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母子雙亡(一)

金奎夜也是一知半解,金夫人就更加不知曉了。林冬嫺啓脣笑道,眉間蘊了一分溫潤:“金夫人,我要去京城,所以如意繡坊就只好麻煩你再重新找人了。”去京城必定有要緊的事,否則她也不會過來開口,哎,她本來還指望着林冬嫺能接受如意繡坊,她就不用再擔心了。

如意繡坊對她來說很重要,那是她十多年的心血,眼下她不能不鬆口,狹長的雙眸中漾起笑意,語氣和緩道:“好,既然你要去京城,我就不在挽留你了。如意繡坊你就別擔心了,我會找人,不過等你從京城回來了,還是要你來幫我打理了。”

握住她的手,反手拍拍她的手背,林冬嫺微微一笑,慢慢的吐出:“好,金夫人。”“那我們就說定了,你去京城少不了要用錢,這銀票你拿着。”金夫人起身去櫃子裡拿了兩張面值一百兩的銀票遞到她面前,林冬嫺下意識的搖頭:“金夫人,你太客氣了,我都答應好了要幫你打理如意繡坊,眼下我都食言了,怎麼還能要你的錢呢!你還是快收起來,我絕對不能要。”

話剛說完,金夫人就笑着把銀票塞進她手中,“冬嫺,你要是不收下,我就不能安心,就當做我提前給你的分紅,等你從京城回來,再來如意繡坊,聽我的話,快收下!要不然我可要生氣了。”忽的板着臉,直勾勾的盯着她。金夫人生怕林冬嫺回來不願意再到如意繡坊來,先提前銀票給她,二來林冬嫺去京城少不了要用錢。

林冬嫺彎起了脣角:“金夫人,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臨走前金夫人讓她去見見周明悅,順便安慰安慰她,林冬嫺笑着點頭答應了,丫鬟領着她去見周明悅。當得知林冬嫺要去京城的時候,周明悅立馬從椅子上彈起來,衝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質問道:“姐姐,你要去京城?”

這什麼情況,有點兒嚇人,林冬嫺柔聲道:“你別激動,快坐下來。”試圖把手從周明悅的手中掙脫,可惜她死死的攥着,無奈之下,林冬嫺只能隨她去。“姐姐,我沒激動,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要去京城?”周明悅瞪着兩隻大眼睛,跟銅鈴一般。林冬嫺忍不住點點頭:“嗯,我確實要去京城。”

“太好了,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周明悅露出燦爛的笑容,湊到林冬嫺跟前,撒嬌的盯着她。林冬嫺:“……”她去京城有要緊的事,不是去遊山玩水,當然不能帶着周明悅一起去。所以用力的推開她,一臉嚴肅道:“悅兒,這我不能答應你,你要是想去京城,可以讓金老闆帶你一起去。”

她一個婦道人家上路已經夠危險的了,再多一個周明悅,她估計晚上連覺都不用睡了。再說她不行能管得了周明悅,要是她在路上胡鬧,那可怎麼辦?所以爲了她的生命安全着想,絕對不能帶周明悅一起去京城。想到金奎夜和金夫人膝下就她一個女兒,肯定不會答應,她就放心了。

周明悅噘着嘴撒嬌道:“不行,姐姐,我就要跟你去,你等着我去跟我爹孃說一聲,你等着!”還沒跑兩步就被林冬嫺拉回來,“你別去,你爹孃不會答應的!”周明悅瞬間眼淚滾滾,面上掛了淚珠,不停的擡手擦拭眼淚,狀似受了多大委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林冬嫺見狀急忙拿着手帕幫她擦拭眼淚,“悅兒,別哭了。”“姐姐,我早就聽人說京城繁華似錦,想去看看,好姐姐,你就帶我一起去,好不好?”周明悅一邊擦拭眼淚,一邊抽泣道。林冬嫺最終還是沒有鬆口,答應她去京城給她帶好玩的東西,才讓她勉強的撒手讓她離開。

望着林冬嫺離開的背影,周明悅轉身跑到牀上,趴在被褥上嗚嗚的哭起來。金夫人肯定不會同意讓她跟林冬嫺一起去京城,就算去求金奎夜也沒用,家裡的事都是金夫人說了算。她只能在府上待着,哪裡都不能去。

林清和急衝衝的敲了林志平家的門,敲了老半天都沒動靜,難道屋裡沒人?林志平和吳氏不在家,那可怎麼辦?他不知道林志文和林志妙住在什麼地方,只知道離林志平家不遠,就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林冬嫺正好下馬車,出現在他眼前。

“爺爺,你怎麼來了。”林冬嫺剛要提着裙角進屋,眼角的餘光輕輕一瞥,這不是林清和嘛!“冬嫺,你回來了,那就太好了,你奶奶和你二叔都沒了,你快帶我去你大伯父和姑姑家。”林清和焦急的盯着她,林冬嫺還在回味他的話,喃喃道:“爺爺,奶奶和二叔沒了,這是什麼意思?”

沒了,難不成他們死了,怎麼可能?她先前見趙氏還好好的,怎麼沒幾天,還有林志武,他的確可惡,強佔了劉嬋的身子,沒想到他們死了。“冬嫺,我沒空跟你細說,你快帶我去你大伯父和姑姑家找他們,讓他們回去。”林清和的大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臂,眼圈紅了。

林冬嫺見狀,急忙帶着林清和去林志文家,得知趙氏和林志武都死了,林志文和花氏當場愣住了,半晌纔開口說話。“覺兒他娘,我和老大先回去,你們去把小樹帶回去。冬嫺,等你爹孃回來,讓他們快點回去,村長現在在我們家,我要趕緊回去準備他們的身後事。”林清和說完,林志文趕忙應了聲。

林覺要在家裡照顧懷有身孕的王明儀,花氏不讓他們跟着回去。林清和離開時還不忘記反覆叮囑,讓他們快些把林志平和吳氏找回去,還有小樹,不要再耽擱下去了。花氏忙不迭的點頭答應,林清和才被林志文拉着離開了。花氏看了一眼正在走神的林冬嫺,轉身叮囑林覺,照顧好王明儀,千萬不許再給她買糖葫蘆吃。

林覺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證道:“娘,你就把心放肚子裡,我絕對不會給明儀亂買東西。你別耽擱了,快跟冬嫺回去把姑父還有三叔他們叫上一起回老家去。我等後天再回去!”後天就是趙氏和林志武下葬的日子,林覺身爲長子長孫必須要回去送他們最後一程。

花氏見狀點頭道:“嗯,你要記住對我說過的話,要是萬一明儀肚裡的孩子有什麼,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本來還沒有消氣的花氏依舊把林覺攔在門外,還是林志文在她面前替他說好話,加上王明儀的情緒低落,似乎希望林覺在她身邊陪伴,又回想着吳氏勸慰的話,花氏纔不得不點頭讓林覺回來陪着王明儀說說話。

林覺輕快的應了聲,目光落在牀上王明儀的臉頰上,多了幾分溫柔。林冬嫺略怔,什麼時候他們倆的感情這麼好了,想想也是,畢竟薛氏不在了,林覺總不能這麼下去,忘記過去,展望未來,他的人生道路還長,不需要爲了薛氏放棄所有。

王明儀曾經確實算計過林荷夫妻倆,但她受到應有的懲罰,她沒有怨天尤人,能夠這麼平和的跟林覺一起攜手,未嘗不是件幸事。“冬嫺,我們去你姑姑家,我想你娘肯定在她家。”花氏簡單的從櫃子裡收拾幾件衣裳,還帶了一些碎銀子,林志文走的太匆忙,什麼都沒帶。

林清和提起敲了老半天林志平家的門都沒人過來開門,就說明吳氏不在家。吳氏能去哪裡,無非就是隔壁林志妙家陪她說說話,林冬嫺緩過氣來應了聲:“好,大伯母,我們這就走。”回頭笑着看了一眼林覺以及牀上的王明儀,緩聲道:“大哥、大嫂,那我就先跟大伯母走了,等大嫂身子好些了,大哥你帶大嫂去我家坐坐。”

“冬嫺,別說了,快走吧!”林覺和王明陽對視一眼,眼裡泛着笑意,兩人還沒開口,林冬嫺就被花氏拉着走出門了。林覺無奈的搖搖頭,花氏着急起來誰都勸不住。王明儀嘆口氣,不解道:“相公,你說好端端的奶奶和二叔怎麼就沒了?”

要不是大夫說胎位還不穩,她真想回去瞧瞧,到底怎麼回事?林覺關上門,走到她牀前,把她的手讓在被褥裡,輕聲道:“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子,其他的事你就別管了。你餓不餓,我去廚房把骨頭湯給你熱熱?”王明儀:“……”林覺真不愧是花氏的親生兒子,跟她如出一轍,動不動就問她餓不餓。

皺眉看了林覺一樣,用手支撐着牀板,慢慢的往下滑,林覺見她躺下來,幫她掖好被子,“那你先睡會覺,等你醒來,我再給你熱骨頭湯。”花氏和林冬嫺在外敲門,小樹沒過多久就來開門,見到她們,熱情的打招呼,說完就把手放在腦後撓撓,花氏瞪了他一眼,“三弟妹在不在你家?”

三弟妹,小樹一時沒反應過來,林冬嫺緊接着問道:“姑父,我娘在你家嗎?”這麼一說,小樹就懂了,急忙點頭:“冬嫺,你娘早就來了,在屋裡陪你姑姑說話。我這就帶你們一起去!”“別,別,別,姑父,你去把我娘叫出來,就說我有事找她。”

林冬嫺快速的拉着轉身要跑走的小樹,小樹詫異的回頭看了她一眼,這是爲什麼?“你還傻站着做什麼,還不快去把冬嫺她娘叫過來。”花氏見狀,氣急敗壞的嚷嚷,嚇得小樹立馬跑走了,林冬嫺背對着花氏憋着笑。“冬嫺,你笑什麼?”再擡頭林冬嫺對上花氏審視的眼神,訕訕的笑道:“大伯母,我在笑姑父。”

收斂起臉上的笑容,乾咳了兩聲,花氏沒工夫跟林冬嫺繼續談論下去。待小樹把吳氏領過來,從她們口中得知趙氏和林志武死了的消息,當下張大嘴巴,半晌才緩過一口氣來:“怎麼會這樣?”

“誰說不是,三弟妹,現在沒功夫說這些,三弟去哪了?爹和覺兒他爹回去了,快讓三弟趕牛車把我們送回去,家裡還等着我們回去呢!”花氏一臉焦急,一顆心早就跟着林志文飛回清平村了,吳氏臉色素白如宣紙,這太快了吧!

“冬嫺,你爹去東大街買椅子了,估計快回來了,你去門口看着,要是他回來了,你立馬讓他過來,帶我們回去。”吳氏朝她使眼色,林冬嫺會意的點頭,起身去門口等着林志平。小樹滿臉迷茫的問道:“大嫂、三嫂,發生什麼事了?”

花氏沒理睬他,徑直拉着吳氏在一邊,貼在她耳邊嘀咕道:“三弟妹,你說這可怎麼辦?爹臨走的時候非讓我們把小樹帶回去,你說他什麼都不懂,帶回去有什麼用?妙兒眼下懷着身孕,雖說過了三個月,但我害怕萬一要是告訴她,娘和二弟沒了,她怕承受不了,萬一動了胎氣,那可如何是好?”

就因爲如此,她才讓林覺在家裡陪着王明儀,不許出來亂跑。孩子最重要,一旦沒了,她所以的希望都落空了。吳氏仔細的回味花氏的話,確實有道理,“大嫂,你說的沒錯,但妙兒畢竟是娘唯一的女兒,你說我們要是瞞着不讓她去送娘最後一程,要是將來她知曉,肯定會責怪我們。

再者爹讓小樹跟我們一起回去,就是不想讓妙兒知曉。只不過小樹跟我們離開,誰留下來照顧妙兒,我擔心她一個人怕是不行。”身邊要有人照顧才行,吳氏一臉憂愁,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花氏眸色深沉:“三弟妹,要照你這樣說的話,我看乾脆就別讓小樹回去,就讓他在家陪着妙兒算了。

回去我讓你大哥跟爹好好說說,娘和二弟不在了,大家都很傷心,但總不能不顧妙兒肚裡的孩子吧!妙兒都小產了兩個孩子,要是這一胎保不住的話,說不定這輩子就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我相信娘在九泉之下會體諒我們,等到妙兒平安的生下孩子,我們再讓她帶着孩子去娘和二弟的墳前燒些紙錢,給他們認個錯就是了。”

“大嫂,我覺得可以,那你按你說的做,等軒兒他爹回來,我們就回去!”吳氏附和的點頭道,沒多久就見林冬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林志平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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