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我願意說教,要換做別人,我才賴得開口。你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難道我還能害你不成?早上我派人去打探過了,你口中的林公子也不過如此。”顧一清的話語中毫不遮掩對林冬嫺的厭惡和鄙視,越發的讓顧一慧氣憤,啪的一掌拍在桌上,“二哥,你實在太過分了,越說越離譜。林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能不能對他稍微尊重一點?”
顧一清不假思索道:“不能!”嘴角露出一抹淺笑,彷彿林冬嫺是什麼毒蛇猛獸一般。顧一慧臉頰通紅,不想再爲了林冬嫺跟顧一清理論,他現在是柴米油鹽不進,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你給我站住,你是不是又要去找他?你能不能有點姑娘家的矜持,若是被父母知曉,肯定會被你氣死!”顧一清起身把轉身離開的顧一慧給死死的拉住,顧一慧用力的掙脫,大聲嚷嚷道:“我哪裡是你的親妹妹,你在乎的只有名聲,名聲,它能值多少錢?比的上我的一條命?或許在二哥的眼裡,我應該死了,纔對吧!”
顧一清恨不得掐死顧一慧,她張嘴胡說什麼,他再不濟,也不會狠心的想要置妹妹於死地,還不都是爲了她好。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林冬嫺,聽不進去他說的半句話,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顧一清看來要好好想想辦法,再任由顧一慧這麼發展下去,將來肯定要出大事,給顧家抹黑,絕對不行。
父親最看重名聲,進京之前再三叮囑他,要好好的看着顧一慧。他覺得很奇怪,既然父親擔心顧一慧,爲何還讓她跟着來?當然這隻能在心裡懷疑,並沒有當着父親的面爲出來。顧一清氣的咬牙切齒,當場就給了顧一慧重重的一巴掌,試圖把她打醒。
顧一慧不敢置信的瞪着顧一清,長這麼大,父母都不曾對她動手,碰過她一下子,現在顧一清說打她就打她,讓她的心裡怎麼能不難過。“二哥,你居然打我?”顧一慧眼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下來,兩頰上的兩行清淚讓顧一清回過神來。他張張嘴,卻發現嗓子口彷彿堵塞了一塊抹布,怎麼也說不出話來。望着他這副樣子,顧一慧哭着跑出去,她要去找林冬嫺。
本來還希望着能早些遇到二哥顧一清,讓他見見林冬嫺,替他在父母面前說好話。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她癡心妄想,顧一清非凡不會把林冬嫺說話,還會壞了她的好事。早知如此,她就不敲開吳國圍的門,這樣還能跟林冬嫺再相處一些日子,哪像現在受顧一清的閒氣。
顧一慧一邊跑,一邊擦拭着眼淚,抽泣的在門外敲了許久的門,都沒人理睬她。腦海中劃過一個念頭,快的讓她抓不住,趕忙擦拭好臉上的淚水,顧一慧飛快的跑到小二面前,詢問起林冬嫺來。
小二笑着接過她遞來的碎銀子,很快就告訴她,林冬嫺跟吳國圍走了,臨走前還特意塞給小二一封信,興許就是交給面前的顧一慧。顧一慧狐疑的接過小二衣袖裡神秘掏出來的信,信封上寫着,顧姑娘親啓。還真是給她寫的信,林冬嫺不告而別,就這麼走了。
小二見他該做的事都做了,就拿着手中的抹布接着擦拭大堂裡的客棧。顧一慧強忍着眼中的淚水,纔剛哭完,她不想再哭,什麼時候她的一顆心變得這麼脆弱,動不動就愛哭了?顧姑娘,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進京城了,看到你跟二哥團聚在一起,我也能安心了。切莫擔心我,我能照顧好自己,若是有緣的話,我們還會再見面,勿念,林冬嫺筆。
望着這封信,顧一慧鼻根處有些酸澀,眼眶脹的難受,林冬嫺就要要走,也要跟她打招呼說一聲,爲什麼就這麼不告而別,留下一封信就匆匆走了?這一刻,顧一慧滿心懊惱,恨不得沒敲開吳國圍的門,遇上顧一清,如此她還能跟林冬嫺在一起多待幾天。
顧一清緊隨其後,望着不遠處低頭哭泣的顧一慧,終於還是心軟的走過去遞給她一條絲帕,溫柔道:“別哭了,這裡人來人往那麼多人,別讓人看了笑話。”“我就是要讓人看笑話,管你什麼事?”顧一慧現在迫切的需要找個人發泄胸中的怒火,整個人跟炸毛的獅子一般,望着她不可理喻的樣子,顧一清真想掉頭就走,不去管她。
“顧一慧,你別任性了,這麼多人都看着呢!”顧一清強壓心中對顧一慧的不滿,走到她跟前,柔聲的哄着她。“我就是任性了,又怎麼樣?他們看他們的,我哭我的。”顧一清現在眼裡在乎的只有名聲,名聲,根本就不把她這個親妹妹的喜怒哀樂放在眼裡,那麼她也沒必要聽他的話,讓他滿意。
況且她將來要出閣,不用跟顧一清過一輩子,家中還有父母在上,輪不到顧一清說三道四。哼,她就不相信,沒顧一清在父母面前說好話,她就嫁不了林冬嫺。可惜眼下她根本就不知道林冬嫺去哪裡了,想要再見到他,談何容易,這一切都是因爲面前的顧一清,誰讓他偏偏出現在這間客棧,她纔會鬼迷心竅的去敲門。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還有附近的村民,顧一慧終於是個姑娘家,面對他們的指指點點,面子終究有些怪不住。越想心中的怒火越燒的旺,趁着顧一清不注意之際,用力的把他推到在地上,她則是掉頭跑進客房了,手中還緊緊攥着林冬嫺臨走前寫給她的信。
顧一清真想拎起拳頭對着顧一慧一通猛打,把她給打醒了,她可是個姑娘家,一點兒矜持都沒了。可惡,出門在外,多有不便,他又不能真的把顧一慧逼急了,萬一她想不開,作出什麼傻事來,他沒辦法跟家中的父母交代。只能把對顧一慧的怨恨壓在心頭,回去再一併跟她算賬,快要進京了,凡事都要哄着她,每每想到這,顧一清就抓狂。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快滾。”顧一清是學武之人,怒氣不能對着顧一慧撒出來,對着這些不相干的小老百姓總不會有事吧,小二見狀趕忙疏散了圍觀的百姓,趕緊離開客棧,要是把客人惹急了,掌櫃的可要找他的麻煩。
他好不容易得到這份工作,養家餬口,上有老下有小等着他養活,可不能讓這羣刁民給他攪合了。待到百姓們都散了,他還巴巴的走到顧一清的跟前,準備跟他討要賞錢來着。沒想到顧一清冷着一張臉,掉頭就走了,小二在心裡把他狠狠的罵了一通,還以爲他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沒想到居然是個窮酸鬼。
林冬嫺跟吳國圍兩個人待在馬車上實在有些難受,氣氛很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想直接面對吳國圍,所以乾脆就閉上眼睛,閉目養神,這樣也好避免吳國圍找她搭話。她不知道的是,現在的吳國圍正在高興中,林冬嫺做了他的貼身小廝,日後折磨他的機會多的是,越想越是激動。
輕輕的瞥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林冬嫺,現在就讓他安靜安靜,等到了平伯侯府,一切都是他這個少爺說了算。林冬嫺對顧一慧有些愧疚,沒有當面跟她道別,她又擔心,要是當面道別的話,可能顧一慧會捨不得她。最後只能咬牙狠狠心不告而別,留下一封信給小二。
她知曉顧一慧要是得知她不見了,必定會去找小二,其實信上沒什麼重要的內容,就是讓顧一慧別記掛她,不知道日後還有沒有機會遇上她。眼下林冬嫺還有心思擔心顧一慧,她要辦的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辦成。平伯侯府很快就到了,馬車緩緩的停下來,先前吳國圍中蛇毒,被林冬嫺解毒後,他就立馬給京城寫信。
平伯候一收到他的來信,就快馬加鞭的派人去迎接他,這不,吳國圍居然一個都沒遇上,他心中對平伯候多了幾分不滿,這次回來一定要好好質問他一番,看來他眼裡對他這個嫡親兒子不太關心了。管家見到林冬嫺從馬車上跳下來,皺眉看了一眼,他是何人?
難不成到府上來拜訪侯爺的,近來侯爺心情不好,他還是不要去招惹侯爺不高興,儘快的把林冬嫺打發走纔好。可他沒想到,隨後吳國圍快速的從馬車上跳下來,目光落在管家的身上,他趕忙一路小跑過來,“奴才見過少爺,少爺一路鞍馬勞頓,辛苦少爺了。
奴才給少爺牽馬車,少爺快請進,自從少爺離府後,夫人一直唸叨着您,不知道您什麼時候回來。若是知道您回來了,夫人必定會高興,老天保佑,少爺平安的回來了。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告訴夫人,少爺平安的回來了。”管家一邊拍馬屁,一邊還不忘記給門口的小廝發話,去告訴院子裡的侯爺夫人薛氏。
小廝得令後,對着吳國圍屈膝行禮,得到他的眼神示意才飛快的轉身離開。管家不由的在心頭罵道,這個小兔崽子,心眼倒是不少,還知道看吳國圍的意思。吳國圍當着林冬嫺的面吩咐管家給她準備一個院子,要離他近一些。林冬嫺笑着看了管家一樣,跟在吳國圍的身後離開了。
管家還在盤算,林冬嫺到底是什麼身份,吳國圍對他的態度似乎很不一般,他不能得罪了林冬嫺,讓吳國圍說他的不是。薛氏頭上插着兩支數百粒米粒大小的珍珠蓮花,脖子上是赤金配金鑲翡翠的大項圈,身上是淡紫色起暗色纏枝並蒂連的雲錦綢緞,這可是京城最好的綢緞莊纔出的,一般人可買不到。
外面罩着深紫色薄貂絨的披風,腳上一雙與衣裳同色的綢緞鞋,繡上雙色綴玉踢頭的紋飾,顯得十分端莊大氣。她正端坐着,有一搭沒一搭的用茶杯蓋子颳着漂浮在上面的茶葉。同時目光還時不時的落在跪在地上的兩個姨娘,她不發話,誰都不敢站起來。
她是平伯侯府的當家主母,該有的威勢要拿出來,不能讓這些小賤的賤蹄子給敗壞了名聲。跪在地上的兩個姨娘,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她們一大早就被薛氏院子的丫鬟叫過來,不知她們到底哪裡得罪了薛氏?
薛氏的手段她們不是不清楚,要是一不小心就撞到槍口上。她們跪了少說有半個時辰,薛氏還不說話,越是這麼清淨就越是讓她們心慌。薛嬤嬤冷眼瞪着地上的兩個賤蹄子,就她們還想在她的眼皮子下收買丫鬟,偷換了她們的避子藥。她們是什麼身份,還想懷有身孕,生下一男半女傍身。
夫人若是這次要是輕饒了她們纔怪呢,非得要把她們扒層皮不可。看她們以後還不敢存不該有的心思,夫人能夠容忍她們在府上生存下來,就已經對她們開恩。偏她們得寸進尺,還想要生孩子,真是癡心妄想,首先就過不了她這一關。
薛氏看把她們諒的差不多了,飛快的就抄起手邊剛放下沒多久的茶盞朝兩位姨娘中間砸過去,正對着其中的一位藍衣姨娘砸去,砸的她額角緩緩滲出一縷血液,順着茶葉沫一點一點往下滴落。邊上的綠衣姨娘見狀嚇得頓時昏倒在地上,薛嬤嬤在心裡罵道,不中用的東西,就她這樣還想瞞着薛氏懷有身孕。
薛氏飛快的對着薛嬤嬤揮揮手,示意她把綠衣姨娘給帶下去,算她走運,昏過去。留下來的藍衣姨娘恨不得也跟着昏死過去,薛氏一步一步的朝她走過去,對着她的頭重重的踢過去。“夫人饒命,夫人開恩。”藍衣姨娘緊張的趴在地上對着薛氏不停的磕頭,薛氏眼中閃過一絲狠毒:“你現在知道跪在我面前求饒,那你當初怎麼敢存了揹着我,偷換避子湯藥的念頭?我告訴你,既然做了,就別不敢承認。”
藍衣姨娘嚇得魂飛魄散,她明明做的很隱秘,怎麼會被薛氏給知曉。她的那點小心思要是能瞞過薛嬤嬤的法眼,那就反天了。剛纔昏死過去的綠衣姨娘不過被藍衣姨娘攛掇着,她什麼心思別以爲她不知曉,綠衣姨娘傻乎乎的被她給忽悠,當做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