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迅速走到悠悠的牀前,準備掀開他的被子,被兩隻小手死死的拉住:“你不許過來,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疼,疼,疼。”一邊在被子裡叫嚷,一邊喊着疼。林覺聽着心裡不是滋味,林冬嫺再也忍不住推着他出去:“大哥,你先出去,我來哄哄悠悠。”
就這樣林覺被推到門外,等林冬嫺關上門他才緩過神來。悠悠這是怎麼了,連他都害怕。林冬嫺輕聲的哄道:“悠悠,別害怕,林叔叔已經走了,你快掀開被子,在裡面悶呢!聽姐姐的話,有什麼話可以跟我說,好不好?悠悠,你是個乖孩子,聽話。”
另外她擔心悠悠頭上的傷,萬一出血了就不好了。林冬嫺見悠悠沒吱聲,怕是同意了。等她掀開被子,悠悠已經昏過去,頭腦上巴扎的紗布上有些紅血跡,林冬嫺當下就朝門外大喊:“大哥,大哥,快進來,悠悠昏過去了。”剛準備離開的林覺聽到裡,迅速跑進來。
最後只得去請大夫再過來一趟,給悠悠看看。這一天下來,林冬嫺累的不行,晚上剛躺在牀上就睡着了,一覺到天亮。晚上悠悠有吳氏陪着,她安心多了。林志平跟林覺兩人都在林軒的牀上睡着,趙氏倒是沒說什麼,反正不用她照顧就行了。在林志平家,有的吃有的住,她纔不想管這些閒事。
早上醒來,林冬嫺的骨頭好像散架一般,渾身痠疼的厲害,尤其是肩膀兩邊。悠悠瞪着大眼睛:“奶奶,林叔叔不會來吧,你別走。”吳氏要起來去做早飯,被悠悠一把拉住,看着他雙眼充滿了恐懼。吳氏趕忙輕聲細語的安穩一番,可他還是害怕。頓時吳氏覺得不妙:“悠悠,你是不是不喜歡林叔叔了?”
“奶奶,他娘太可怕了,我不喜歡他了,再也不喜歡他了。”一邊說一邊流下眼淚,看來這次真的是花氏把他嚇得不輕,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還把對花氏的恐懼轉移到林覺身上。哎,也不能怪悠悠,他還是個孩子,都怨花氏,何苦跟孩子過不去,這下好了。
她拍拍屁股回老家了,讓林覺難受了。連她這個嬸孃看着都心疼,爲何花氏不知道心疼自家兒子。她連一面都沒見過薛氏,就武斷的不答應這門親事,說不過去。起碼見見薛氏再下結論也不遲,吳氏並不介意薛氏嫁過人,還帶着孩子。只要林覺不介意就行,將來若是林軒喜歡這樣的姑娘,她不會反對。
其實孩子們的親事自己做主反而到時候不會怨恨抱怨他們。算了,沒時間想這些了,還是趕緊安慰悠悠吧!還沒吃完早飯,春玉就早早的來了,林冬嫺讓她稍等片刻,吳氏還在吃飯。等吳氏吃晚飯就催促她去教春玉,見她有些遲疑,林冬嫺立馬起身推着她:“娘,你快去吧!悠悠有我照顧着呢,沒事,快去教春玉,我都跟她說好了。”
既然如此,那吳氏就不再猶豫,笑着點點頭離開了。林冬嫺坐下繼續吃飯,林覺吃完了還要去店裡工作。整天陪着悠悠也不行,況且眼下悠悠對他還有些恐懼。暫且不出現在他面前,也是件好事。趙氏看了一眼離開的吳氏,問着林志平:“老三,你媳婦去做什麼?春玉是誰?”
她就是好奇隨口問問,林志平撇了一眼林冬嫺,三言兩語把趙氏敷衍過去了。眼見林覺要走,趙氏開口叫住他:“等等,覺兒,你還是回家去一趟,你娘怕是很傷心,你回去告訴她一聲,悠悠沒事,另外跟她道歉,店裡就別去了。”林覺愣住片刻,沒吱聲,最後大步離開了。
氣的趙氏扔下筷子:“老三,你看到沒有,這就是你的好侄兒,我這個奶奶說的話就跟放屁一樣。”“娘,你消消氣,別跟覺兒一般見識。我想他現在心情也不好,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林志平委婉的哄着她,見她露出笑臉,略微鬆口氣。
趙氏輕拍他的肩膀:“老三,還是你對我最孝順,好了,我吃飽了,出去轉轉。對了,你身上有錢嗎?給我錢,要是萬一看到想買的東西呢?”說完就朝他伸出手,林志平從衣袖中掏出一把銅錢遞到她手裡,趙氏笑眯眯的走了。一轉眼就只有林冬嫺跟林志平兩個人一起吃早飯,算了,還是不吃了。林冬嫺快速的起身準備離開:“站住,冬嫺。”
見她停下腳步,林志平起身走到她跟前:“你奶奶這些年也不容易,把我們兄妹四人拉扯大,還給我們成了家。你別總是板着一張臉,她就算做的再不對,也是你的長輩,不許你再這樣對她!”趁機說了一通,林冬嫺低着頭不吱聲。“聽到沒有,我再跟你說話。”
林志平着急的瞪着她,林冬嫺眨眨眼:“知道了,爹,你放心,只要奶奶不惹我,我不會對她無禮,我還要去給悠悠煎熬,不陪你了,你慢慢吃。”林志平無奈的搖搖頭,這丫頭還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趙氏說的對,是需要好好管教管教,不知道吳氏怎麼對她那麼好,搞得他有所顧忌。還想回到從前,吳氏對她冷冷淡淡,反正更好。
哎,都在想什麼,從前希望吳氏對她親切溫柔些,現在變成這樣,他反而懷念從前。你說他這是怎麼了,林志平壓根沒心思在繼續吃飯了,草草的把碗筷收拾好,就回去老家一趟。林志文着急的不行,昨晚花氏怎麼都不肯起來吃晚飯,更加不肯跟他說話。
早上起來也是,他都把早飯做的好好,端到她面前讓她吃。她倒好,非但不理睬他,還把早飯都摔在地上。就知道受氣的會是他,沒辦法,只能忍着。把地上的碗筷都撿起來,出去拿掃帚把地上的稀粥掃給小雞吃。正好看到林清和出來,“爹,我把早飯燒好了,你去廚房盛一下。”
趙氏不在家,他一個人怕是不想做,正好就給他帶一下。林清和笑眯眯的點點頭,“嗯,我這就去,對了,覺兒他娘怎麼樣了?”昨天晚上林志文去把鎮上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害得他擔心好半夜才睡着了。都怪趙氏,偏偏去林志平家住不可,要是不去,不就是遇不到林覺,還有那個孩子,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林志武掀開簾子大步走出來:“大哥,那我也不客氣,跟着爹沾光了。”
聽到他們倆的對話,得知早飯林志文做好了,他正好肚子餓的咕咕叫,就不客氣了。等林志文收拾好去廚房,稀粥都沒有,更別提饅頭,都被林志武吃完了。“大哥,不好意思,你做的太好吃了,我這不就是沒控制的了,我先回屋了。”
林志武訕訕的笑着走了,桌上還有他吃的碗筷,都沒洗。花氏不吃早飯,林志文壓根就沒心思吃,呆呆的坐在桌前。悠悠眨着大眼睛:“姐姐,林叔叔真的走了?”還帶着些許不相信,緊緊的盯着她。林冬嫺輕笑道:“你放心,他真的走了,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親暱的摸着悠悠的小腦袋,當然注意沒碰到他的傷口。
悠悠真的是對林覺害怕了,一想到花氏把他仍在地上,頭到現在都還疼。不過薛氏跟他說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輕易的喊疼,一直到現在都在惹着。還有他真的很想薛氏,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好不容易林冬嫺費盡九牛二虎把悠悠哄着睡着了,輕輕的蓋上被子。
昨天大夫來再三警告不要再惹他不高興,頭上的傷口要是再裂開流血,怕是對將來不好。要是他們不當回事,大夫也不說了。聽到這話,林覺當場就嚇得臉色蒼白,吃完早飯就走了。趙氏和林志平不在家,吳氏再教春玉學習刺繡,這不悠悠睡着了。
她沒事可做,只有坐在桌前趴着眯一會。早就撐不住,困得不行,眼皮早就耷拉下來。春玉笑眯眯的跟吳氏告別,一蹦一跳的離開了。直到傍晚,趙氏纔回來,手裡拎着一包東西,林冬嫺沒興致去關心。吳氏去巷口買了一隻母雞回來給悠悠補補身子,就是有些可惜,家裡的雞還不能吃,還要再過兩個月。
林冬嫺有的等了,午飯趙氏沒回來吃,吳氏還唸叨了幾句。林冬嫺纔不擔心,她拿着林志平給的錢,不會把自己給餓死。反倒是在老家的林清和,一個人在家做飯。趙氏在他們家過着舒服的日子,林冬嫺想着哪日回去把林清和也帶上來。吃晚飯的時候,趙氏才把一包東西打開,這是香噴噴的烤鴨。
在屋裡的悠悠都聞着味道了,悠悠輕輕拉扯林冬嫺的衣袖:“姐姐,我想吃。”可憐兮兮的小眼神看的林冬嫺受不了,只得點頭:“好,等着,姐姐去給你拿來。”趁着趙氏去上茅廁之計,林冬嫺一溜煙的跑去桌上把烤鴨拿到屋裡。悠悠立馬露出燦爛的笑容,一把就接過烤鴨:“姐姐,謝謝你。”
當下就開始大口到的吃起來,最先咬的當然是鴨腿了。別說,看着悠悠吃的狼吞虎嚥,林冬嫺不由的吞吞口水,別說,她看着都眼饞。等趙氏回來,發現桌上的烤鴨不見了,氣的直叫。吳氏剛好端着雞湯出來,“軒兒他娘,你是不是偷了我的烤鴨?”
趙氏大步走到她跟前質問一番,吳氏一直都在廚房,當然不可能了。難道是林冬嫺,這丫頭,吳氏笑笑:“娘,我可沒拿,要不會是野貓?這些天家裡經常有野貓,你要小心點。”野貓,可能嗎?鎮上這麼大的宅子還有野貓,趙氏心生懷疑,準備開口問吳氏,只見她端着雞湯進屋去了。
烤鴨找不到了,趙氏當然着急了,不相信吳氏說的野貓,四處聞着味道找尋起來。首先就是林冬嫺的屋子,她不會放過。吳氏進屋後,皺眉皺了皺,什麼味道。悠悠朝林冬嫺眨眨眼,示意她別告訴吳氏,林冬嫺會意的笑笑。大步走到牀前,吳氏放下手裡的雞湯。
“悠悠,快起來喝雞湯了,這是我特意爲你熬的。”說着就要扶着悠悠起來,被林冬嫺阻止道:“娘,你先放着,等會讓他喝了。我有話跟你說,我們先出去。”這就要把吳氏拉着離開,吳氏一擡手甩來她的束縛。“冬嫺,你別想瞞着我,是不是你們拿了奶奶的烤鴨?”
林冬嫺心裡咯噔一下,看來趙氏四處尋找起來,還讓吳氏知曉。悠悠小聲道:“奶奶,你別怪姐姐,我是嘴饞想吃,姐姐纔會拿來給我的,奶奶,都是我不好。”奶聲奶氣的跟吳氏道歉,幫林冬嫺開脫。林冬嫺擡起頭望望屋頂,吳氏纔剛說一句,悠悠就自己招了。
吳氏看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奶奶都在外面找了。”吳氏趁着出去之際,把烤鴨的骨頭扔出去了。此刻趙氏正在廚房喝着雞湯,誰讓她的烤鴨不見了。總要有點補償不是,別說,吳氏熬的雞湯真不錯。她一連喝了兩碗,鍋裡的一塊雞腿,還有雞胸脯上的好肉都被她吃了。
中午趙氏就簡單的在小客棧點了幾個菜,到了晚上又餓了。鎮上的日子真不錯,她都不想離開了。這是林志平的家,她也能住!吳氏看到趙氏把鍋裡的雞肉吃的差不多,雞湯還剩下一碗。趙氏見她走進來,不緊不慢的起身拍拍手:“嗯,軒兒他娘,你廚藝現在練得不錯,這雞湯很好吃。明天可以再熬點,我喜歡喝。”
說完大搖大擺的走了,肚子填飽了,她要去歇着了。她的烤鴨被悠悠吃了,吳氏準備的雞湯被趙氏吃了,還能說什麼,就這樣吧!林志平晚上沒回來,吳氏還特意給他留了飯。林冬嫺把悠悠哄睡着後,看着吳氏還點着燈,急忙催促道:“娘,你快去牀上睡覺,我看爹晚上不會回來了。”
吳氏看了一眼門口,點點頭:“嗯,我知道了,時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屋歇着。”林志平直到第二天傍晚纔回來,正好春玉要回家,熱情的跟他打招呼,沒想到他正眼都沒看一眼,就直接進屋了。春玉微微愣住,這是怎麼了?難道不喜歡她來家裡不花錢給吳氏學習?隨後邊走邊想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