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苗氏不出來,吳氏就要趕花氏離開,來就來,說的話那麼讓人不愛聽,沒必要聽她大清早的發牢騷。“哎吆,我的好嫂子,我還不是關心花蕊。她到底怎麼了,你早就到鎮上來照顧她,是不是有身孕了?這麼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說一聲,還有大哥,我問他,什麼都沒說。”
花氏重重的嘆口氣,上前摟着苗氏的胳膊,花純正什麼都不肯說,還是苗氏叮囑他,花蕊腹中的孩子還不到三個月,不要說破了。這樣很容易保不住孩子,沒想到還沒宣揚出去,孩子就沒了。
“蕊兒昨天剛小產,你就不能消停些,讓她靜靜的睡會。”苗氏板着臉,瞪着花氏。花氏多想大聲的笑出來,這就是林志平家的報應,當着大夥的面,她要收斂些。
“小產,怎麼會小產,是不是受刺激了?”花氏也是隨口一說,緊接着非要苗氏帶她過去看看花蕊。被她纏的沒辦法,苗氏只好咬咬牙帶着她過去,臨走前看了王明儀一樣,她快速起身跟在花氏身後。林覺不知道會有這樣的事,否則今天必定不會上門來。
林志文父子倆替花氏道歉,林志平擺擺手:“大哥、覺兒,你們這是做什麼,跟你們沒關係。中午留下來吃午飯,我待會出去買幾個菜,我們哥倆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他甚是想念,周明沐見狀,走上前:“爹,我去買菜,你留下來陪着大伯和大哥說說話。”林軒正好想出去透透氣,跟着周明沐一同走了。
花蕊不耐煩的看了一眼花蕊,跟她慵懶的說了兩句,藉口頭疼,側過身子朝裡面睡覺了。花氏不輕易的被林冬嫺帶走了,苗氏瞬間長嘆口氣,花純正就這麼一個妹妹,之前林志文把花氏休了,住在他們家,她還想着辦法要把她趕走。後來沒想到花氏主動走了,回去找林志文,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讓林志文原諒她,又在林家住下。
“娘,下次別讓姑姑進來,我不想聽她說話。”花蕊見花氏走了,慢慢的睜開眼睛,望着雪白的牆壁,雙眼充滿了憤恨不滿。花氏眼中的得意也不少加掩飾,苗氏也不喜歡她,坐在牀上輕拍她的手背:“娘知道,這次還不是你婆婆把她帶過來,下次我就說你睡着了,不想見人。
現在孩子沒了,劉興要再找來,我們就不理他。你安心的養好身子,儘快的再懷上林軒的孩子,若是生下兒子,你在林家的地位就穩固了。我聽說林軒要去縣城讀書,你可要抓緊時間。明天讓你婆婆給你買些紅棗還有燕窩回來,補補身子。”苗氏暫且還不能回去,要照顧小產的花蕊。
花蕊眼中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流淌,小聲道:“娘,要不是你在身邊,我一個人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淚水打溼了枕頭,看着花蕊這樣,苗氏心疼的趴着身子,覆在牀頭,用手帕擦拭她兩頰的淚水,“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你還在坐小月子,別哭。將來落下病根就不好了,聽孃的話,養好身子,早些懷上身孕。”
花蕊一邊抽泣,一邊用力的點頭。林冬嫺領着花氏到吳氏屋裡,路上花氏跟她搭話,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應承,看着她的模樣,花氏氣的不跟她說話。“弟妹,你說還真是命運弄人,蓮兒不見了,荷兒嫁到王府做了小妾,還是冬嫺命好。嫁給了明沐,雖說是個獵戶,也在鎮上買了宅子。”花氏陰陽怪氣的聲音讓林冬嫺異常不舒服,真想奪門而出。
吳氏淡淡道:“大嫂,你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冬嫺哪趕得上覺兒,娶了王家的小姐。”從林冬嫺口中得知,王夫人已經把林荷擡了做王明軒的正妻,偏偏就不想告訴花氏。“弟妹,你還別說,明儀雖說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可對我這個婆婆孝順,做事勤快。
哪像花蕊,被我哥哥嫂子給寵壞了,什麼家務活都不會做,更別說繡活。真可惜,現在連孩子都保不住,你說這樣的兒媳婦留着還有什麼用。弟妹,花蕊雖說是我的侄女,可林軒可是我的侄子,我可是幫理不幫親,實在不行,就把花蕊休了算。林軒成了秀才,在鎮上隨隨便便娶個媳婦都比花蕊強,弟妹,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冬嫺,你可不許出去亂說。”花氏說的有些得意忘形,一轉頭才注意到還有林冬嫺坐着不吭聲。
林冬嫺感謝花氏還來不及,要是真的能休了花蕊,再好不過。可要用什麼樣的理由,最好能讓她自請下堂。否則將來就算林軒仕途順利,這門親事會被人拿來做文章,最好不留下任何的把柄纔好。花氏幫她試探吳氏的口風,再好不過。
吳氏的臉瞬間沉下來,“大嫂,虧你還是花蕊的姑姑,她都小產了,你還說這種話。冬嫺,我累了,把你大伯母送出去。”“大嫂,我可都是爲了林軒好,他什麼樣的媳婦找不到,偏偏要娶一個鄉下的姑娘。照我說,花蕊的孩子沒了正是時候。冬嫺,你說說看,大伯母對不對,我這還不是爲了林軒和我們林家着想,你看看,你娘還不領情。”
花氏惱怒的指着吳氏,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大伯母,這邊走,你別生我孃的氣,花蕊剛沒了孩子,她還沒緩過神來。回頭我勸勸我娘,大伯母,來,我帶你去找大伯他們。”林冬嫺笑嘻嘻的走上前攙扶着花氏離開,她這話倒讓花氏慶幸,比吳氏拎的清。
“冬嫺,你聽大伯母的話,回頭勸勸你娘,花蕊這丫頭趁早把她休了,給你大哥在鎮上重新物色一個嫂子。我跟你說,我們隔壁就有一家,她家的女兒長得那叫一個水靈,什麼時候我帶你去看看。”花氏這話一說完,林冬嫺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好,大伯母,等什麼時候有空了,我一定去瞧瞧。”
林冬嫺笑着扶着花氏出去,兩人有說有笑。讓在屋裡的吳氏特別不是滋味,難不成林冬嫺真的認同花氏的話,要讓林軒把花蕊休了。不就是沒保住孩子,怎麼就能把她趕走!
“冬嫺,你說說,你怎麼能幫你大伯母說話,你嫂子嫁過來纔多久,眼下她沒了孩子,已經很傷心了。你們還攛掇着要讓你大哥把她給休了,太不像話了,傳出去你大哥的臉面往哪裡擱!”吳氏斬釘截鐵的拒絕,絕對不能休了花蕊。
林冬嫺訕訕的笑着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趴在她腿上:“娘,我又沒說聽大伯母的話,剛纔還不是爲了勸她離開。其實仔細想想,大伯母說的並沒錯。大哥是秀才,將來要是有一天光宗耀祖,娶個對他仕途有幫助的嫂子不是更好?”
“冬嫺,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我們家不做這種事,你快回去歇着!”吳氏眼底閃過一絲失望,沒想到林冬嫺到了鎮上,連心性都變了。花蕊跟劉興的事,林冬嫺實在跟吳氏開不了口,最後只能默默的離開。翌日清晨,劉興早就在刺繡館門口四處張望,就等着苗氏出來。
他不相信苗氏真的會讓他鬧到林家去,到時候花蕊可就什麼都得不到,反而還會被林家給休了。她們母女倆不會那麼傻,劉興就是認準她們肯定會給他錢,纔會肆無忌憚的要錢。
周明沐輕聲道:“冬嫺,劉興一早就在門口四處轉悠,我們要不要告訴爹孃?”他在徵求林冬嫺的意見,這件事茲事體大,他不好做主。林冬嫺擡起頭,滿臉迷茫,微微扯了扯嘴角:“明沐,你覺得我該告訴爹孃,讓他們做主休了花蕊嗎?”
“昨天聽大哥話裡話外的意思,他好像有所行動,要不然我們就靜觀其變,先看看大哥怎麼做,再配合他就是。”周明沐剛說完,林冬嫺推了他一把,一步一步的逼近:“你都知道該怎麼說,爲什麼還問我?”
“冬嫺,我這不是徵求你的意見,一起商量商量嘛!你別生氣,別生氣,我給你認錯,娘子,爲夫錯了,請受爲夫一拜。”周明沐板着臉一本正經的作揖,林冬嫺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擡手輕拍他的雙手,咳嗽兩聲:“行了,你就別裝模作樣,就按你說的辦,靜觀其變,相信大哥不會讓我們失望。”眼底閃過一絲狡黠,轉瞬即逝。
見林冬嫺笑容燦然,周明沐瞬間揚起脣道:“娘子,這就對了,你笑起來真好看。”兩隻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讓她渾身不自在,林冬嫺快速的起身離開。望着倉皇而逃的林冬嫺,周明沐寵溺的笑彎了眉毛。
剛準備要吃晚飯,猛地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周明沐還在廚房沒過來,她一路小跑過去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周明悅,這麼晚了,她怎麼過來了?“冬嫺,我娘不見了,我娘不見了。”周明悅眼眶通紅,見到林冬嫺彷彿就看到了希望,一雙手緊緊的握住她。
林冬嫺眉頭微蹙,周夫人不見了,“妹妹,你先進來,慢慢跟我說,到底怎麼回事?”伸手把周明悅拉進來,順手把門關上。兩人進屋後,林冬嫺溫柔的幫林冬嫺擦拭好眼淚,安慰道:“妹妹,別哭了,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接着周明悅緩緩道來,昨天下午周夫人帶着嬤嬤去大寶寺上香,沒多久嬤嬤就哭着跑回來,她們遇到了山匪,周夫人被他們擄走了,嬤嬤被打昏了,醒來看到周夫人不見了,她急忙趕回如意繡坊告訴周明悅。商量着要不要去報官,周明悅一時之間沒有頭緒,找林冬嫺商量要怎麼辦?
“姐姐,都怪我不好,要是我跟娘一起去,說不定就不會出事。不應該讓她一個人去上香,姐姐,都怪我不好。”周明悅拿着手帕捂住臉大聲的哭起來,多希望她能跟着周夫人一起去,就算被擄走了,也是母女倆一起被擄走,同甘共苦多好。
留下來的她跟着有多着急,那些山匪要錢不要命,會不會對周夫人怎麼樣?她每每想到這裡,腸子都悔青了。低頭望了周明悅一樣,林冬嫺雙手緊握,確實不好辦。被山匪擄走了,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妹妹,你先彆着急,去官府報案,怕是沒什麼作用。與其報官,還不如我們自己去找。你這樣,今天暫且回去,看看山匪有沒有送信來,提什麼要求才肯放了周夫人。若是明天早上還沒有,你再過來,我們去金府,找管家,看看你乾爹有沒有回來?”
悠悠不見了,她們讓管家給金奎夜送信,不知有沒有回信。十多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姐姐,我聽你的,我這就回去。”周明悅臉上還掛着淚痕,都顧不上擦拭,連忙起身離開。望着她離開的背影,林冬嫺重重的嘆口氣。晚上的晚飯她怎麼都吃不下,周明沐親自端到她面前,她連嘴都不肯張。
“冬嫺,不管發生什麼事,填飽肚子要緊,聽話,多少吃一點。”周明沐好言好語的勸着林冬嫺,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是沒有強健的體魄,什麼事都做不了。林冬嫺扯了扯嘴角:“明沐,我不想吃,我累了,先歇息了。”慢慢的掀開被子,上牀睡覺了。
周明沐眼底浮起憂慮,望着側過身子睡覺的林冬嫺,最後無奈的搖搖頭端着飯菜離開。她不肯吃,總不能非逼着她,算了,等到半夜她醒了,他再去廚房熱給她就好了。林冬嫺這一覺睡到了天亮,周明沐聽到她肚子咕咕直叫,快速的拿起椅子上的淺藍色長牀上,匆忙的去廚房給她做早飯。
悠悠不見了,周夫人又不見了,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周明沐端着熱騰騰的早飯過來,瞬間把林冬嫺吸引的睜開眼睛,隨後騰的從牀上坐起來,兩隻眼睛緊緊的盯着桌上的稀粥,再也忍不住的牀上衣裳起來。這一次不用周明沐勸,林冬嫺自覺的起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