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中,元宵燈會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整個上京城中的人們將上京城妝扮成了燈火的汪洋,到處是人潮燈潮,光花燈的種類便令人眼花繚亂。
有坐車燈、球燈、槊絹燈、日月燈、詩牌絹燈、鏡燈、字燈、馬騎燈、鳳燈、水燈、琉璃燈、影燈、諸般巧做燈、平江玉珊燈、火鐵燈、海鮮燈、人物滿堂紅燈……
置身在這燈火的海洋,林碧落便似被丟進了童話的世界,現代社會的元宵燈會雖有些造型燈,內裡亮着燈炮,但遠遠比不上這個時代百姓的奇思妙想。
更有扎縛起來的琉璃燈山,高達五六丈,上有大彩燈,大綵樓中安着可以活動的機關人物,燈山上還有大殿,鋪陳着五色琉璃閣,閣上都是球龍戲文百花。殿閣樑壁,有涌壁之上繪的傳說故事,三個小兒要盡力的仰頭看,一一辨識出繪着的傳說故事,每辨識出一個,便要歡呼一聲。更有小窗間垂吊着的小小水晶簾子,流蘇寶帶,那是平民百姓可望而不可及的富貴……
燈山上還有伶官送樂,恍如天上宮殿,直讓觀燈百姓看花了眼。
鄔柏幾乎恨不得將脖子伸長,又覺那燈山之上的伶官視野奇闊,彷彿置身於仙境,羨慕不已,小聲唸叨:“若是我也能上去在燈山上瞧上一眼……”
林碧落與林楠也有此意,可惜不能實現,更覺遺憾。
三個小兒轉來轉去,連晚飯未吃也忘了,回頭便瞧見個馬騎燈,燈罩上繪着宏大的戰爭場面,飆輪擁騎,迴轉如飛,不止是她們三個,更有許多少年男女擁了過來瞧這裡面繪的戰爭故事,嘻嘻哈哈議論不止。
林碧落靠那馬騎燈極近,忽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這燈多少銀子?”正是在大相國寺前面遇到的那位以銀子砸人的小郡主。
她與那人有過節,彼時便領教過她的脾氣,當即暗中扯了林楠與鄔柏的袖子,小聲低語:“快走,有麻煩!”
偏林楠與鄔柏正看的入神,哪裡注意到了她這小動作,目光還粘在那馬騎燈上。
虞世蘭身邊的婢女春桃見到這麼多人圍着,不肯給她家主子讓路,不由大怒:“不知禮的東西,看到我家小郡主還不趕快讓開?”
這馬騎燈邊圍着的多是平民百姓家的少年男女,聽到這無禮的話,又不想在大節下的觸黴頭,反正上京城中今夜不知有多少出奇的花燈,哪裡非得站在這一盞燈面前,紛紛向兩邊散去,倒將最前面的林碧落姐弟以及鄔柏顯了出來。
這會兒林楠與鄔柏已經回過神來,見身邊方纔圍着的少年男女們一鬨而散,唯當先一名衣着華麗的少女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身邊跟着兩名婢女,身後另有身形高壯的僕傭好幾名,便知遇上了權貴人家的女子。
林碧落扯着他們二人想溜,二人也不是惹事的性子,正要擡步,卻聽得春桃尖聲叫道:“郡主你快來瞧,那丫頭是誰?”
虞世蘭與正欲閃避的林碧落目光相撞,立刻想了起來:“這不就是大相國寺前面那個賤丫頭嗎?哄着我花了上千兩銀子便跑了!沒想到今日在這裡遇上了……”
林碧落暗道晦氣,虞世蘭已經朝身後僕傭下令,那些高壯男丁們半圍了過來,將林碧落姐弟以及鄔柏圍在了當間。
“郡主此話差矣,那日我並不曾哄你花銀子,反是郡主,我數次看中的小動物,都被您花銀子賣走了,怎的是我哄着郡主花了銀子?”
虞世蘭回去之後便回過味兒來了,不但沒尋到楚君鉞,還平白損人了上千兩零花,又買了一堆她壓根不喜歡的貓貓狗狗飛禽陸獸,特別是那隻大蟒蛇,被蛇販替她裝到馬車上,拉回郡主府之後,也不知看蛇的小廝怎麼當的差,當夜蛇籠子便開了,將整個郡主府鬧了個雞飛狗跳,人人自危,生怕睡到半夜牀上盤着一條大蟒。
最後還是義成郡主萬般無奈,去求聖上,從宮中借了兩名善捕蛇的太監來,纔將那條巨蟒給尋了出來抓走。
爲此,虞傳雄氣的將虞世蘭訓了一頓,府中妾室背後不知怎生笑義成郡主的。便是她的庶妹虞世蓮也在她面前皺着秀眉,做出楚楚之姿諷刺她:“阿姐膽子可真大,弄回來只會說話的綠頭鸚鵡也就算了,好歹還有些用,能討阿孃歡喜。居然敢弄回來一條蛇,真是嚇死人了……我這些日子都睡不好,夜夜驚醒,怕的要命,生怕那不長眼的竄到我院子裡去……”
虞世蓮一十三歲,也到了可訂親的年紀,人又生的格外的好,說話柔聲細語,走路如弱風拂柳,嫋娜風流,功課也好,在東林書院也頗有一些追隨者,雖是庶女,卻是虞大人的庶女,聽說也頗得虞大人疼愛,性子又比之虞世蘭要好上百倍,自然也受歡迎。
虞世蘭每想至此,便恨林碧落恨的牙根癢癢。
義成郡主教女,從來便是自有旁人對不起虞世蘭,萬無虞世蘭對不住旁人之理。
“我家阿蘭何等身份,哪些賤婢們若惹的阿蘭不高興了,阿蘭記得告訴阿孃,阿孃替你收拾她們!”
當今聖上成親這麼多年,後宮嬪妃無數,至今沒生下一兒半女,宮中公主還是與聖上平輩的,年紀也都不小,皆出嫁成婦,膝下有兒女承歡了。虞世蘭在宮裡便似換了個人,嘴甜似蜜,哄的皇后以及衆嬪妃明面上都很喜歡她,便是聖上也待她極好,年節時便有不少賞賜。
因此,她雖然是郡主的女兒,但實則卻是比公主的女兒還風光,滿朝上下倒真無人願意去得罪她,要麼不跟小女孩子計較,覺得有失身份,要麼覺得得罪她也不划算,跟義成郡主以及虞傳雄爲敵,於仕途不利。
倒將虞世蘭養的越發跋扈了。
因此,原本是她自己心情不好找別人的茬,到了虞世蘭口中,卻全是別人的錯。
林碧落的話,她哪裡能聽得進去?
“賤婢!還敢狡辯?我阿孃都說了,市井間的刁蠻民女心裡都不知打着攀附權貴的鬼主意,信你纔怪!”
義成郡主這話原也沒錯,虞傳雄的妾室裡就有不少巴上來的女子,身份低但相貌好,又會伏低做小,不似義成郡主還有皇族架子,在虞傳雄面前總有幾分傲氣,不容易低頭。
久而久之,她與虞傳雄倒越來越相敬如賓了,倒好似一對在政治風波中合作無間的夥伴,若論起夫妻情份來,那就真是笑話了。
不過結成政治同盟,倒有一點好處,兩個人的利益綁到了一起,共同進退至少是做到了。
虞世蘭一聲令下,那幾個男僕便要去抓林碧落姐弟與鄔柏,鄔柏仗着自己學過幾年功夫,與那向個男僕打了起來,林楠將林碧落擋在後面,怒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這是做什麼?”
春桃那丫頭仰頭瞧了瞧天,頓時笑的跌足:“郡主您瞧,這小子糊塗了不成?明明是黑天半夜,哪怕燈再亮這會也半夜了,竟然說是光天化日之下……”
虞世蘭嘴角帶笑,心裡有隱隱說不出的快意。自初次見到林碧落那張臉,她便有種熟悉的感覺,回去照鏡子,才忽想起來,這丫頭竟然與自己長的有幾分相似。
雖然沒有自己美貌,穿的不過是尋常布衣,但是光長的像她這一條,便足以教她生氣了。
早尋思着找到了她,劃花了她的臉,沒成想在這燈會上便碰上了。
“將那丫頭給我好生扇她百八十個巴掌,教她再犟嘴!”虞世蘭尋思着,若是真被扇這麼多嘴巴子,齒搖嘴破,要是再打落幾顆牙齒,哪怕再有幾分相似,旁人恐也看不出來了。
那些僕傭往日狐假虎威慣了的,這會將擋在林碧落面前的林楠揪過去,被那小子伸腳使勁去踢,另有兩名男子正要伸手往林碧落肩上去抓,只聽得“噗噗”兩聲,似什麼東西入肉,只聽得兩聲慘叫,方纔欲抓林碧落的兩名男僕已經抱着右手跳了起來,疼的真叫喚。
“我瞧瞧誰敢打她?!”
一把冰冷入骨的聲音響起,虞世蘭驚喜轉頭,聲音都不自覺的嬌媚了許多:“三郎……”原本還有一腔怒氣,這會聽到楚君鉞的聲音,一腔怒氣頓時散盡。
五步開外,楚君鉞以及秦鈺,另有幾名少年郎君身着華服而立,遠遠看着這出鬧劇。
虞世蘭還未迎上前去,楚君鉞已經闊步走了過來,她激動的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三……三郎……”莫不是在做夢?
自從她的心意昭示以後,但凡她出現的地方,楚君鉞避之不及,何曾迎上來過?
那一刻,虞世蘭心中只覺心花怒放,卻在轉眼間,見得那高大俊挺的身影徑自穿過郡主府的僕從,到了馬騎燈前,語聲雖一樣的清冷,但虞世蘭愣是聽出了關切的味道:“三姐兒,你沒事兒吧?”
楚君鉞每次面對她,那聲音都冷的要掉冰碴子一般,可唯獨這一次,他的聲音裡有化暖的跡象,可是卻是對着另一個女子,令人諷刺的是,那個女子偏偏長着與她有幾分像的臉!
這一刻虞世蘭恨的牙癢癢,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當街便忍不住了:“楚三郎,你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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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鉞伸出鐵臂來攬住了林碧落有纖腰,“上元燈節,花前月下,你說什麼意思?”
林碧落無語的仰頭瞧了一眼眼前男子的側臉,模樣俊挺到能令花癡小姑娘們動心,但行爲似乎……有些出人意料的幼稚。
她使勁想要從楚君鉞的懷裡掙脫出來,小聲低語:“恩公,就算是中意的女孩子,用這招來氣對方也太……”
後面的幾個字無聲的消失在了她的口裡,楚君鉞何等耳力,一猜便知沒什麼好話,而且想來她誤會了自己與虞世蘭的關係,只當他與心儀的女子在鬥氣,面上冷意更盛,只牢牢摟定了她的腰身,語氣裡卻帶着莫名的殺意:“蘭郡主,以後你家僕人若是動她手,我便剁了你家僕人的手,若是卻她腳,我便剁了僕人的腳,動她哪裡我便剁了哪裡!若是你不服,大可去聖上面前告狀!”
虞傳雄有從龍之功,楚家卻握着東南水軍,哪怕如今楚家父子都調到了京中,但是東南水軍卻是楚老將軍一手帶出來的,爲此還犧牲了長子及次子,便是當今聖上也不會因爲對義成郡主以及虞傳雄的偏愛,而會爲了這些小兒之爭爲難楚家父子。
概因水軍不比步軍騎軍,不但難練,耗費巨大,且沒有得力的將令。海上倭寇橫行之時,還是仰賴楚家父子蕩平賊寇,卻是不可或缺的國之柱石。
虞世蘭被楚君鉞這幾句話氣的眼中淚花直打轉,嘴脣都哆嗦了,“楚……楚三郎……你好狠的心……”竟然瞧不見她的真心!
春桃與綠竹在旁扶着她萎靡下來的身子,小聲勸慰:“郡主別傷心,姓楚的那是眼瘸了纔看上那賤丫頭了。不過是個尋常的賤丫頭,有何出奇之處。”但二人瞧向林碧落的臉,也不得不承認,她與十一二歲的郡主有着五六分相似,卻又似乎比那時候的郡主還要漂亮些。
那時候虞世蘭天真爛漫,哪怕任性刁蠻,可是因爲性格還不及現在狠毒,只是小女孩子的嬌縱任性,倒也十分的可愛討喜,只要哄着她順着她便沒什麼事兒了。
只是後來小郡主年紀越大,眼瞧着連虞世蓮都有人上門提親了,她卻無人問津,哪怕東林書院的同窗們平日在一起也有不少少年兒郎圍着她轉,可是各個滑的都似泥鰍,好像就打着與她保持友好同窗的關係,卻毫無更進一步的打算……
虞世蘭初次動心的當然不是楚君鉞,只是東林書院的學子,背景模樣皆不錯,功課也好,但是當虞世蘭暗示之後,那學子當時便嚇的一臉慘白,過後便請了病假,沒過一個月聽說便去了應天府書院……轉學了。
此後虞世蘭脾氣便越來越嬌橫,人也越來越難侍候。
想到今晚回去,也不知道哪個丫環會遭殃,春桃與便在心中暗暗計算最近誰又與她不和,或者可趁機讓郡主教訓一頓,權當個出氣桶。
郡主府內,貼身丫環的崗位競爭也是很激烈的。
虞世蘭主僕眼睜睜看着那小丫頭被楚君鉞擁在懷裡帶走了,她身邊那兩少年似乎這會才反應過來,掙開虞家僕人,追了上去。
燈火闌珊處,那人卻與她人對影成雙,虞世蘭心中恨意陡生。過去哪怕楚君鉞對她再過冷淡,至少他不曾與女子有過什麼,只這一條便教她心動不已,更何況令她沒辦法忘記的是他在水中船頭的英姿。除夕宮宴,聖上令他在大殿舞劍,更令得虞世蘭傾心不已。
大周朝素來開明,宮宴便是朝中重臣皇室宗親攜帶家眷與聖上同樂,彼時楚君鉞舞完劍,回到楚老將軍身旁,聖上還曾對楚老將軍讚道:“楚愛卿養的好兒子,只是三郎好似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不成親?”
朝中衆人皆知蘭郡主傾心楚君鉞,聽得聖上此語,默默將目光轉到了楚君鉞身上。
楚老將軍卻朗聲一笑,道:“稟陛下,老臣家中如今止餘此幼子,偏桀驁不馴,發願要找個合乎自己心意的女子共度一生,若老臣再逼,他便剃了頭髮做和尚去。老臣一把年紀了,只餘這點子血脈,便不敢狠管,生怕這混小子犯起渾來,當真去大相國寺尋智清大師去。智清大師可是在老臣耳邊唸叨過好幾次,道這小子還有幾分慧根,若是舍了給他做弟子,再好不過。”
智清大師乃是當今聖上的親叔叔,在上一輩五龍奪嫡之時,唯他寄情山水,後來先帝即位,衆王被貶,他便在大相國寺出家,做了主持方丈的關門弟子。
智清大師天生慧根,與楚老將軍年歲相當,二人據說當年十分要好,如今楚老將軍有空便要去大相國寺瞧一瞧他,若是他有此語,打趣老友,倒也可信。
宴中衆官員皆是老狐狸,包括虞傳雄自己,以及寶座上的當今聖上。
楚老將軍擡出智清大師,以及他爲國捐軀的長次子來,所爲不過是阻止虞世蘭做楚家兒媳,以及不想要宮中插手楚君鉞的婚事。
當今聖上對楚家父子用的很是稱心,他們只是爲國盡忠卻從不干擾朝事,調楚家父子回來,只不過是這些年東南海面平靜,倭寇已數年不曾來犯,楚家父子也是時候回京來休整了。
他也犯不着爲了摻合楚君鉞的婚事而引起朝中重臣不滿。換句話說,若是虞世蘭與楚君鉞真有緣,也用不着他來搓合。
今上想明白了,便指着楚君鉞大笑:“朕倒要好生瞧上一瞧,看看楚家三郎最後能尋得怎麼樣的女子,才能與你配成雙?!”這句話便是明白告訴楚家父子,楚君鉞的婚事他不會干涉。
反倒是虞家父女倆的臉色那晚都不太好看。
從除夕夜宴至元宵節,不過才半月,原本還懷抱期望,一心想着自己還能想辦法打動楚三郎那顆鐵石心腸的虞世蘭在頃刻間,所有的希望便一起坍塌了。
“給我去查!查一查這個賤婢是什麼來歷?!”
她就不信了,能夠引的向來對女色上不熱衷的楚三郎動了心的,會是什麼好貨色。沒準也許是哪個勾欄裡j□j出來的雛兒,專門迷那些京中權貴的。
楚君鉞強攬了林碧落過去,秦鈺瞧見她過來了,當即取笑:“三姐兒,今晚你可想好祝酒詞了?阿鉞可是說了,今晚不醉不歸。”
林碧落被他打趣,頓時苦着臉擡頭,恰逢楚君鉞低下頭來,一雙寒眸從她面上掃過,淡淡道:“莫非你忘了我曾救過你的命?”
“小女子……小女子哪敢忘啊?”林碧落被這樣寒意凜然的眸子緊盯着問話,舌頭都要打結了,暗中吐槽:就算是我想忘,您老也以非常獨特的方式讓我忘不了啊!
“沒忘就好。別忘了今晚我又救了你一次。”
楚君鉞淡淡陳述,語氣卻好似上門收債的向欠債者施恩,告訴她以前欠着的債先欠着,這會你又新欠債了,一併記好啊。
林碧落:“……”
與秦鈺在一起的那幫少年郎們見楚君鉞攬了個眉目如畫的小少女走了過來,兩人親密不似尋常,各個笑的意味深長,其中秦鈺的堂弟秦鈞更是怪叫一聲,“喲喲,原來三郎胸中早有丘壑?不怪除夕宮宴上會有楚伯伯那句話。”
衆少年鬨然大笑,林碧落直覺這笑聲跟自己有關,卻又不知道因何而起,只能使勁在楚君鉞懷中掙扎,小臉漲的通紅,卻似小兒女在賭氣一般。
大周國的元宵節,除了看燈,還有無數的少年男女在燈海中相遇,鍾情,進而結爲連理的佳話。因此,有情的少年男女們,或者早已訂親的少年男女們或者剛成親的小兩口在這一日牽手上街,極爲正常。
林碧落被楚君鉞攬在懷裡,過往人等不但不會視爲怪異,還會投來善意的一笑,暗歎少年情懷。
這會功夫,林楠與鄔柏已經追了過來,兩人伸手便要從楚君鉞懷裡將林碧落撈出來:“恩公煩請放開我家阿姐。”
說話的是林楠,鄔柏只負責撈人。
秦鈺見林楠來了,便朝楚君鉞起鬨:“阿鉞,這一位可能得罪啊。”其餘少年聽得林楠喚林碧落“阿姐”,便知是這小少女的弟弟,又聽得秦鈺打趣,更是轟然大笑,不懷好意的勸他:“楚三郎,快將人鬆開吧,這一位可真不能得罪!”得罪了小舅子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作者有話要說:從晚上六點寫到現在,一共寫了一萬二,爪子都要抽筋了,乃們再不給我打分分,我就死給乃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