爾反爾怎麼辦?如果自己幫不上忙怎麼辦?人類的領主會允許一個沒有用的魔種留在自己的土地上嗎?
想到這些,安迪有些怪罪於自己的能力實用性實在太差。
通過接觸,將事物分解爲原始狀態。
安迪不覺的這種能力會產生什麼實質性的作用,將凝結的冰塊化爲水,將穿戴的衣帽化爲羊毛嗎?
一直以來,安迪在議會中擔任的工作就是處理垃圾,想到以後的生活,她覺得有些迷茫。
空渡領有幾千人口,難道會缺少幾名處理垃圾的僕人嗎?
“叩叩叩!”
敲門聲忽然響起,安迪被嚇了一跳,畢竟是名女性,膽量較小,漆黑的環境下總會讓人聯繫到很多可怕的畫面。
“誰?”安迪小聲詢問了一句,“是康娜嗎?”
門外沒有迴應,但敲門聲卻沒有停止下來。
“救……救我……”
安迪聽到門外傳來極其微弱的呼救聲,在寂靜的黑夜中顯的十分清晰,聽上去像是受了很嚴重的創傷,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了起來。
是閃電的聲音!
安迪立馬分辨了出來,她匆匆披起一件寬大的袍子,從牀上爬了起來。
怎麼回事,閃電被人襲擊了?
閃電是所有同伴之中,戰力最強大的那個人,由於得天獨厚的能力天賦,使得閃電在戰鬥中佔盡優勢,如果連他都遭遇了重創,那麼其他人會怎麼樣?
安迪來不及多想,急忙向門口的方向跑去。
而門外矗立着一道黑影,看着由於指尖觸碰房門而沾染上的藍色魔力,正在不斷的腐蝕皮肉,露出森然的白骨,他皺了皺眉頭,覺的有些麻煩。
左庭的小型魔法陣,倒是有點難搞。
黑影張開嘴,喉嚨中再次傳出閃電的聲音,虛弱的像是要斷氣一般:“安……迪,救救我,求……你……了。”
聽到從房間內傳來的,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黑影無聲地露出牙齒,笑了。
……
這是雪諾魔力與赫爾的第三次對撞,被黑暗籠罩的世界被切割出一道道裂痕,赫爾的身影無處不在,由雪諾魔力構造出的牢籠不再穩定,已經無法有效的限制赫爾的行動了。
但雪諾的臉上卻並沒有露出任何驚慌的神色。
赫爾的身影快速的移動着,而每當他落腳在某個地點時,腳下的黑洞就像如影隨形一般。
“真是夠麻煩的!這見鬼的能力!”赫爾扭動身軀,費力的躲過身旁突然出現的黑洞,一股強大的吸扯力令他的動作停頓了片刻。
“咚咚!”赫爾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劇烈的撕扯着,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同時身體內部的力量也開始下降,而且最關鍵的是,他根本無法對雪諾造成任何的傷害,他每揮出一刀,雪諾像是能夠提前察覺般,總是能在刀身接觸到他身體的前一刻躲開。
“這還怎麼打?”赫爾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他覺得自己有些小看這個老傢伙了,本以爲是一場簡單的屠殺,沒想到兩人的角色居然翻轉了過來,被困在雪諾魔力中無法掙脫出來的他倒成爲了被捕殺的獵物。
“你輸了!”雪諾的語氣沒有什麼波動,只是在講述一個事實,“在我的牢籠中,無論是空氣還是光線,都會被吞噬殆盡。或許你已經察覺到了,你的力量在不斷的減弱,如果繼續下去的話,你最終的結果,是會死於窒息。”
“……”赫爾沒有接雪諾的話,事實上,他現在的狀況也不允許他分心說話,單單是應付那些無處不在的黑洞,就費盡了他全部的精力,而此時,赫爾也發現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問題。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佈滿了一層密密麻麻的血珠,這恐怖的能力居然把他體內的血液,順着毛孔硬生生抽取了出來!
要……死!
赫爾感到五臟六腑都在劇烈的扭動着,強烈的痛感令他動作陡然下降了許多。
“轟!”
五條觸手般的黑爪從旁邊的黑洞中探出,直接將赫爾按在地面,細小的黑線如針般刺入了赫爾的身軀內,不斷的抽取着他的力量,直到他完全虛弱到無法反抗爲止。
“看來……是我輸了。”
魔力構造的黑暗空間慢慢退去,赫爾貪婪地呼吸着久違的空氣,像是個瀕死的魚一般不停地長大着嘴巴。
“現在,告訴我。你們究竟還有什麼計劃?”雪諾走到赫爾身前,面無表情地問道。
“……爲了保住我的性命,只好告訴你了。”赫爾嘆氣說道:“你靠近……一點,我……現在說話很費力。”
雪諾靠近了兩步,將耳朵貼在赫爾的嘴邊。
看着完全不設防的雪諾,赫爾臉上露出了難以被察覺的笑容。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是雙生子,我,還有個哥哥。”赫爾臉上露出殘忍的神色,“就在你身後,打個招呼?”
冰冷的刀光閃過,卻在半路中斷,身後傳來金鐵交戈聲,空中濺起了一陣血花。
從虛無中走出來一名小男孩,手中還握着滴血的長刀,臉上的表情滿是嘲弄。
一名身材樣貌和赫爾有九分相似的男人捂着不斷噴出鮮血的喉嚨,踉蹌的倒在了地上。
雪諾皺着眉頭,輕聲說道:“我又什麼時候說過,我,就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