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麪包車司機們都有他們的家庭負擔,即便是風險很大,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從事這個行業,我問過一個麪包車司機,問他們爲什麼不想從事其他的行業。
麪包車司機給我的回答是,現在的世道有錢的越有錢。窮的人越窮,窮人想要賺錢哪有那麼容易?
我又問麪包車司機,爲什麼不考慮去承包一輛出租車,跑出租車生意,這樣不是不用擔心運管,踏實很多。
麪包車司機回答我說,跑出租車哪有那麼容易,現在市內的出租車司機每月都得上交五千元左右的份子錢,運氣好的月份還好些,遇上不好跑的時候。還有可能貼老本,還不如他們跑黑車的呢,所以他們寧願偷偷摸摸跑麪包車,掙多少是多少,不願去冒那風險。
和時釗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很沉重,這就是底層的生活。就連跑一輛出租車都得接受層層盤剝,辛苦賺來的血汗錢都不是自己的。
“坤哥,這些麪包車司機挺可憐的,早上天不亮起來跑車,晚上到半夜才休息,比我們可辛苦多了。”
時釗一邊走一邊說,看來這一次的暗訪讓他的感觸也挺深。
我嘆了一聲氣,說:“我越來越想念飛哥了,想想飛哥的做人處事,咱們真的還差得遠。”
時釗說:“是啊,這就是爲什麼飛哥喪禮上。很多不是我們社團的人卻去參加的原因。坤哥,你打算怎麼辦?”
我說:“和徐偉德商量後再說,要將他們納入交通公司,就得改變之前的模式,既保證他們的利益,又能保證公司的利益。”
“這樣就最好,不管哪方面都好處理一些。”
時釗說。餘醫雜號。
我正想說話,前面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我擡眼看去。只見一幫人圍在一輛麪包車周圍,冷眼相向,一個穿着非常樸素的男子畏畏縮縮的在跟刀疤說話,估計是麪包車司機。
刀疤的氣焰很囂張,指着那個麪包車司機大罵,罵着罵着就動手了,啪地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麪包車司機已經先捱了一耳光,隨後刀疤再一腳便將麪包車司機射趴下。
“坤哥,咱們要不要管管?”
時釗看到這一幕,臉上有些怒容。
如果是以前,我也許會視而不見,但現在卻沒法眼睜睜看着麪包車司機被欺負。
當下點了一下頭。快步往刀疤走去。
“住手!”
我大喝道。
刀疤揚起拳頭正要再打麪包車司機,聽到我的聲音便回頭看過來,看到我,嘴角更是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說:“莫小坤,你他麼又想多管閒事?”
我迎着走過去,將圍在麪包車司機外面的兩個西城小弟撞開,那兩個西城小弟還對我怒目而視,時釗當場回瞪過去,那兩個西城小弟立時膽怯地低下了頭。
觀音廟,時釗也算一號人物。
我伸手將麪包車司機拉起來,說:“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
那麪包車司機感激地說道。
我回頭看向刀疤,說:“刀疤怎麼回事?”
刀疤冷笑道:“怎麼回事?呵呵,他不交管理費,你說該不該打?”
刀疤的話才一說完,那個麪包車司機就急忙叫道:“我早上交了,是一個叫輝哥的收的。”
聽麪包車司機說輝哥,我就知道是小輝那個兒子,當下說道:“聽到沒有,是小輝收了的,你們收管理費還收兩次?”
刀疤說:“我他麼收多少次,關你莫小坤幾把事啊。小輝收沒收我他麼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子來了,看到他在這兒拉客就得交。”
“要是不交呢?”
我冷笑道。
刀疤冷笑一聲,說:“不交啊,好辦!”說完猛地掏出身上的一把傢伙,往麪包車的前面的擋風玻璃插去。
乒乓地一聲響,麪包車前面的擋風玻璃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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麪包車司機哭喪着臉叫了起來:“我的車!”
我看向刀疤,暗暗吸了一口涼氣,說:“疤哥,過分了吧。”
刀疤說:“我他麼就過分了怎麼着?砍我?來啊!”說着腰一挺,扯開胸口的衣服。
我正想說話,後面又傳來一道聲音:“什麼事情?”回頭一看,登時心中一驚,陳天那個兒子帶着二三十號人來了。
“天哥,莫小坤想替別人出頭呢。”
刀疤冷笑着說。
陳天走了進來,斜眼上下打量我,說:“莫小坤,聽說生紅棍了啊,膽子也變大了,牛逼了?”
我淡淡一笑,說:“再牛逼也比不上天哥啊,西城尊字堂第二號人物,隨便吼一聲,就是好幾百人,惹不起!”
陳天冷笑道:“草泥馬的,你少給我冷嘲熱諷,老子聽了不舒服。”
“天哥,人家坤哥還要搞我呢。”
刀疤在旁笑道,面上洋溢着得意的表情。
其他人都是哈哈大笑,彷彿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現場西城的人馬少說也有五六十號人,而我這邊只有我和時釗兩個,哪怕我能以一打十,也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所以他們都不把我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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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釗湊到我身邊,低聲說:“坤哥,他們人多,咱們先忍一忍。”
陳天好像聽到了時釗的話,往我瞟了一眼,笑道:“怎麼,怕了啊?刀疤,坤哥爲什麼要搞你?”
刀疤說:“天哥,坤哥想當大俠,幫這個麪包車司機出頭呢。”
陳天嗤笑一聲,說:“大俠?呵呵,既然這樣,莫小坤,我也不爲難你,給你一個機會,將管理費交了,再跟刀疤道歉,說疤哥錯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說到道歉認錯,可能很多人都覺得沒什麼,但對出來混的人來說,就比較關鍵了,特別是面對你的敵人,你這一道歉認錯,無疑是向對方低頭,對方多半會加以宣揚,說某某多流弊,看到老子還不是得乖乖道歉認錯。
所以陳天今天就是要給我下馬威,要羞辱我,我一旦道歉認錯,他回頭就會大肆宣揚,說我莫小坤不行。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只見得西城的人都是面帶冷笑,看着我,等着看我的好戲。
時釗說:“坤哥,咱們走,看他們能怎麼樣?”
陳天說:“要走啊,行!你一走我就將麪包車砸了,廢了他雙手雙腳!”
“坤哥,你不是要當大俠嗎?一定要當到底啊!”
“坤哥,這事和你沒關係,走吧,我們也不會說你。”
“坤哥,有點爲難嗎?哈哈哈!”
西城的人的嘲笑的聲音一聲接一聲地傳來,此起彼伏,綿遠不絕。
那麪包車的司機早已被嚇得面無人色,全身發抖。
我暗暗吸了一口涼氣,看向刀疤說:“多少錢,我幫他付了。”
“也不多,才五百!”
刀疤笑着說。
據我所知他們的管理費是一天一百,無形中已經翻了五倍。
但我沒有和刀疤爭辯,掏出錢包,抽了五張百元鈔票出來,遞給刀疤。
刀疤接過錢,洋洋得意地說:“還有呢?坤哥,我等着呢。”
我看了看刀疤,咬了一下牙關,說:“疤哥,我錯了。”
“聽到沒有,哈哈,坤哥說他錯了。”
刀疤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難得啊,坤哥居然認錯了!”
“坤哥,你錯了嗎,錯在哪兒?”
“坤哥,別認錯啊,多沒面子,提刀砍我們啊。”
“好怕!光頭坤,聽名字我的雙腳就發軟。”
西城的人又是一陣嘲諷。
時釗忍不住,罵了一聲草,想要動手。
我一把握住時釗的手,說:“咱們走。”拉着時釗就往外面走去。
一走出人羣,我就禁不住心中的火氣,點上一支菸,猛吸一大口,說:“你在這兒盯着,看他們去哪兒,我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