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懷遠王不喜歡他,他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

不只山嘉樹,林開也注意到懷遠王雖話語不多卻態度溫和,唯獨對山嘉樹是個例外,那種若有若無的敵意、排斥,讓人沒辦法忽視。

“看來我沒猜錯。”林開摸摸鼻子。

方纔那隱隱約約的想法,現在愈發清晰。

再看懷遠王對林沁的百般縱容,林開就覺得很理所應當了。打我家阿曇的主意啊?那你繼續討好阿沁便是,阿沁可是我們林家的寵兒,上上下下,沒人不嬌慣她。

懷遠王邀請林開和向氏兄弟等人過幾天和他一起打獵,衆人自是欣然應允。林沁興奮,“打獵啊,我最喜歡了,我也要去!”林開把她從懷遠王肩上接過來,微笑問她:“阿沁,請問什麼叫打獵啊?”林沁眼睛滴溜溜亂轉,“打獵就是……就是……”就是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到底應該怎麼說才合適,不屑的撇撇小嘴巴,“打獵不就是打獵嘛,偏偏要問這麼多,大哥你好煩。”衝林開扮了個鬼臉。

衆人都覺好笑。

懷遠王柔聲哄她,“你還太小了,過幾年等你大些,便能騎小馬駒了,到那時候再帶你去打獵,好不好?”林沁想了想,奶聲奶氣道:“小馬駒好呀,不過我覺得小驢駒也蠻不錯的。”懷遠王承許她,“到時牽幾匹小馬駒,再牽幾匹小驢駒,你挑哪隻便是哪隻。”林沁大樂,眉眼彎彎,孩子氣的伸出小拇指,“說話算話。”懷遠王嘴角噙着寵溺笑容和她拉了勾,“說話算話。”

棠曦睜大眼睛看着眼前這一幕,純淨的眼眸之中除了詫異,還是詫異。

他以前沒見過這樣的懷遠王。

林家的宴會結束之後,棠曦回到安平郡王府,思慮再三,還是去跟匡得意先生傾訴心事,“匡先生,殿下對林知州的小女兒實在太好了,令我很擔心。若是殿下喜歡這小女孩兒,這得等多少年才能把王妃娶回來啊?到時候他都老了。”

匡先生捋着他稀疏的小黃鬍子,半晌沒說出話。

好嘛,鄧合這小子前天才跟我嘀咕過,說那天看到殿下和“林開”相對而立,好像老鷹要抓小白兔似的,他便擔心殿下有龍陽之興斷袖之癖,心中好生不安。後來知道“林開”原來是位姑娘家,心頭一片悉雲慘霧頓時全都沒有了------他是那麼個擔心,棠曦你是這麼個擔心,你倆還真不愧是難兄難弟,是殿下忠心耿耿的好侍衛!

“殿下,你可是得娶王妃了,你再不娶王妃還得了,別說陛下和太后憂心如焚,連這些侍衛們都成這樣了。”匡先生眼角抽了抽,想道。

“匡先生,怎麼辦啊。”棠曦愁眉不展的拉拉他。

匡先生溫聲道:“放心,殿下一定會很快成婚的,或許好事便在今年。”棠曦高興,綻開孩子般的笑顏,“真的麼?那太好了,我們今年等着喝殿下的喜酒,明年等着小殿下出生!匡先生,謝謝您!”衝匡先生深深一躬,一臉笑,高高興興的走了。

謝我什麼,我說什麼了?匡先生微笑搖頭。

山嘉樹回到山家之後,徑自去了他祖母山老夫人處陪着說話、聊天,逗得老夫人歡喜了之後,將侍女等遣出,軟語央求,“祖母,孫兒年紀可是不小了……”山老夫人本是一臉笑的,見了他這樣卻是恨鐵不成鋼的伸手點他額頭,“你個沒出息的!林曇不就是長的比尋常姑娘好了點麼,你便這樣了!”山嘉樹不敢跟她拗着,一味說好話,“祖母,這幾日便央人過去遞個話好不好?一家有女百家求,萬一被人捷足先登……”

山老夫人皺眉,“林曇那個孩子倒也罷了,模樣周正,心計手段都來得,是個不吃虧的性子。獨有一點,她呀,太剛強了些,沒有女孩兒家應有的柔弱順從。這女人就應該像水,遇方則方,遇圓則圓,隨遇而安與世浮沉,纔是長久之道,需知剛物易折。”她雖有所顧慮,終是經不起山嘉樹再三央求,勉強道:“安平郡王妃宴客之時,我再仔細看看她,若看準了,便央媒提親。”----她一直是反對林曇的,這時總算鬆了口,山嘉樹大喜道謝,心中鬆快多了,對山老夫人說了無數甜言蜜語,方纔面帶微笑告辭。

“唉,這少年兒郎的心性啊。”山老夫人看着孫子的背影,心中微有憐憫之意。

五太太從屏風後走出來,坐下來不輕不重的替老夫人捶着腿,抿嘴笑道:“娘,您真還打算好好相看那林家大姑娘啊?我那天從林家回來不就跟您說了麼,這位林大姑娘不只性情倔強,對長輩也沒禮貌,若是娶了進門,將來可得費好大功夫去教呢,還未必能教好。”老夫人嘆氣,“不光嘉樹這孩子中意林曇,你三嫂話語之中對林曇也很是賞識,說起來這是三房的事,我這隔了一輩的老人家本不應該獨斷專行的,畢竟是你三哥和三嫂娶兒媳婦,須得他們點頭。我啊,是慮着嘉樹這孩子生的又極好,性情又溫柔了些,唯恐他娶了厲害媳婦回家,免不了要受媳婦轄制,那豈不是令人心疼。”五太太忙道:“您的一片苦心我哪能不知道呢?您這還不是疼孫子嘛。”老夫人欣慰,“還是你明白。”

五太太低頭笑了笑,“我明白您的苦心,難道三嫂會不明白?我呀,連三嫂一個小指頭都比不上呢。”想起三夫人在林家奚落她的話,不由的暗暗咬牙,恨不得多在老夫人面前上上眼藥。

老夫人神色溫和的拍了拍她,卻沒說話。

五太太深知遠的香,近的臭,三夫人常年在老夫人身邊服侍,婆媳之間難免有不對付的地方,老夫人倒是更容易偏愛自己這遠道而來的小兒媳婦。不過,她到底對老夫人和三夫人之間的恩怨瞭解得不太多,也不敢過於造次,說了幾句模棱兩可的話挑撥了下,也便適可而止了。

山家兄弟都孝順,在婆婆面前,她還是很小心的。

“安平郡王府宴客,到時你陪我和你三嫂一起去。”老夫人吩咐。五太太又驚又喜,“娘,我也一起去麼?三嫂不是說……”做出委屈的樣子,道:“三嫂會嫌棄我笨,不會說話,給她丟人的。”老夫人微微皺眉,“你三嫂是穩重人,你呢,年輕,快人快語,她有看你不順眼的地方,這也在所難免。你以後謹言慎行,也便是了。”五太太聽老夫人言語中還是偏着三夫人的地方多,心中很不服氣,卻也不敢多說什麼,笑容可掬道:“娘說的是,媳婦記下了。”

到了安平郡王府宴客的這天,五太太陪着山老夫人、三夫人一起去了。

郡王妃陳氏、世子妃孫氏、越秀縣主等人殷勤待客,郡王妃陳氏更是未語三分笑,格外慈和。

安定城但凡有些臉面的人家全被邀請了,大花廳中花團錦簇,衣香髻影,熱鬧非凡。

山嘉樹、林開等受邀而來的青年人也來拜見郡王妃。

幾位英俊青年到來的時候,姑娘們很自覺的迴避了出去。

越秀縣主在鏤空雕花屏風後悄然獨立,看看山嘉樹,覺得他溫潤可人,再看看林開,又覺得他雖冷淡了些,卻似乎更爲雋美,不由的心中躊躇。兩個都好,選哪個呢?唉,如果我是公主便好了,一個做駙馬,另一個可以做面首……

越秀縣主猶豫來猶豫去,終於還是決定選那個更好看的,“冷淡些又如何?我總有法子令得他對我言聽計從,溫存體貼。林曇討厭,這也無妨,早早把她嫁了便是。不光嫁了她,我還要借她的婚事賣個人情呢。”定下主意後,她悄悄繞出後門,穿花拂柳,向後園走去。

後園望江亭中,一位年約十七八歲的貴公子獨自坐在桌前,自斟自飲。見越秀縣主來了,他灑脫的笑了笑,指指自己對面的椅子,“堂妹,請坐。”越秀縣主曲膝行禮,依言在他對坐下,拘謹的低了頭。

她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不過,面對眼前這位貴公子的時候,還是心生懼意。

這位貴公子看上去溫潤如玉,可是但凡對他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他行事是如何的狠辣無情。

“你決定了麼?”貴公子淡淡問道。

越秀縣主咬咬牙,低聲道:“決定了。”

她和貴公子耳語片刻,匆匆離去。

微風吹過,帶來陣陣醉人花香,貴公子伸手捉住一片嬌豔的芍藥花瓣放在掌中欣賞着,殷紅脣畔勾起一抹愉悅笑意。

他身後出現一名身佩長劍的侍衛。

貴公子欣賞着手中花瓣,隨口吩咐了幾句話。

侍衛面色遲疑,“二殿下,真的要這樣做麼?這樣一定會激怒大殿下的……”

二皇子康王輕蔑一笑,“本王正是要激怒他!他也太熱喇喇了,居然就敢明目張膽查起我的人,要把我的人拉下馬,若由着他把老方這些人的貪墨證據帶回京,本王折了一批親信不說,還讓他在陛下面前立功受賞,在朝臣面前一改無知莽夫的形象,是可忍孰不可忍!”

“二殿下的意思是……”侍衛小心翼翼問道。

康王咪起眼睛,眸光中寒意閃爍,“本王就是要動他中意的女人,要搶在他前面把人拿下,帶回康王府!他這個人衝動易怒,一定會怒不可遏,傾盡全力和我作對,到時咱們趁其不備,把證據一把火燒掉,讓他無法回京向陛下交差!”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次更新,晚上五六點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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