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妾還要吃蕭家的餛飩。”
“好,好,不就是蕭家的餛飩嗎…我還道是什麼呢,就這也值當你心心念念想着?,我即刻讓人買去。”
蘇木生呆若木雞地聽着那兩人旁若無人的說着吃食,笑鬧打趣兒,根本就不理會他,心下一鬆,卻又重重地嘆了口氣,神色莫辯地獨自往前走着…
他不是不後悔自己引狼入室,可是如今悔之晚矣。
怪誰?
自然是怪方纔那兩個人,不過比起李蕙蘭和梅姬,蘇木生更恨京城裡面的那個蛇蠍夫人,那一對吃人不吐骨頭的夫婦,還有那個陰森恐怖的老傢伙……
“呸!”
蘇木生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吐完後心裡一陣陣的悲涼,說來說去其實最該怪的人,分明是他自己啊!
是他接受了李蕙蘭給的小妾,早就忘記了當初答應李老爺的話,還有對李蕙蘭,終己一生,身無二人的承諾…
自己當初也真是鬼迷了心竅,怎麼就應了呢,其實自己滿心想的都是李蕙蘭…
是因爲李府的生意在自己的手中越做越大了,而自己也開始得意忘形,覺得鄉下的土財主身邊也還有一兩個小妾呢,更何況自己爲了家裡忙前忙後,且這不也是爲了傳宗接代?
這“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蘇府如此大的家業,總得要有人承繼吧。
是的,就是因着貪心,所以,後來嬌妻變成陌路,自己也漸漸成了今日這樣一個唯唯諾諾的無用之人。
又嘆了口氣,蘇木生用手摸了摸自己腰側的一個荷包,臉上露出了悲喜難辨的神情,他往前走了幾步,停下想了想,還是拐了個彎去了蘭苑。
“小姐,快些,老爺過來了。”
正在窗前發呆的蘇音音被冬兒推着,就往門前迎了過去。
她略略地擡頭,就見蘇木生正大步流星地往自己走過來。
“爹爹,您怎麼過來了。”
蘇音音這話說的可就有些無禮了,冬兒忙抵了抵蘇音音,小聲說道:“小姐,您哄着點兒吧。”
蘇音音目光閃了閃,咬了咬脣,終究是低聲地說道:
“爹爹,不是很忙麼,怎麼有空過來看音音了。”
蘇木生嘆了口氣,目光在蘇音音的臉上看了看,又看了眼冬兒。
冬兒忙對着蘇木生行了個禮,麻溜地關上了門,自己ye站在門外候着。
“爹爹,到底怎麼了?”
不怪蘇音音如此問,實在是蘇木生每次來她此,就跟做賊一般,若不是實在有些緊要之事,一般也很少過來。
知道自家閨女說的是什麼,蘇木生纔想起了方纔在廳上的遭遇,不由又嘆了口氣,越過蘇音音,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蘇音音尾隨其後,默不作聲地尋了個杌子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音音,可還疼?”
蘇木生望着蘇音音有些紅腫的側臉,問道。
“好多了。”
蘇音音悶悶地應了一聲,聲音裡帶着一絲木然…
可不是已經習慣了,每次從林暖暖處回來,若事情辦得順利,那她的日子還要好過點兒,
可這幾次,從來是怎麼去又是怎麼回,除了兩手空空、碰了一鼻子灰之外,一無所獲,李蕙蘭自然是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
上回,蘇音音其實可以不去,李蕙蘭又不是不知道,林暖暖早就同她劃清了界限,
可是……
只能說是自己良心發現了,想要最後一次去見見爲那個曾經一心一意拿自己當好姐妹看,當好友相處林暖暖在做些什麼…
她不是不想解釋,可是…蘇府實在是太過骯髒,自己也並不純良……
又怎麼能跟林暖暖說的清楚?
只好那樣若有似無地說上幾句,讓林暖暖注意她身邊之人,畢竟那些人也如同蘇府這些人一般,看似親人,實則豺狼。
哎……
蘇音音又嘆了口氣,自己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人,就算是那日去莊子,想要給林暖暖報個信兒,終究也還是利用了林暖暖…
從設計認識林暖暖,到結交林暖暖,再到如今這樣……
她蘇音音從始至終都在算計着,林暖暖又不是個笨的,不過卻是極重感情,這纔給了她可乘之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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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音音搖了搖頭,兩人如今再不似從前光景,自己倒是開始覺得不忍心了…
“音音,爲父在跟你說話呢!”
蘇音音忙收回思緒,對着蘇木生畢恭畢敬地福禮說道:
“父親,請您不要見怪,實在是方纔臉頰疼的狠了,這才了分神。”
蘇木生見她如此說,忙嚥下了責怪之言。
那日在林府莊子上,蘇音音進得屋子,蘇梅梅卻被關在了門面,她身子本就孱弱,再加上用了那藥……反正當天回來就發熱了。
李蕙蘭一怒之下,將帳都算在了蘇音音的身上,若不是那日自己壯着膽子勸了幾句,蘇音音就不止是跪祠堂、挨掌摑這麼輕輕放下了。
“爲父知你受苦了!”
看着蘇音音委屈的模樣,蘇木生的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不由伸出手去,輕輕地拍了拍蘇音音的肩膀,勸道:
“音音,且再忍忍。”
蘇音音的眼眸露出一絲嘲意,很快就被堙沒,她強自忍着不哭,只倔強地將頭扭了過去,低低地說道:
“我懂,音音不怨父親。”
蘇木生的手頓了頓,嘴裡將出的話嚥了又咽,還是說道:
“也不要怨你的母親。”
蘇音音就知道蘇木生會如此說,可是今日自己的臉上腫脹未消,又有之前在林府莊子上,林宇澤、李清淺夫婦對林暖暖柔聲細語、呵護備至比對着,她的心還是狠狠地抽了一下,
總是如此!每次都是這樣,讓她不要怨怪母親…
爲什麼不能怨?爲什麼不能怪?
難道蘇木生這輩子就這麼懦弱下去,就容得那兩個……
蘇音音心頭駭然,她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自己可真是糊塗了,差點兒就將自己當日所見所聞給說出來!
她不由看了看一臉無奈的蘇木生,她的父親,
在李蕙蘭面前,或許是個沒用的、窩囊的,可是在生意場上,那可是個狠厲之人,她方纔若是貿貿然就說出來,別看自己是他閨女,結果其實難講。
想至此,蘇音音索性捂住了自己的臉,佯作傷心沉默起來…、
如此模樣,在蘇木生看來,倒像極了備受委屈的模樣,他又嘆了口氣,輕拍着蘇音音的後脊,安撫道
“你歷來就是個懂事的,此番委屈你了,好了,爲父往後會補償你的。”
蘇音音聽得心底一涼:
補償,拿什麼補償,家裡什麼好的不是那一對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