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悅乖巧的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一點兒都不認牀,沒有絲毫的不舒服。林冬嫺睜開眼睛看着熟睡的周明悅,周夫人再三叮囑她要照顧好周明悅,兒女不在父母的身邊,總會讓他們牽掛萬分。梅氏回去了,不知道這次林志武對她如何,是否想明白了,暫時她要忙着刺繡館的事,可能一時半會回不去。
等有時間一定要回去看看梅氏,林志武不知道有沒有改邪歸正,不再想着出去賭錢。正好可以去後山看望周明沐,他的傷應該好了。連着忙了五天,姑娘們放一天的假,今天不用來學習。正好春玉的娘生病了,她本來要請假帶她去醫館看大夫,這下好了,她就不用來了。
臨走前在吳氏的示意下,林冬嫺給了她一兩銀子,春玉連忙推辭道:“姑娘,我不能收你的錢,你和師傅對我很好,不能再要你們的錢。”“春玉,你聽我說,你教姑娘們,這是你應得的錢,快收下。明早帶你娘去看大夫,快拿着,別客氣。”林冬嫺的話說的春玉眼淚都下來了,她能教姑娘們刺繡,都是吳氏和林冬嫺的功勞。
她們不要錢的教會了她,這不還給她錢,她真的不好意思拿。林冬嫺見狀一把就塞到她手裡:“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一個姑娘家走夜路不好,用力的推着她離開。春玉說了一番感謝的話,才慢慢的離開。
周明悅皺眉道:“姐姐,幹嘛非要給她錢,聽說之前你娘不要錢教她學會了刺繡,她留下來教姑娘們那是應該的!”仰着頭不解的望着林冬嫺,瞧着她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林冬嫺不由的噗嗤笑出聲來。“走,等回屋姐姐慢慢告訴你。”就這樣拉着周明悅離開了,吳氏累的坐在桌前,林志平迅速跑過來給她按摩起來。吃完早飯後,林冬嫺問起周明悅,要不要回去探望周夫人。
她趕忙搖搖頭:“姐姐,我不要回去,你帶我出去逛逛,之前答應過我的!”她好不容易逃離周夫人的管束,暫時不想回去。林冬嫺無奈的笑笑:“好,不想回去就算,那我們就出去轉轉,我去跟我娘說一聲,你在這等我。”
吳氏當然滿口答應了,不過叮囑她照顧好周明悅,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否則不好跟周夫人交代。吳氏和林志平就算姑娘們不來,還要忙活着給林軒準備新房,還有七天林軒就要成親,把花蕊娶回來。夫妻倆要去鎮上置辦新房用品,所以牛車他們要用。
此刻在易明成的府上,易靜站在魏氏的面前,睜着大眼睛緊盯喝茶的母親。魏氏一口茶剛喝下,聽到她說完,立馬放下手裡的茶杯,厲聲道:“不行,這件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來,你想跟誰學不行,非要去林家刺繡館。”這個丫頭看來平日太寵愛她了,什麼話都能說出口,簡直口無遮攔。
難道不知道這些天她有多煩,易明成幾乎不來她的院子,天天去連姨娘那個狐媚子的院子,偏偏她動彈不得。易明成警告過她,不要動什麼歪腦筋,想來必定派人保護連姨娘,一旦她動手,後果不堪設想。易靜是她的親生女兒,不想着幫她解憂,還來給她添亂,你說魏氏能不動怒嗎?
“母親,你那麼生氣做什麼,林家刺繡館在鎮上的名聲多響亮,連舅舅開的吉祥繡房的繡娘都比不上人家的一個徒弟,我爲什麼就不能去?母親,你出去打聽打聽,鎮上多少大家閨秀都要去,不行,我也要去。聽說明天美娘也要去,我不能不去,都跟她說好了,一起去的!”
易靜試圖跟她撒嬌,低頭懇求道。魏氏憤怒的拍着桌子:“靜兒,你平日要什麼母親都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不行,你現在還小,不知道其中的輕重,母親不怪你。可就算鎮上所有的姑娘都去林家刺繡館,你都不能去!乖,聽孃的話,你要想學刺繡,我讓你舅舅找個手藝精湛的繡娘教你如何?”
“哼,母親,我纔不要那些老繡娘教我,我就要去林家刺繡館,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去找父親。”易靜任性的耍着小脾氣,魏氏不耐煩的緊握雙手冷眼瞪着她:“靜兒,母親說的話在你眼裡一點用都沒有了,是不是?”無法無天了,不把她的話放在眼裡。
意識到魏氏真的生氣了,易靜只能低頭做小,哄着她高興。回頭等離開後,就去找易明成。王夫人笑眯眯的看着王明儀,親暱的朝她招招手:“儀兒,過來,到母親身邊來。”雪姨娘見她沒動靜,快速的推了她一把,王明儀連忙走到王夫人身邊,低頭請安。
雪姨娘帶着王明儀來給王夫人晨昏定省,這不還想着讓王夫人給王明儀找個好的親事。她這輩子沒別的指望,就希望唯一的女兒能找到好婆家。她處處被王夫人壓着,誰讓她是正宮娘娘,她是個小妾。偏偏王明儀這丫頭性子倔強,不肯聽她的話,好好的哄着王夫人高興。
“儀兒,擡起頭來讓母親好好瞧瞧,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都是大姑娘了。”王夫人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王明儀,雪姨娘忙朝她開口,求她幫王明儀找門好親事。誰知王夫人立馬拉下臉:“雪姨娘,你這是什麼話,儀兒也是我的女兒,我怎麼能對她的事不上心。你這樣說,是不是覺得我對她關心不夠?”
嚇得雪姨娘趕忙跪下來求饒,王明儀緊握拳頭,王夫人在府上一向都是雷厲風行,所有人都要畏懼她三分。她唯一的軟肋就是身子虛弱的王明波,此刻王明儀跪下來替雪姨娘說話,求王夫人饒她一命。“行了,都起來,讓外人看到,還以爲我欺負你們母女倆。儀兒,我跟你父親商量過了,等明日就讓你去林家刺繡館學習刺繡,這樣將來也要說婆家,是不是?雪姨娘。”
王夫人云淡風輕的笑道,林家刺繡館,她願意讓王明儀去學習,雪姨娘有些受寵若驚,接下來對王夫人千恩萬謝。王明儀跟着她跪在王夫人面前說了感謝的話,王夫人擡擡手:“都起來吧,另外儀兒,林姨娘近來身子有些不適,你就不用去她的院子陪着她說話。讓她一個人靜靜,好好休養一陣子。”
王明儀唯有點頭答應,等她們母女倆離開後,嬤嬤有些不解的問道:“夫人,您爲何要對她們那麼好,老爺這段日子經常去雪姨娘的院子。”按理來說,王夫人應該把雪姨娘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爲何會讓王明儀去林家刺繡館學習刺繡,爲她贏得好名聲,將來好說親。
王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嬤嬤,輕聲道:“儀兒不僅是雪姨娘的女兒,更是我的女兒,要是我這個嫡母對她不聞不問,更加讓雪姨娘在老爺面前有話可說。我對她的女兒上心,她當然要投桃報李,在老爺面前自然要說我的好話。我就不相信老爺是個不明事理之人。
另外她是王家的女兒,將來出嫁了,就是代表整個王家。婆家挑她的毛病,那不會怪到雪姨娘的頭上,相反都會在我身上,誰讓我是她的嫡母。再說了,我對她這番,她自然會對我更加恭敬。”“可是夫人,這樣太爲難您了。”嬤嬤低着頭心疼道,的確王夫人的心裡不好過。
但又能如何,她所作所爲都是爲了王明軒的將來着想。母女倆回屋後,雪姨娘拉着王明儀的手再三叮囑道:“儀兒,剛纔夫人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切莫再去林姨娘的院子。”
“怎麼不能去,姨娘,你別擔心,夫人不敢把我怎麼樣。府上當家作主的可是父親,母親不過掌管中饋,聽說近來父親經常來姨娘的院子,夫人此番定是爲了拉攏我和姨娘。”
王明儀比雪姨娘拎的清,雪姨娘聽完這話,不由的嘆口氣:“姨娘,你哪裡知曉,你父親來我院子,不過爲了氣夫人,這其中的內情我不便告訴你。你只要記住,在府上一定要尊重夫人,聽她的話,切莫跟她硬來。要不然你的親事,我擔心夫人會做手腳。還有林姨娘,我看你就聽夫人的話,別再去了,好不好?”
她在府上如履薄冰,爲的不就是讓王明儀將來嫁到一個好人家做妻,不像她做妾。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不能稱呼母親,而是姨娘,這心裡有多苦。事事都不能由着性子來,要迎合王夫人。王明儀如今年紀還小,不懂這些,爲何就聽不進去她的勸告?
“姨娘,你多慮了,夫人不會把我怎麼樣,我是王家的女兒,要是我嫁的不好,夫人臉面也沒光,我們沒必要對她再低聲下氣,女兒長大了,能保護姨娘。”王明儀親暱的摟着愁眉苦臉的雪姨娘,“另外,姨娘,大哥對林姨娘萬分寵愛,連正妻都不娶。
我聽母親身邊的小丫鬟告訴我,大哥跟她提起過,要把林姨娘提做正妻,可想而知,林姨娘在大哥心目中的地位。我們若是跟林姨娘走近,那就是跟大哥走近,這有何不好?將來王府當家作主的人可是大哥,並不是母親,姨娘,你切莫糊塗了。”
雪姨娘擡起頭看着王明儀,隨後嘆口氣:“儀兒,你長大了,比姨娘有主見,那就聽你的。”“姨娘,這纔對嘛!”王明儀勾脣淺笑,王夫人想用親事來脅迫她乖乖聽話,可沒那麼容易。林冬嫺帶着周明悅兩人四處閒逛,因爲沒有牛車,不能回去清平村。
周明悅本來還想跟着回去見識見識鄉下什麼樣子,可惜了,還是等下次。瞧着周明悅嘴饞的小模樣,林冬嫺笑着從衣袖掏出幾文錢遞給老伯,拿了兩串糖葫蘆遞給她。“姐姐,我要一串就好了,這串給你吃。”周明悅沒有把兩串都接過來,笑眯眯的接過一串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要是被周夫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吃驚,平日她讓周明悅注意儀態,女兒家要笑不露齒,吃飯不能發出聲音,更加不能說話。在林冬嫺家就自在多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只要不太過分出格就是了。周明悅兩隻眼睛不停的看着新鮮的事物,突然她的目光被不遠處吸引過去,一大羣的百姓圍着,不知道在做什麼?
輕輕拉扯身邊林冬嫺的衣袖:“姐姐,我們也過去瞧瞧熱鬧。”反正閒來無事,去看看也無妨,兩人笑着一起牽手過去。原來一個彪悍的中年男子在欺負一位賣面具的老伯,“快把錢交出來,要不然你就不要再這裡擺攤!”就算人多,他也不畏懼,依舊怒氣衝衝的瞪着老伯。
老伯連忙求饒道:“這位好漢,我小老二在這裡擺攤掙不了多少錢,只能養家餬口,好漢,你就行行好,放過小老二吧!”“你給我閉嘴,人人都交,你爲何不交?別跟我說那麼多廢話,你要是不肯拿錢,我就砸了你的攤位。”說着男子就開始四處的拉扯起老伯的面具攤,老伯急的發瘋了,四處的求人。
並不是他吝嗇錢財,而是家裡還有老母親和媳婦還有未出閣的女兒要養活,他真的沒錢了。兒媳婦對他們不孝順,他只能出來謀生計掙些錢,可沒想到中年男子來收錢,這不是第一次了。人羣中沒人上前去幫助他,周明悅看着氣憤的不行,“姐姐,攤位多少錢,我去幫老人家給了就是。”
“這位姑娘,不可,不可,你不知道那可是縣太爺身邊的衙役,誰敢不聽他的話,只要他開口,大家都要交。這小老二今天真是自討苦吃,你可別去瞎摻和。縣太爺身邊的人,我們可惹不起,姑娘,你別糊塗啊!”周圍的老百姓小聲的告訴她們倆,林冬嫺雖說有些看不慣,可這不是京城,不平之事太多了,她根本就管不了。
周明悅噘着嘴盯着她,她無奈的搖搖頭,真的管不了。就在這個時候,金奎夜出現了,伸出手攔住了男子:“你要多少錢,我給你便是,何必爲難老人家。”說着伸出手扶着地上求饒的老伯起來,周明悅和林冬嫺看着都鬆口氣。男子皺着眉頭:“你是誰,也敢壞了爺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