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開口叫她,跟她好好談談他們倆的事,轉念一想,不如跟着她,看看她去什麼地方。一路尾隨在她身後,錢達跟着上了後山,在茅草屋外叫了好幾聲周明沐,都沒人理睬她。林冬嫺耷拉着耳朵坐在門口等着,不相信等到天黑他還不回來。
錢達眉頭緊鎖的望着坐在屋前的林冬嫺,早就聽說山上住着一個獵戶,前幾年才搬過來的,什麼時候林冬嫺跟他認識了?是不是就是因爲他,林冬嫺纔不願意嫁給他,想到這裡,錢達胸中涌起莫名的火氣。萬氏一到家就把周氏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林長新聽,只見他聽完眯着眼:“嗯,我早就說過,這錢達他娘是個好相處的婆婆,回頭挑個好日子,就把他們的親事定下。”
林月娥躲在外面偷聽,別提多高興了,爹孃都認可了,她還有什麼顧忌,當然出去找錢達了。只是家裡只有周氏在,得知錢達出去了,林月娥就準備離開,周氏攔住,留她說會話,在路上看到苗氏,正好剛從劉興家出來。王氏那副嘴臉,她現在想起來都生氣。
不就是仗着劉明旺在鎮上做點小生意,就看不起他們村裡人。還說什麼,劉興不着急,他的親事過兩年再說。苗氏當時恨不得就跑出來,最後耐着性子聽完,花蕊的親事還不着急,最要緊的就是花木,老大花苗成親都兩年了,李氏剛小產了,身子還沒恢復好。
就等着花木給她娶個媳婦回來,早些讓她抱上孫子。熱情的上前拉着林月娥說了一通,只見她冷着臉:“花嬸,我不喜歡有人拉着我的手走路。”苗氏微微一愣,隨後放開她的手,跟她一起回去見萬氏。
可沒想到萬氏還沒等她開口說出來,就告訴她林月娥有婆家了,先把她的嘴巴堵上了。別以爲萬氏看不出來苗氏來的目的是什麼,就他們家兒子還想娶月娥,花木就在田裡跟着花純正種田,一輩子都沒出息。
可錢達不一樣,那是在私塾讀書的人,將來要是能出人頭地,月娥就要跟着享福,最好能做個官太太,有下人服侍,該多好。苗氏還能說什麼,這門親事還沒開口就作罷。林月娥見苗氏走了,從屋裡走出來,“娘,她來做什麼?”“女兒家大了,想娶你回去做媳婦的人就多了唄。”
萬氏一把拉着林月娥到跟前,親暱的握住她的手。林月娥噘着嘴:“娘,我纔不要嫁給花木,他就是個木頭,見人都不會說話。”她要嫁的人可是錢達,在鎮上讀書,說出去多有面子。周氏既能在田裡幹活,又能操持家務,有這樣的婆婆,她日後嫁過去什麼都不用做。
“娘知道,剛纔就把她的嘴給堵上了,等我和錢達他娘調好良辰吉日,就讓你們定親,到年底把親事辦了。”萬氏不捨的拍着她的手背,姑娘大了,終究要嫁人,好在她嫁的近,隨時能去看她。趙氏看了一眼給小雞餵食的林志妙:“你別出來,快去屋裡歇着。”
“娘,我在屋裡悶得慌,你就讓我出來透透氣,幫你乾乾活,要不然我真的受不了。”林志妙對着她撒嬌,又瞪了一眼進屋的林清和,活該,誰讓他出的餿主意,上山下山多不容易,就該累死他。“妙兒,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趙氏拉着她進屋,“妙兒,娘看你的身子恢復的差不多了,想着幫你再找一個夫婿。”
村裡不少人在背後議論紛紛,林志妙待在家裡算什麼。要趁早把她嫁出去,這話剛說完,就見門外傳來王婆子的喊聲。趙氏快速的應了聲,出去了。林冬嫺坐下來等着腿都麻了,擡起頭看了一眼,太陽都快下山了,這周明沐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
別說她等的不耐煩,在不遠處看着她的錢達亦是如此,正在受他們唸叨的周明沐此刻在山上剛下來。等他到門口,看到坐在門口的林冬嫺,不由的皺起眉頭,林冬嫺聽到有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傳來,趕忙擡起頭,驚喜道:“周明沐,你可算回來了,咦,這是野豬,你真厲害。”
見他拖着一頭野豬回來,別提多高興。林冬嫺四處的打量着野豬,它早就昏睡過去,要不然周明沐也沒那麼把它帶回來。周明沐淡淡的淡淡的,應了聲,就進屋了。林冬嫺緊跟着進去,錢達看着氣憤的不行,兩眼冒火花,看樣子,周明沐跟她非常親密,一個姑娘家就這樣大大咧咧的進他的屋。
要不是今日心血來潮的跟在林冬嫺身後,怕是一直被矇在鼓裡。不用想也知道,周明沐用花言巧語騙了林冬嫺,不行,他不能坐視不理。林冬嫺是他喜歡的姑娘,不能就這樣被人搶了去。進屋後,林冬嫺直接告訴他,讓他一起去鎮上見周夫人。
周明沐停住腳步,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他怕是沒有去的必要了吧!見他沒說話,林冬嫺追問道:“怎麼了,你是不是不想去?你看,你剛弄回來一頭野豬,總不能放在家裡一個人吃,那多不划算。”
肯定要去鎮上賣了,他們倆正好一起作伴,不是很好。周明沐嘴角抽了抽,還是沒吱聲。急得林冬嫺上前不顧禮數就拉着他的衣袖:“喂,周明沐,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你到底跟不跟我一起去鎮上?”就在這個時候錢達出現在門口,不由分說的就衝到林冬嫺面前,一把拉着她準備離開。
“錢達,你做什麼,我還有話沒說完。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是不是偷偷跟着我?”林冬嫺試圖掙脫他的束縛,錢達咬着牙:“你別管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快跟我回去。”“我不要,你憑什麼管我,快鬆開。周明沐,我們好歹相識一場,你就眼睜睜的看着我被欺負,是不是?周明沐,快救救我啊!”
沒辦法,只能朝他求助,周明沐冷冷的看了錢達一眼:“他來的正好,你可以跟他一起回去了。”這話把林冬嫺氣的仰倒,沒想到周明沐是這樣的人,見死不救。“哼,算你識相,冬嫺,我們走!”錢達不敢太用勁的拉着林冬嫺,害怕傷了她。林冬嫺氣的用力的踩了他一腳,這才讓林冬嫺放開手,轉而去抱住腳。
“冬嫺,你,你跟他什麼關係?”居然不肯跟他離開,還要留在這裡。猜測是一回事,從林冬嫺的口中聽到又是一回事。“錢達,我的事輪不到你管,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大哥朋友的份上,我纔不會搭理你。行了,我看天色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去,省的你娘擔心你。”
林冬嫺一字一字的吐出,錢達忍着腳疼,非要帶她離開。周明沐拿了一把刀就去外面處理野豬去了,沒再理會他們倆。“冬嫺,你看他住的地方,他根本就配不上你,冬嫺,我對你一心一意,這次我跟我娘提了我們的親事。”見周明沐走遠,錢達小心翼翼的走過來輕聲道。
別以爲周明沐在屋外聽不到,有武功之人耳朵靈敏着呢!林冬嫺當下就變臉:“錢達,我在鎮上跟你說的很清楚,之前是我不懂事,要是讓你有什麼誤會的地方,還請你見諒。不要再糾纏我,我求求你了。”還跟他娘說親事,虧他說的出口,周氏會答應纔怪。
錢達沉着臉:“冬嫺,你別這樣,我……”“等等,我問你,你娘同意我們的親事了嗎?”林冬嫺會相信纔怪,錢達低頭不吱聲。“我在村裡如今的名聲我很清楚,你娘會讓你娶我纔怪,你就別老想着兒女情長。既然去私塾讀書,就要以前途爲重。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走了。”
林冬嫺該說的都說了,聽不聽就看他的了。“周明沐,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明天早上跟我去見周夫人,把金老闆的事給辦了。”要不然林冬嫺的心裡總覺得虧欠金奎夜,白白讓他免去林志武的賭債。另外她還想去跟金奎夜打探下,有沒有林志武的消息,他拿了王明軒的二百兩銀票,怕是又忍不住去賭坊賭錢。
一旦開了賭戒,怕再難回頭。加上林志武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更加會肆無忌憚的賭錢。見周明沐沒吱聲,不停的在剝野豬皮,林冬嫺特意蹲下身子:“哎,周明沐,就這樣說定了,我下山了。”
沒等他開口說話,林冬嫺就小跑走開了。屋裡的錢達更加沒有理由留下,臨走前狠狠的說道:“你也不看看你住的地方,你憑什麼給冬嫺幸福,我勸你最好離她遠一些,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從剛纔林冬嫺的話裡聽得出來,她很在乎周氏的想法,他這就回去懇求周氏,同意他跟林冬嫺的親事。
想清楚後,錢達心中豁然開朗許多。周氏正等着錢達回來吃晚飯,“來,你這一下午都去哪了,快進來坐下。”熱情的朝他招手,明日他又要去鎮上了,周氏能陪伴他的日子不多。“娘,冬嫺是個好姑娘,你就答應了我們的親事。”錢達雙膝下跪在周氏面前。
周氏擡起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混賬,到現在你還想着她,跟你說的很清楚。你要娶的人是村長家的林月娥,你給我記住了,除非我死,否則你就別再想着林冬嫺。”“娘,爲什麼,就因爲村裡那些傳言,你就不同意我們的親事。”
錢達愁眉苦臉的望着周氏,“對,我親眼看到她打了趙氏三個耳光,這樣的姑娘絕對不能進我們錢家門,這件事我不想再說。行了,起來吃飯。”周氏轉過身拿起筷子吃飯,錢達還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等她吃晚飯,錢達還跪在地上,周氏就當做沒看見一樣,轉身離開。
“娘,你要是不同意我跟冬嫺的親事,我就長跪不起。”錢達咬着牙說出他的心裡話,並不是藉此威脅周氏,而是讓她知道他對林冬嫺有多喜歡,爲了她可以做任何事。俗話說的好,男兒膝下有黃金,就爲了那麼個潑婦,錢達居然跪了那麼長時間。就衝這一點,周氏更加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達兒,你要是再逼着我,我這就去找你爹去。”周氏突然間來了這句話,找他爹,那不是找死。錢達跪着爬過去:“娘,不要,我就是想娶冬嫺,沒有其他的意思。”“你爹早就不在了,我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把你拉扯大,你就這樣報答我,是不是?達兒他爹,你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們的好兒子,要氣死我,他都不聽我的話,我還活着做什麼,還不如死了算了。”
周氏用力的捶打胸口,還準備往門口撞去。“娘,你這是要做什麼?”錢達沒緩過神來,周氏已經撞昏過去。趕忙衝過去抱着她去牀上,然後去給她請大夫。林冬嫺一家四口吃了晚飯,就開始忙着收拾東西,恰好趙氏走過來,看到這一幕,急忙走上前問道:“老三,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還收拾衣裳,難道要去別的地方,一想到這裡,趙氏就沉下臉。林志平看了一眼吳氏,見她沒吱聲,走到趙氏面前,笑道:“娘,正想跟你和爹說這件事,冬嫺在村裡的名聲不好,我們怕是待不下去,所以我就想着帶他們離開。”“哼,你現在知道女兒家的名聲有多重要,那當初爲什麼還讓她打我?”
趙氏提起這件事就生氣,害的她整日待在家裡,不太敢出去。要是碰到村裡那些好事的長舌婦,指不定要上來奚落她一頓,她這張老臉往哪裡擺。林冬嫺這個死丫頭,趙氏豈會放過她。“行了,不說這件事了,我今日來就是爲冬嫺的事來的,下午王婆子來找我,幫冬嫺說了一門親事。”
正在收拾衣裳的吳氏聽到後,不由的冷下臉。王婆子,又是這個王婆子,害的林蓮到現在都下落不明。趙氏還有臉上門提起她,想想都覺得氣憤。林志平不是沒聽到林冬嫺怎麼說的,支持林覺自己的親事自己做主,反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要是給她說了親事,怕是她不高興,說不定又要鬧出什麼幺蛾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