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坤的書房內,環境是古色古香的佈置。一個深紅色的檀木書架前,擺着一張同樣深紅色、光滑明亮的古典桌子。桌子上擺放着書生氣息濃厚的文房四寶。
此時,趙乾坤手執一支毛筆,神色凜然,在桌子上平鋪好的一張白紙上揮舞,筆若游龍,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寫下“乾坤”二字。
乾坤,天乾、地坤,乃天地爾。他趙乾坤,就是這天地!
這時水清如敲門進來,他擡頭洪亮應一聲,“進來。”
水清柔推門而入,面色冷傲,走到他面前,叫一聲:“趙伯父。”
沒想到水清柔和趙乾坤間還有如此親密的關係,她叫趙乾坤伯父,這算是什麼?
趙乾坤看着水清柔,竟是不提趙家強死的事,說道:“事情調查得怎麼樣了?”
水清柔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攤開,竟是之前莫一凡從搬屍鬼釘裡得到的藏寶圖。這份藏寶圖是她以過目不忘的能力畫出來的。原本她是留着自己用,此時卻是拿來給趙乾坤。
如此說來,她是趙乾坤的人無疑了。不過,那也不像是單純的手下。她面對趙乾坤時,沒有卑躬鞠膝,也叫一聲伯父,恐怕是跟身世有些淵源的。
趙乾坤接過水清柔手中的藏寶圖,看了看,然後對水清柔讚賞地點點頭,說道:“很好,做得不錯。第一張藏寶圖得到了,第二張也不難了。等集合三張藏寶圖,說不定就能找到你父親了。到時候我會利用我所有的資源幫助你。”
“謝謝趙伯父。”水清柔點頭道。
然後沒什麼事了,以趙乾坤的性格,水清柔就該離開了。但是水清柔並沒有,趙乾坤看着她疑惑,說道:“還有什麼事嗎?”
水清柔皺了皺眉,說道:“趙伯父,你要對付莫一凡?”
趙乾坤狐疑地看向她,沉默,那目光如豺狼,好像非常不滿,而後說道:“莫一凡此子不可留。我讓人調查了,雖是與你一樣出自鬼谷門,但還有很多神秘的地方。我竟然調查不到。那他就是一個難以控制的人。這樣的人,你知道我的性格,從來不會留着。”
“加上他和家強斗的那些事,足以證明他不光身份神秘,還頗有手段。爲人更是兇如豺狼,毒如陰蛇。這樣的人,家強死在他手上,不冤。所以,不管是除去隱患,還是爲家強報仇,莫一凡都得死!”
水清柔看着這樣的趙乾坤,心中冷笑,也感到畏懼。眼前這個老傢伙,在今天這個兒子的葬禮之日,說話、做事,都是先考慮自己的利益。如果莫一凡能給他帶來利益,那麼兒子被殺之仇,恐怕也可以放下的。
真是喪心病狂!
水清柔冷傲道:“趙伯父爲什麼確定趙家強是莫一凡殺的?”
“嗯?”趙乾坤看着水清柔,頗爲詫異,說道:“清柔,難不成你對莫一凡有什麼私心?”
“沒有。”水清柔立馬否認,說道:“我和他走得近,只是利用他的能力,別問他心。只是趙家強死亡之時,我正好和莫一凡在一起。那他又如何殺的趙家強?”
趙乾坤皺起眉頭,然後一聲嘆氣,說道:“清柔,你說你只是利用莫一凡而已,但事實上,你又何嘗不是被他利用?”
“什麼?”水清柔一聲詫異。
趙乾坤搖搖頭,對她的遲鈍頗有失望,說道:“家強死之時,正好和你在一起。你不覺得這太巧合了嗎?”
水清柔想了想,突地眉梢動了動,想明白了她爲什麼被莫一凡利用。那天她和莫一凡從晚宴回來,莫一凡有事離開學校,然後又回來,已是深夜,可莫一凡卻特意來邀請她去吃宵夜。她很清楚,以莫一凡對她那不冷不熱的態度,不會那麼熱情地和她相處。
她這才清楚意識到,莫一凡請她吃宵夜是假,利用她製造不在場證明纔是真!
不知爲何,得知這樣的事,水清柔心中生起一股巨大的失落。但是,她都是藏在心裡,不會與人訴說。
她也意識到,她和莫一凡間,恐怕也只是彼此利用的關係罷了。
其他的,爲什麼要多想呢?
趙乾坤乾脆給她一個明白,告訴她爲什麼可以肯定是莫一凡殺了趙家強,說道:“其實,莫一凡殺了家強,也是爲了生存。換做是我,我也會殺了家強。在這一方面,他比家強厲害。他的目光放得更遠,做事更加利索。爲什麼這麼說?因爲在晚宴上,家強急着想殺了莫一凡,可是卻被莫一凡反擊,差點還被反將一軍。要我這個父親出面纔沒有犯錯。這種事,在三城豪門面前赤裸裸展現,他已經失去了作爲豪門大少的資格。哪怕今後他振奮而起,別人也會不屑於他。被逼到這個地步,便是狗急跳牆了。莫一凡不殺他,就會遭到他瘋狂的報復,是明目張膽的那種……所以啊,想要自己不受傷,莫一凡只能殺了家強。”
“這裡面沒有對錯,只有輸贏。家強輸了,所以他死。而現在,我會贏,那莫一凡就要死。”趙乾坤說着,竟是變得很平靜,把他兒子的死都當做是一種平常的失敗。
水清柔聽了趙乾坤的解釋,纔去想到這些細節。她腦子裡浮現的滿是莫一凡那桀驁不馴,又賴皮潑撒似的笑臉。
她突地搖頭冷笑。
莫一凡,果然纔是最精於算計,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啊。
可是,爲什麼和他在一起,偏偏有種覺得他很簡單,就只想跟他發發脾氣的錯覺呢?
“清柔,這下你明白了?”見水清柔沉默,趙乾坤淺笑問道。
水清柔點點頭,想要快點離開,好像趙乾坤是吃人的魔頭,說道:“趙伯父,沒其他事,我先走了。”
趙乾坤點頭。
水清柔走到門口,突然一咬牙,回頭看到趙乾坤,說道:“趙伯父,你不能殺莫一凡。起碼現在不能。”
趙乾坤皺眉,冷聲道:“理由?”
水清柔說道:“莫一凡是專業的。尋找摸金寶藏,必須要靠他。之前我們用過那麼多人,花了那麼多時間,卻是一點摸金寶藏的線索都沒有找到。可是現在,莫一凡繼承鬼谷縱派秘術,輕鬆就找到了第一張藏寶圖。所以爲了得到摸金寶藏,必須留着莫一凡。我找不到第二個比他優秀的人了!”
趙乾坤神色冷傲,看着水清柔十分陰沉。他要殺的人,從來沒有可以多活一天的!
但是,摸金寶藏是他畢生所尋,他盯了許久水清柔後,閉上眼權衡,然後睜開眼,說道:“那就留他到發現第四張藏寶圖之時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