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瑞恨不得掐死身邊胡說八道的周氏,她難道不知道,這般順着耶律護的意思來,就是要置林相淇於死地。偏偏他只能憋在心裡,不能對周氏辱罵出來,這滋味實在不好受。
周氏滿目眷戀的望着顧一清,奈何從他的眼裡看的只是疏遠,“周夫人,你承認這是你的親生兒子就好,只是本王想問夫人,難不成就不好奇,你兒子找本王告狀,和林相有何關係?”耶律護戲謔的目光從林相淇的身上劃過,林相淇從顧一清一上來,不僅手掌心直冒冷汗,連後背的衣裳都被密密層層的汗水都染溼了,此刻正汗涔涔的,難受極了。
大腦飛快的轉動着,還沒想好說辭,就被耶律護開門質問。皇帝這會還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秦素亦然,耶律護問的也是他們想問的問題。御花園的氣氛變的詭異起來,幾乎所有的大臣和家眷都被耶律護牽着鼻子走,順着他的思路往下想。
對呀,耶律護剛說沒多久,有人找他告狀,告的不是別人,正是大越的當朝宰相林相淇。他怎麼惹上了顧氏兄妹,在京城爲官十多年的大臣可都清楚,林相淇和顧明瑞的關係。周氏變得遲疑起來,不由的點頭:“攝政王,您這話說的沒錯,臣婦愚鈍。”
顧明瑞恨不得一把掐死周氏這個蠢婦,還被耶律護牽着鼻子走,他很想兩眼一閉昏過去,不想繼續聽下去。“周夫人,一清和慧兒早就離開了相府,我還以爲他們回府了,沒想到你們一直在私下尋找他們,我真是疏忽了,早就應該派人去你們府上查探一番。”林相淇對着周氏嘆口氣,算是在認錯吧!
顧一清這會再也安奈不住內心的怒火,轉頭怒目相對:“林相,你這話可說的好聽,母親,你切莫聽信林相胡說。”“一清,你在我府上的時候,我可沒虧待你,你不能被攝政王給收買了,在這隨意的誣衊我。聖上,你可要替微臣做主,微臣絕對沒有做半點對不起聖上,對不起大越的事啊,聖上。”林相淇轉頭朝皇帝跪下,話裡的意思很清楚,耶律護把顧一清收買了,在此刻誣衊他,皇帝可千萬不能被耶律護等人矇騙了。
周氏這會有些凌亂了,到底該聽說的話,顧一清和林相淇說的各不相同。還有耶律護,他是月漓的攝政王,真的不會收買顧一清,藉此除去林相淇,達到個人的目的?
耶律護含笑着拍着手鼓掌,“聖上,林相說的沒錯,他沒做對不起大越和百姓的事。可他犯下的錯是人神共憤,不可饒恕的欺君之罪。林相,你還不承認,那本王就不客氣,將你臉上的人皮面具,一塊一塊的撕下來。”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偏要闖進來。
其實耶律護本不想在接風宴上爲難林相淇,誰讓他先開口指責,那就別怪他不客氣,耶律護生怕最厭惡這種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兩面三刀的小人。林相淇詫異的瞪着耶律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清,你且將你的冤情說出來,自有聖上還有本王替你做主。”耶律護的目光投向顧一清,顧一清恭敬的作揖答道:“啓稟聖上,微臣的冤情還要從離開江南的府邸的那一日開始……”他說的很簡單,帶着顧一慧進京只是一提而過,很快就說到他們兄妹倆離開相府,林相淇表面上答應送他們離開京城,其實在背後早就告訴車伕,將他們帶到一處懸崖峭壁,在馬車摔落懸崖之際,將顧一慧提前的帶走。
結果連同馬車摔下懸崖的人只有他一個人,幸運的是,馬車摔落在懸崖下面的一顆千年大樹上,這才救了他一命,讓他僥倖的存活下來。顧一清說的面無表情,可聽在周氏的心裡早就心如刀絞,她的兒女承受了這麼多的痛楚。
“聖上,林相淇將我的妹妹糟蹋了不說,還將她強行的留在身邊,我的妹妹可是他的晚輩,他怎麼能下的去手。聖上,若是我說的有半句假話,我願意遭受天打五雷轟!”顧一清咬牙切齒恨恨道,林相淇不是人,顧一慧還那麼年輕,他都一把年紀,居然把她給糟蹋了。
林相淇氣憤的顫抖着雙脣,“顧一清,你胡說,滿口胡言,攝政王,你別以爲收買了顧一清就能誣衊我。”林相淇扯着嗓子怒吼起來,顧一清說的消息太勁爆了,一時之間皇帝還沒緩過神來。
“聖上,這都是無稽之談,完全就是無中生有,微臣跟隨聖上多年,您和滿朝文武都應該清楚微臣的爲人,微臣斷然不可能做出此等令人不齒的事情,還請聖上明察,還微臣一個公道!”林相淇扯着嗓子對着皇帝下跪,遮掩不住眼中噴薄而出對耶律護的怒火,他讓皇帝等人等了他一個時辰不說,居然還妄想挑撥皇帝和他之間的臣子關係,這耶律護着實可惡。
顧明瑞也還未從顧一清說的話中回過神來,周氏擡頭緊緊的盯着顧一清,沙啞道:“一清,你可知道你在胡說什麼?”紅着雙眼,當然在指責顧一清,首先她斷然不相信林相淇會作出這等令人不齒的事來,顧一慧可是他的侄女,他根本就不可能下的去手。
此外林相淇在朝爲官多年,他的人品那是大家有目共睹,不可能因爲顧一清一面之詞,就能抹黑的了林相淇。“母親,兒子沒有胡說,這是事實,母親,兒子知道您可能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但不可否認的事實就是林相淇這個畜生強佔了慧兒,還將她囚禁起來,母親,慧兒是我的親妹妹,我怎麼可能胡說?這些日子,我一直都沒回府,那是自知對不起你們二老,沒能把慧兒平安的帶回去,這是兒子的不孝。”
顧一清句句戳中周氏的淚點,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噴薄而出,身爲一家之主的顧明瑞,張張嘴想開口說話,可一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嗓子彷彿被堵塞了一塊棉布。若真的若有其事,那這麼多年林相淇一直都在欺騙皇帝和朝臣,顧一清將他身上的遮羞布都撕扯了,讓他赤果果的暴露在大家面前,接受衆人的譴責。
可爲何偏偏是他的女兒顧一慧,顧一清當做揭穿了林相淇的真面目,難道就沒想過顧一慧,她將來還有何面目存活於世?此外他還有何顏面在朝堂之上立足,文武百官明着不說他,可私下誰不會對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顧一慧丟的不是他一個人的臉面,而是整個顧氏家族,顧一清難道就沒想到這些?
這一刻顧明瑞退卻懦弱了,事實到底如何,他並不想去知曉。雙方互相僵持不下,顧一清堅持他說的沒錯,林相淇道貌岸然,霸佔了他的親妹妹顧一慧,還將她囚禁起來。林相淇當然不可能當衆承認,一味的在狡辯,推說顧一清拿不出證據,一面之詞,被耶律護收買了。
皇帝也很頭疼,怎麼偏偏顧一清說的是這種令人難以啓齒的事。他身爲一國之君,在情況未明之前,不能率先表態,否則很有可能會打臉。“林相,你是不是還想當着聖上和衆人的面反駁?”耶律護嘴角帶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手中把玩着大拇指上帶的翡翠玉扳指,這麼多年,林相淇僞裝的特別好,這會顧一清說的話相信的人少之又少。
周明沐就是其中一人,林相淇此人陰險狡詐,成國公在他身上吃過好幾次悶虧,他都銘記於心,只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沒想到今日耶律護替他出手教訓林相淇,周明沐心中對耶律護多了幾分好感。不管耶律護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只要他能夠替他消除心中大恨,九泉之下的成國公也能瞑目。
林相淇聞言,臉色一僵,看來耶律護要把他往死裡逼,大腦在飛快的轉動,一口咬定,顧一清是被耶律護收買,他們說的只是一面之詞,沒有證據,他不可能承認。林相淇的這番話說完了,皇帝眉頭並沒有舒展開來,原本好好的接風宴,現在鬧成這樣,皇帝的面子過不去,況且耶律護說的有鼻子有眼,還有顧一清,他要是猜的沒錯,接下來還會有證據。
剛纔耶律護可是說兩個人攔住他,怕是還有另外一個,難不成會是顧一慧?她若是出現的話,林相淇怕是怎麼都說不清了。耶律護微微一笑,扯了扯嘴角:“林相,既然你如此固執,不肯承認,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來人,帶上來。”帶上來的並不是皇帝心中猜測的顧一慧,而是林相淇身邊的管家。
林相淇眸光微閃,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難不成又被耶律護收買了?若真的如此,耶律護爲了今日做了不少安排,他一直都疏忽了,接下來要該如何圓場,不讓皇帝和朝臣們懷疑上他。最好能禍水東引,林相淇覺得一個腦子不夠用了,只好能有兩三個腦子,這個時候能飛快的轉動着,想到應對耶律護的好法子。
管家說的都是對林相淇不利,承認了當初林相淇派人去找車伕,設計將顧一清摔落懸崖,而把顧一慧留下來,也是管家一手操辦將顧一慧安排在秘密的別院,成了林相淇私自養在外面的妾室。管家越說聲音越小,越是不敢擡頭直視林相淇,他當着皇帝等人的面,不敢有半點欺瞞。
畢竟他的親人可還在耶律護的手中,萬一耶律護一不小心要了他們的小命,他可連哭的地方都沒有,況且他說的又不是假話,分明林相淇就是玷污了顧一慧的身子,把她強行的留在身邊,佔爲己有。
他原本就對林相淇有所不屑,按道理來說,他可是顧一慧的長輩,如今今日不顧禮數,強行的把顧一慧留在身邊,還作出假死的樣子,讓顧一清兄妹倆摔下懸崖,這法子可夠狠毒。
林相淇怒氣衝衝的指着管家:“你胡說,你這個叛徒,早就被攝政王給收買了,你說的話不能相信,聖上,您瞧見了吧!攝政王爲了誣衊微臣,花了多少心血,微臣這麼多年一直爲大越盡心盡力,怎麼可能做出這等令人不齒的事情來。聖上,您一定要相信微臣,替微臣做主!”
他能做的只有對着皇帝哭泣,求着皇帝替他主持公道,顧明瑞此時接受到林相淇的目光,立即作揖道:“啓稟聖上,一清怕是糊塗了,林相乃是他們的姑父,斷然不可能做出這等令人不齒的事來,還請聖上明察,還林相和小女一個清白。”身爲父親,顧明瑞對顧一清此刻充滿了恨意,若不是有這麼多人在,他早就走到侍衛身邊,拔下他們身上的佩劍,對着顧一清一劍刺過去,這個逆子難不成真的想把顧家的臉面都丟盡了,才甘心。
有什麼話不能私下和他們說,非得搬上臺面,這會讓林相淇下不來臺,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他還要臉去面對同僚和皇帝,顧一清不僅將林相淇的臉面丟了,同樣也將顧家的臉面丟盡了,顧明瑞絕對不能讓耶律護的陰謀得逞。
“顧夫人,你瞧見沒有,你的夫君似乎不相信你兒子說的話,真是可惜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就這麼被林相給玷污了,卻沒有人出來替她主持公道,連她的親生父親都護着真兇!”耶律護咂嘴再替顧一慧不值,常明生等人和林相淇同朝爲官,此刻沒人幫他說話,皇帝向他們遞過去目光,可他們似乎沒領會一般,把皇帝氣的心肝都疼的厲害,偏偏顧明瑞說完還被耶律護給打岔了,企圖利用周氏的慈母之心。
“老爺,慧兒可是妾身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女兒,妾身一定要弄清楚,絕對不能讓慧兒蒙受不白之冤,妾身不管傷害她的是誰,妾身懇請聖上還小女一個公道,懲治奸惡之人!”周氏咬牙切齒恨恨道,這會她根本就已經相信了顧一清的話。她對林相淇可沒顧明瑞那麼多的顧忌,面子是一回事,可她女兒所受的苦,不能白受,不能讓世人被林相淇這醜惡的嘴臉給矇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