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陳珂,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啊?”我拍了拍陳珂的胳膊,她好像有點木然。
“嗯?”陳珂回過神來,擡頭看我,“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你給你哥打電話,讓他回來吧,沒事了,以後別再打周曉媚的主意。”我又重複了一遍。
“你剛纔說,你已經有好幾個女朋友了?”陳珂失神地問。
“你的關注點怎麼這麼特別?”我樂了,“咱倆在這兒代表雙方談判呢!”
“可是……我怎麼辦啊?”陳珂皺眉,像是跟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什麼你怎麼辦,我又不是讓你們兄妹走投無路,以後你繼續跟着你哥幹唄,吃穿不愁的,還有啥好擔心的?”我勸慰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陳珂又低頭,用力摳自己的手指。
吱扭扭,裝甲車的門打開,林溪爬了進來:“你倆還沒嘮完呢?吳司令在等你的信兒呢。”
“噢,你讓他們回去吧,”我說,“替我謝謝他們。”
“那你別霸佔着人家裝甲車啊!”林溪笑道。
也是,忘了,我拉着陳珂下車,走到陸巡那邊,跟車裡的吳天道謝。
“少帥太客氣了,以後有事兒就跟老吳吱聲!走了,少帥,少帥夫人,喲,這小妹子這麼水靈,是少帥家小的吧?”
我笑笑沒說什麼,吳天揮手,帶兵有序撤離,第二天,我二叔象徵性地給了他一個黨內警告的處分,算是給地方正府一個交代,這事兒就拉倒了,因爲東北軍處於動盪期,雖然事兒沒瞞住,讓中秧知道了,但那邊也沒吱聲,只不過,第二天早上夏樹給我打了個電話,勸我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他說東北是你們老蕭家的地盤,你愛怎麼折騰都行,但到了其他地方,可不能由着性子胡來。
部隊走後,我催着陳珂給龍哥打電話,陳珂打過去,龍哥接了,陳珂轉述我的意思,龍哥那邊沒說什麼,讓陳珂謝謝我。
看着陳珂離開的背影,我回味剛纔在裝甲車裡她的話,感覺她好像是喜歡我,我倒是也喜歡她,一直喜歡,當小冤家處,但在這種情況下,顯然跟她說那些不合適,我便讓林溪過去陪她,林溪認識陳珂,能說得上話,但我也告訴林溪,不要去見龍哥,我怕龍哥咽不下這口氣,狗急跳牆,挾持林溪來搞我。
然而我想多了,去咖啡館接上表妹和狄安娜回酒店之後不久,龍哥就派王東(上次負責搭建林碧演唱會舞臺的那個傢伙)過來,把周曉媚果照的底片送還,又帶來兩箱子美金賠罪,我說底片我收下,錢你拿回去,東子說我不要的話,他沒法回去覆命,我讓他打開箱子,拿了十萬美金,正好明天去島國,省的兌換外幣,人民幣兌換島國貨幣太費勁,美金則很方便,每個BANK都可以兌換。
東子臨走的時候,我問他上次林碧演唱會的爆炸事件,是不是你搞的鬼,東子猶豫了一下點頭,說是龍哥讓他乾的,我揮揮手,讓他走了。
東子走後,龍哥給我發了條短信:對不起,兄弟。
我給他打電話過去,被按掉,我懶得回短信,洗澡去了。
凌晨三點的時候,林溪回來,表示沒勸好,陳珂說要出國旅行。
“出去散散心也好,她性子急,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我揉了揉臉,陳珂的戰鬥力不在半個月前的我之下,被她打那一巴掌,傷的可不輕。
已經很晚,明天上午還得趕飛機,我脫衣服上牀,準備和林溪在被窩裡好好慶祝一下,前臺電話卻打了進來,說蕭峰先生,有個叫關小青的人找您。對啊,把她給忘了,關小青肯定是從彪哥那裡得到的酒店地址,抱蒙兒來尋我。
我讓前臺轉告關小青,在一樓茶座等我,馬上就下去。
穿好衣服,林溪還沒摸夠,斜着腿跪在牀上,一臉幽怨地看着我,我說半小時就回來。
下樓,關小青還穿着演出服,直挺地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忐忑不安的樣子,我走到她對面坐下,服務生過來,我點了兩杯奶茶,再喝咖啡該睡不着了。
關小青一直低頭不語,憋了一會兒,我笑着問她,來找我幹嘛?
“嗯……”關小青擡起頭,遇到我的視線,馬上又低下頭去,“沒想到,沒想到你身世那麼顯赫,昨晚的事情,對不起了,都賴我!”
我把昨晚我的真實意圖,跟關小青講了一遍,說明白,她並沒有責任,是我利用的她,不用自責。
“嗯,那我心裡就踏實多了,”關小青勉強地笑了笑,“還有件事兒……”
“你說吧。”我估計她是想讓我給她介紹工作,畢竟夜闌珊被砸爛,她失業,而且這事兒多少跟她有關,即便重新開業,她也不可能再在龍哥手下幹。
沒想到,關小青卻打開手包,掏出廉價的錢包,從裡面抽出五百塊錢,放在了桌上。
“啥意思?給我的精神損失費,還是昨晚我陪你過夜的酬勞?”我開玩笑道。
“不是,”關小青抿嘴,猶豫了半天才說,“這是昨晚我趁你睡覺,從你錢包裡偷偷拿的……”
“啊?”我一愣,“你、你偷我錢?”
“對不起!”關小青站起身,給我鞠躬,眼淚嘩啦流了出來,“我沒錢交房租了,所以纔會見財起意……對不起,蕭先生!”
這是品行問題,不可原諒,我沉下臉,從口袋裡掏出錢包,關小青以爲我要收錢,撿起桌上的錢遞給我,我沒接,而是從錢包裡把大概兩千多塊現金掏了出來,丟在桌上:“這是我給你的精神損失費,還是你陪我過夜的錢,拿去交房租吧。”
說完,我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電梯。
“蕭先生、蕭……嗚嗚!”關小青在我身後低聲嗚咽,我心頭悸動了一下,但還是進了電梯,剛回到房間,前臺又給我打電話,說那個女孩走了,留在桌上兩千八,問我咋處理,我心裡有點不舒服,難得在風月場中遇到一個讓我產生好感的女孩,卻是個小偷。
“幫我送上來吧,順便拿兩瓶啤酒上來。”我對前臺說。
“好的,蕭先生。”
林溪問我怎麼了,我把剛纔的事兒講了一遍,林溪嘆了口氣,從後面抱着我說:“可能那孩子有什麼難處呢。”
“再有難處,也不能偷東西啊!”
“小峰,你打小就沒窮過,不知道窮人的艱辛,人要是被逼急了,啥事兒幹不出來啊,老家主帶我逃到江南,他去世之後,我那時候纔多大,啥也不懂,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成天睡橋洞子,餓了就上飯店後面的垃圾桶找吃的……”
“那你偷過東西沒?”我回頭問。
林溪點頭苦笑:“偷過兩個燒餅,算不算?”
“算吧……”
“不過被老闆給發現了,踢我好幾腳,把燒餅搶回去了,他說,我就是喂狗,也不會給你這個小偷!”
“臥槽!你還記得這老闆長相麼?我抽空去教訓他一頓!”我憤怒道,林溪都那麼可憐了,他還欺負她!
“是不是覺得那個老闆很可惡?”林溪笑問,我點頭。
“爲什麼可惡?”林溪又問,“主要是因爲他羞辱我,對不對?”
我又點頭,那句話寧可喂狗也不給你個小偷的話,確實很傷人。
“那你呢,小峰,”林溪又從後面抱緊我,用臉貼着我的臉頰,柔聲說,“剛纔你用錢去砸關小青,不也是在羞辱她麼?”
“可是……可是她跟你不一樣,”我有點臉紅,辯解道,“你是走投無路,可她現在能自己養活自己,根本用不着偷錢啊!”
“呵呵,小峰啊,你知道她們dancer一個月掙多少錢嗎?”
“少說也得兩萬吧?”大概清楚她們的收入,我說的是她清白的收入,不算外圍。
“你如果月薪兩萬,你會住在月租五百的合租房裡嗎?你會爲了五百塊房租,去伸手偷人家的錢包嗎?”林溪笑道。
我想了想,雖然對錢沒什麼概念,但應該不會。
“所以說嘛,我那孩子本質上並不壞,肯定是生活上遇到了什麼難處,被逼的走投無路,纔會那樣做的,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她如果真是那種人,還會把你的錢送回來嗎,你一個闊少,錢包裡少幾百塊錢根本不會在乎,她那個職業,閱人無數,又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呢?”
我嘆了口氣,林溪說的在理,我可能是錯怪關小青了,而且還狠狠傷了她的心。
“這個兒媳婦,我反正是看上了,小峰你跟我說實話,到底對她有沒有感覺?”林溪笑問,我想了想,點頭,至少有過感覺。
“去吧,把她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