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林冬嫺在村裡的名聲如此,怕是很難結成這門親事。搬去鎮上也好,他的妹妹在鎮上也能找到合適的夫婿。這纔剛進屋躺下,就聽到錢達的叫喊聲:“林軒,林軒,你在家嗎?”蹭的從牀上爬起來,披上衣裳走到錢達的面前,笑笑:“你來了,快進來坐。”
林志平和吳氏還有林冬嫺都去田裡忙活了,本來他也準備一起去,可吳氏非要讓他留在屋裡歇着。無巧不成書,等到快到中午的時候,林覺也回來了,花氏別提多高興了,趕忙就讓林志文去村頭快買點兒肉回來,給林覺好好補補身子。林覺搖搖頭阻止道:“爹,別去了,我回來隨便吃什麼都行。”
林志文擺擺手:“覺兒,瞧你說什麼話,你在鎮上多辛苦,等着,爹這就去給你買肉去。”一說完就跑的沒影了,花氏見他走了,就拉着林覺坐下說話。“覺兒,你總算放假回來了,我和你爹還商量着,要是再不回來,過兩天就去鎮上找你。這不,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等吃完午飯,就去你大舅家定親,早些把親事定下,我和你爹也能安心的睡的踏實。等到年底把花蕊娶進門,明年給娘生個大胖孫子,娘就知足了。”光是想想,花氏就樂得眉開眼笑。林覺訕訕的笑着,沒吱聲,等林志文回來,要跟他們攤牌,不能再繼續拖延下去。
得知林軒回來了,林覺隨後起身去林志平家。花氏撇撇嘴,本想阻止他,轉念一想,老三家現在都有錢買牛車,還有林軒在鎮上讀書,將來說不定能幫襯林覺,就由他去。林覺咳嗽幾聲,打擾了正在說話的林軒和錢達。“大哥,你回來了。”
林軒朝他走過去,林覺笑着點點頭:“嗯,剛回來,冬嫺在家嗎?”找林冬嫺,林軒疑惑的看着他,林覺找林冬嫺能有什麼事,隨後搖搖頭:“冬嫺不在家,跟爹孃去田裡,估計還要一會才能回來。要不然你先坐坐,等她回來。”這是客氣話,沒成想林覺真的坐下來等着林冬嫺回來。
說實話,與其在家裡跟花氏待在一起,還不如坐在這裡,起碼耳根能清淨。錢達看了一眼坐下的林覺,別有深意的看着林軒,這樣他們怎麼繼續談下去。那就只有作罷,錢達很快就回家了。
反正大概的事情他都瞭解的差不多,回去跟周氏解釋清楚,相信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再計較林冬嫺打趙氏一事。等錢達到家,看到萬氏在他們家門口站着,急忙走過去:“林嬸,你來了,快進屋坐坐。”“沒事,沒事,你放假回來了啊!”萬氏跟錢達寒暄幾句,得知她找周氏有點事,非要讓她進屋等着。
瞧着錢達的樣子,嗯,真是不錯,萬氏越看越是喜歡,將來林月娥嫁給他,鐵定不會吃虧。周氏一進屋,就沒給錢達好臉色,不過看到萬氏坐着,嘴角立馬漾起燦爛的笑容。接着錢達就看到她們倆進屋去,不知道談什麼,他還是去廚房看看,幫忙做午飯。
林長新聽說錢達回來了,趕忙催着讓萬氏來找周氏商量林月娥跟錢達的親事。周氏滿心歡喜的握住萬氏的手:“真是太好了,我還想着找人給達兒說親,這不,您就上門。月娥這孩子我很喜歡,要是她嫁過來,你們完全可以放心,我保證把她當做親閨女一樣對待,不會讓她受委屈。還有錢達要是敢欺負她,不用你們出面,我就饒不了那個臭小子。”
這話說的萬氏眉開眼笑,輕拍她的手背:“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回頭我跟月娥他爹就在家等着你們上門提親了。”“好,我求之不得,待會就跟達兒說,找個良辰吉日去提親,到時候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周氏別提多高興,任誰都會選擇村長林長新的閨女做兒媳婦。
林冬嫺那個丫頭就是個悍婦,娶回來他們家的日子還能安生。不能由着錢達的性子來,婚期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輪不到他自作主張。周氏送別萬氏離開後,就走到錢達面前:“村長他媳婦來,想必你也看到了,你知道他們對你有多喜歡,能把月娥娶回來,我就是死也能瞑目。”
說這話的目的就是希望錢達能斷了對林冬嫺的念頭。錢達蹭的站起身,緊握拳頭,吐口氣:“娘,別的什麼事情都能依你,可唯獨我的親事,我要自己做主。任那林月娥再好,在我眼裡都比不上冬嫺。娘,你爲什麼就非要逼着我做不想做的事,況且你不是不清楚冬嫺她奶奶的爲人,冬嫺那麼做,完全是情有可原,爲什麼就不能體諒她?”
真的不知道周氏爲何會對林冬嫺有那麼深的成見,不就是打了趙氏,誰讓她那麼欠揍。要換做他,要是有人敢欺負周氏,或者在背後說她的壞話,他也絕對不會饒過那人。“你這話說的好聽,體諒她,我爲什麼要體諒她?達兒,你現在怎麼了,是不是被她勾的昏頭了,分不清是非黑白?
她都還沒嫁過來,你就向着她,要是真的進了錢家門,還有我說話的份嗎?達兒,你要是不聽我的話,那以後就別這個家,我就當做沒生過你這個兒子!”周氏說的夠清楚的了,聽不聽就看他。錢達還想說什麼,周氏早就走的沒影了。林冬嫺老遠就看到林覺坐在家裡,飛快的跑回去:“大哥,你回來了。”
“嗯,今天休息一天,明日準備去如意繡坊。”林覺見她過來,起身迎接她。如意繡坊,不提起林冬嫺都差點忘記了。她還要去一趟跟周夫人要一百件衣裳,金奎夜相信他們,不能讓他失望。等她有空去後山讓周明沐陪着她一起去,林志平和吳氏進來跟林覺寒暄幾句,就去廚房做飯了。
林軒進屋看書了,林覺看看四周沒人,低聲說道:“冬嫺,悠悠想你了,看你什麼時候有空去看看他?”林冬嫺擡起頭淺笑道:“大哥,你是不是就是因爲這個才特意回來一趟?”要不然就算放假他也不會回來,沒想到他的心思被林冬嫺給猜中了。
林覺沒吱聲,只是繼續說道:“看你什麼時候有空去看看他,好了,我也該回去了。”“等等,大哥,你和薛姐姐的事,我覺得你最好早些告訴大伯還有大伯母,他們可一直指望你回來去花蕊家定親。”林冬嫺善意的提醒他,不希望他和花蕊互相耽誤下去。
其實這些事她完全沒必要操心,只是隨口說說,做不做就看他們自己的了。想着薛氏一個女人帶着悠悠非常不容易,看的出來林覺真心喜歡她,還對悠悠那麼好,花氏怕沒那麼容易接受薛氏,甚至悠悠。林覺遞給她一個感謝的眼神:“冬嫺,謝謝你,我有數,別忘了去鎮上看看悠悠。”
仰着頭笑着離開,回去面對該面對的一切。林志文把飯菜端上來,恰好林覺回來:“快快快,過來坐下,跑去哪了,都不見你人。”一把拉着林覺坐下,花氏端着飯碗走過來。“好了,趕緊吃飯,吃完了去大舅家定親。”花氏招呼吃午飯,林志文擔憂的看了一眼林覺,他還不打算跟花氏交底。
林覺剛拿起來的筷子,用力的咳嗽幾聲,“爹孃,我有件事想跟你們說。”“不着急,吃完飯去定親要緊,有什麼事等晚上慢慢說。”花氏擺擺手,她可沒空聽林覺說事情。林志文幫忙打圓場:“覺兒他娘,既然覺兒有事,就聽他說完,不着急吃飯,反正覺兒都回來了。”
定親也不在乎一時,況且不一定能定的成親。林志文有種預感,林覺接下來要說的事跟親事有關係,打算跟他們和盤托出。林冬嫺坐在桌前吃飯,吳氏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林志平,到現在都還沒拿起筷子吃飯。林軒給林冬嫺使眼色,讓她放下筷子先彆着急吃飯。
“別愣着,再不吃飯菜就涼了。”吳氏示意兄妹倆別在意林志平,吃他們的飯。林冬嫺剛準備夾一塊青菜,不遠處就傳來花氏的叫聲。吳氏略微皺眉,他們家又在鬧哪一齣?林軒起身:“娘,我去看看。”他都走了,林冬嫺就更加要去看看,林覺怕是惹花氏生氣了。
林志文攔住拿着棍子的花氏:“你這是做什麼,覺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有話好好說,別動手。”“林志文,沒你什麼事,你快給我鬆手。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寧願他就死在外面,別回來了。一回來準沒好事,就知道氣我。”花氏唾棄了他幾口,用力的掙脫他的束縛。
林志文見狀趕緊催促林覺離開,等過幾日花氏冷靜下來再回來也不遲。林覺搖搖頭:“爹,我知道你對我好,不過確實對不住娘。你就鬆手,讓娘打我好了。”只要花氏能出了心頭的怒氣,就舒坦了。一直瞞着他們,林覺也不好過,夜深人靜時總有一絲愧疚涌上心頭。要是再不說就遲了,等到跟花蕊定親後,那就跟麻煩,說不出口了。花氏趁着林志文不留神一把就把他推到在地上,朝林覺衝過去,棍子就要打上他的後背,誰知他愣住沒閃躲。
林軒和林冬嫺正好看到,飛快的跑過去把林覺拉開。林冬嫺責備道:“大哥,你怎麼那麼傻,不知道奪,你要知道大伯母這一棍子下來,你明日可就去不了如意繡坊,到時候又要連累薛姐姐。”當然說話的聲音不打,花氏沒聽清楚。靠的很近的林軒微微皺眉,他們倆似乎有什麼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林清和和趙氏還有林志妙隨後都趕來了,“花氏,你這是抽什麼風,覺兒難得回來一趟,你打他做什麼?還有你,老大,你連媳婦都管不了,傳出去不是更加讓村裡人笑話我們老林家。”趙氏不分青紅皁白就說了林志文夫妻倆,偏向林覺。
林冬嫺低着頭不吱聲,這個老太婆又來作怪了。林志文無奈的攤手,他能說什麼,總不能告訴花氏,早就知曉林覺有喜歡的姑娘,那以後的日子還想不想過了。花氏惱火的擡頭:“管你什麼事,家裡都分家了。三弟家的事你都管不了,我們家的事更不用你操心。”
說着還別有用意的看了林冬嫺一眼,趙氏怕是都忘記那日被她打三個耳光的事了吧!他們可都記着,不會忘了。趙氏咳嗽幾聲:“花氏,現在再說覺兒的事,你扯別的做什麼。覺兒,快告訴奶奶,你娘爲什麼打你?”“哼,你不如好好問問你的寶貝孫子,花蕊哪裡不入你眼,不要去定親?”
花氏急的心肝疼,林覺偏偏不聽她的話。林志平上前勸道:“大嫂,有話我們好好說,沒必要對覺兒動手。”他既然來了,總不能什麼都不說。吳氏倒是站在邊上沒吱聲,林清和附和道:“就是,覺兒他娘,覺兒的親事就由你們做主,別聽他的話。”
“爺爺。”林覺委屈的看了他一眼,他什麼都不知道,就胡說。花氏可沒感謝林清和幫她說話,拉下臉:“行了,你們既然都在,我也不瞞着你們,林覺在鎮上有喜歡的姑娘了。”“覺兒,你娘說的是真的,就因爲這樣,你纔不願意去你大舅家定親?”
趙氏立馬轉過頭看向林覺,都這樣了,怕是不能瞞着家裡人。林覺用力的點頭:“嗯,奶奶。”“糊塗,糊塗啊,送你去鎮上那是打工,不是讓你胡鬧。鎮上的姑娘能嫁給你,不是奶奶看不起你,而是她們娶回來,我們伺候不了。你啊,奶奶說你什麼好,不怪你娘生那麼大的氣,還要動手打你。
自古以來,婚期大事,哪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爲何偏偏到你這裡就不行了呢!我看花蕊是個不錯的姑娘,你快跟你娘認錯,隨她去你大舅家定親。”趙氏變臉還真快,一下子就偏向花氏。林冬嫺剛要說話,被林軒拉着,用眼神止住。
她纔剛打過趙氏三個耳光,指不定在心裡記恨她,要是這個時候她出頭,怕是會惹得趙氏生氣,指不定對她作出什麼事來。林軒不想看到林冬嫺受傷害,他的妹妹要保護好。花氏看了一眼林覺,就看他的決定了。“對不起,爺爺奶奶、爹孃,我辜負你們的一番好意,我真的不能娶花蕊,還請你們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