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沐思量片刻,緩步走過去,周清舒低聲道:“眼下本宮只有靠你了,你放心,等本宮登上帝位,少不了給你封侯加爵。還有最重要的本宮還未告訴你,吳國圍可一直對你夫人念念不忘,他還請求本宮,待到本宮登上帝位,要爲他們二人賜婚。周明沐,你可要想清楚,你夫人可是你的結髮妻子,你總不會想把她拱手讓人吧!”
說着重重的拍着周明沐的肩膀,他說的可沒錯,吳國圍的確還覬覦林冬嫺,對她念念不忘,要是周明沐順從他,幫他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他或許可以考慮對吳國圍動手。當然只是考慮,可沒一定,周清舒這會只是爲了哄騙周明沐幫他。
對於周清舒此人,周明沐接觸不多,但直覺告訴他,眼下他的話不能相信,周明沐微微一笑,“這個就不用二皇子操心了,微臣的夫人微臣自然能保護的了!”往後退了幾步,遠離了周清舒。周清舒剛纔的話彷彿一拳打在棉花上,沒有半點波瀾,把他氣得差點跺腳。
外面他的侍衛都被周明沐三人給解決了,他孤身一人在御書房中,面對蔣飛龍、周明沐還有朗華三個武功高強的人,必定逃脫不了,那接下來到底要怎麼辦呢?目光忽然落在秦素的身上,對了,想着周清舒就朝秦素衝過去,周明沐率先猜到他的心思,趕緊衝過去阻止他,“娘娘,快走開!”
朗華焦急的喊了起來,隨後跟上去,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周清舒居然還想用秦素來威脅他們。在周明沐和朗華兩人的合力之下,周清舒被制服了,“快放開本宮,你們這羣亂臣賊子,本宮可是堂堂的皇子,你們就仗着父皇中毒昏迷不醒,就敢當着他的面欺負本宮。
父皇,父皇,你快醒醒,看看你的這些好臣子,一個一個居然敢對兒臣動手,父皇,你要再不醒,怕是兒臣的小命都快被他們給殺了,父皇。”“你這會知道叫你的父皇救你了,那你當初怎麼忍心對你父皇下毒手,他可是你父皇,你的親生父親,周清舒,你根本就妄爲人子!”秦素指着周清舒,一字一字的蹦出來,對他的怒意顯而易見。
周清舒不屑的呸了起來,“你不過就是我母后身邊的一個賤婢,也敢教訓起本宮來!還有明沐就是你對父皇下毒手,本宮不過趕回宮來要了你這毒婦的命,卻沒想到你勾結蔣飛龍、周明沐還有朗華這三個亂臣賊子,企圖謀奪皇位!”這話說的半點都不含糊,周清舒當然不承認他回京要謀奪皇位。
不明白到底哪一個環節出了差錯,導致他如今的失敗。誰都沒回應他,這時走進寢宮來的是當朝首輔常明生,周清舒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常首輔,你要相信本宮,本宮只是擔心父皇的安危,這個毒婦對父皇下毒手,你們都被她矇在鼓裡,千萬別被這個毒婦的外表給騙了,常首輔,你一定要相信本宮!”
這個時候他唯有把希望放在常首輔的身上,他是三朝元老,應該說話有分量。起碼不會被秦素還有蔣飛龍四人給矇騙了,常首輔會出現在這裡,當然會讓周明沐等人好奇,“二皇子,你什麼都不用說,有人已經替你都招了,來人,帶上來!”重重的拍着枯瘦的手掌,就見木宣章被兩個侍衛壓着走進來,見到木宣章的那一刻,周清舒突然明白了什麼。
“二皇子,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常明生雖然臉上長了許多皺紋,眼睛卻仍舊清澈,神情慈祥中帶着些許悲傷,眼中閃過不捨。他也算看着周清舒長大,卻沒想到他如今會變成這副模樣,真讓人失望。
“常首輔,都是他們陷害本宮,本宮真的只是擔心父皇被毒婦陷害,進宮保護父皇。對了,常首輔,就是他告訴本宮,父皇中毒了,常首輔,你一定要相信本宮,本宮絕對沒有騙你,常首輔,你也是看着本宮長大,應該知曉本宮不會騙人,常首輔。”常明生來了,周明沐和朗華就鬆開了對他的束縛,解脫束縛的周明沐,快步的衝到常明生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臂,懇求的目光緊盯着他。
常明生輕輕的拂開他的雙手,這纔沒多會的功夫,就被周明沐握住,“常首輔,若是連你都不把本宮說話的話,那本宮今日就要被這幫亂臣賊子給害死了,常首輔,父皇對你不薄,你可一定要替本宮主持公道!”常明生現在就是周清舒的救命稻草,他一定要緊緊的抓住他,絕對不能撒手!
到了這個時候周清舒還不肯承認,周明沐重重的搖搖頭,“二皇子,微臣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把人帶上來。”連常明生的都沒想到走進來的會是周敏,周清舒嚇得臉色一白,趕忙道:“周敏,你別忘了,你是父皇賜婚給本宮的二皇妃,不要因爲你出身成國公府,你就什麼都向着周明沐!”
提前把衆人的嘴巴給堵住,讓他們不相信周敏說的話。周敏笑眯眯的開口:“周清舒,你這話說的未免有失偏頗。我是父皇賜婚給你的二皇妃,但我深知禮義廉恥,你爲了皇位,謀害了大皇兄還有素妃剛出世的小皇弟,更喪心病狂的給父皇下毒,意圖謀奪皇位,你還有沒有半點良知,父皇到底哪裡對不住你了,你要這般對他?”
周敏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變成了滿腔的怒氣!周清舒一到京城就去了植萃樓找周敏,她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勸他儘快的進宮奪位,以免夜長夢多,這下好了,居然倒戈相向。難不成她早就被人收買了,纔會極力的催促他入宮來,周清舒的目光變得深沉起來。還有誰的話能相信,此刻他的內心變得惶恐不安。
常明生和周明沐等人交換了眼神,大家都心知肚明,周清舒說的不過就是藉口而已,沒人會相信,連他的枕邊人都出賣了他。“怎麼,你們還想殺了本宮不成?”周清舒凌厲的目光從常明生的身上掃到蔣飛龍等人的臉上,他可是堂堂的大越皇子,他們不過就是臣子,難不成一介臣子還能殺了他這個皇子不成。
皇帝眼下昏迷不醒,就算他做了這麼多,在他們眼裡看來所謂的壞事,也不能要了他的命。“周清舒,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悔改,還想威脅常首輔他們。”周敏不屑的瞪着周清舒,對他充滿了鄙視。周清舒眉頭越發的緊蹙,他要是死了,對周敏有什麼好處,堂堂的一國之母不要,非要成爲寡婦。
這一刻他豁然發覺對周敏就不曾深入瞭解,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莊子上的時候,任由他隨意的哄騙,都會被他騙的團團轉。“周敏,你給本宮閉嘴,不要以爲有周明沐護着你,你就能高枕無憂。你再怎麼說也是本宮的王妃,本宮就算死,也要拉你做墊背的!
不會讓你那麼輕易就逃脫,周敏,你可別忘了,當初你跟本宮的時候,不過就是一隻破鞋,本宮可是勉強纔要了你做王妃。你不要……”周清舒話還沒說,臉上就被周敏猝不及防的甩了一記響亮的耳光,這種話他也能正大光明的說出口,真是不知廉恥。
當着常首輔和蔣飛龍等人的面,要是再跟周敏胡鬧下去,對他沒半點好處。周清舒捲起手放在脣邊乾咳了幾聲,淡淡道:“你們要考慮眼下該怎麼辦?父皇一直昏迷不醒,你們非說是本宮下毒,那本宮就只有承認。承認了又能如何,本宮被你們逼着承認,根本就拿不出解藥。
另外本宮可是父皇唯一在世的皇子,難不成你們真的要殺了本宮不成,況且本宮聽說月漓的攝政王耶律護明日就要抵達京城,到時候若是父皇不能接見,朝中誰能代表父皇,難不成還能指望鴻臚寺卿,那真是笑話!耶律護是何等精明之人,時日一長,必定會知曉大越國內的狀況,要是他下令再次引爆兩國的戰事,那就不妙了,會導致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各位可是大越國的朝廷重臣,要以大局爲重,本宮都可以對你們既往不咎,希望你們能深明大義,爲了大越的千萬黎民百姓考慮。”周清舒開始佩服起自己來,這番話都能說的出口,真是太機智了,誠懇的目光讓常明生微微愣住,他的確說的沒錯。
四人誰都沒出聲,周敏似乎也被他的話給說動了,秦素咬牙切齒恨恨道:“你打的好如意算盤,本宮不會讓你得逞,就算大越和月漓有戰事,那也有周將軍守護大越。本宮寧願兩國發生戰事,也不願意讓你這種卑鄙小人得逞,大越的皇位絕對不能傳給你!”
這是秦素的堅持和底線,若是周清舒有德,秦素便不會多說什麼,但知曉他所作的一切惡事,她不能心無芥蒂的支持他成爲大越國的新一任君主。殺兄殺弟弒父的不孝子周清舒就爲了皇位,害了多少條人命,秦素的話一說完,周清舒就往她看過去,“素妃娘娘,你是不是在可惜,你的兒子沒能登上皇位。
你別癡心妄想,父皇就算對你的兒子再過寵愛,他也不過是個剛出生的小奶娃。父皇不可能將大越的江山社稷交到一個小奶娃的手中,素妃娘娘,眼下可是關係到大越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希望娘娘能摒棄對本宮的厭惡。”秦素一開口,他就知曉她的心思。
常明生和周明沐對視一眼,這的確沒錯,周清舒若是一死,還有誰能繼承皇位。皇帝中毒昏迷不醒,怕是無力迴天了。秦素說的話也未嘗不再理,與其把皇位讓給周清舒這種無德的人,還不如找一個有德才的皇室宗族子弟繼承皇位,這當然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沒有選擇的選擇。
周清舒反正絕對不能成爲大越下一任的皇帝,這是常明生萬萬不願意見到的一幕。在就這時蔣飛龍突然勾脣淺笑:“二皇子,你的如意算盤打的的確不錯,但你似乎沒想到,聖上並沒有中毒,小皇子也沒有過世。”他的話一說出口,頓時讓寢宮內的幾個人都沸騰了。
尤其是秦素一個箭步的衝過去,不顧禮數的靜靜拉扯蔣飛龍的衣袖,“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似乎沒聽到他剛纔說什麼,望着秦素期翼的眼神,蔣飛龍又重複了一遍。她的康兒沒有死,她的康兒沒有死,真是太好了,康兒還活着,蔣飛龍在皇帝身邊伺候多年,他都這麼說了,看來就是真的了。
周清舒指着蔣飛龍的鼻子就開始罵道:“你這個狗東西,誰讓你胡說,小皇弟明明就被人毒死了,還有父皇,這會都還沒醒來。你別睜眼說瞎話,誤導大家,難不成你還想奪位不成?就憑你一個錦衣衛的都督,父皇身邊的一條狗?”眼中毫不遮掩對蔣飛龍的不屑和鄙視,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憑他也能登上帝位,別癡心妄想了。
他什麼出身,不要以爲手中有些權勢,就能讓滿朝的文武大臣信服。“蔣都督說的一點都沒錯,朕沒中毒,你的小皇弟也沒被人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皇帝熟悉的聲音從周清舒的耳畔響起,周明沐等人快速的轉過身,發現躺在榻上應該昏迷不醒的皇帝此刻已經從牀上坐起來。
秦素哭喊着撲倒皇帝的身邊,“聖上,您沒事,真是太好了。”激動的淚水止不住往下滴落,周清舒此刻瞪大了眼睛,望着這一幕,不敢置信的伸出手,“不可能,不可能,你們騙我,他們都死了,都死了,皇位是我的,是我的。你們都是騙子,騙子。”
嘴裡不斷的呢喃着,皇帝對他早就失望了。在假裝昏迷不醒之際,聽到周清舒說他設計讓皇帝聽到他和秦素幽會的一幕,當時站在門外的皇帝,一顆心冰涼冰涼,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潑到腳。萬萬沒想到背叛他的會是他身邊最親近的兒子和寵妃,每每面對秦素的時候,他都會心裡有芥蒂,若不是秦素懷着身孕,他怕是早就將秦素打入冷宮,或者賜死。
周清舒好狠毒的心,想要讓他親手懲罰心愛的女人。這還是他的親生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