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堵的原因

被堵的原因

被堵的原因林北三人又在青城山玩了兩天,找了幾斤好茶才返回城裡,其間紅臉漢子招待他們愈加熱情。

茶是林笑來青城山的目的之一,唐時蜀州味江是全國七大產茶區之一,宋時青城“紫背龍芽”、“白背龍芽”就被列爲貢品,方爺爺好茶,這是給他帶的禮物。

回到蓉城買了些特產名吃,一個漂亮大方的筆記本一支電子錶,又請了班裡的女同學作指導,買了個女孩子布娃娃和許多漂亮的小玩意,林笑踏上返鄉的旅程。特產名吃是給奶奶和爸爸媽媽帶的,筆記本電子錶是給哥哥,布娃娃和小東西自然是給妹妹了。

一年未歸家鄉多了許多新房子,妹妹林圓六歲,已經上小學一年級。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又是小麼,學習又好,被全家捧在手心裡呵口氣都怕化了,看的林笑心中都要小嫉妒一把了。雖然常年不在家,林笑和家裡人的關係卻一點不生疏。他每月至少要往家些兩封長信,細細緻致彙報學習生活情況,盡力封封鮮活有趣,如在眼前,給林言林圓方爺爺的還分開單獨寫,逼林言林圓每封都回,增進感情不說,林言林圓的文筆也蹭蹭上漲。直接證據就是林言三年級就開始在《小學生學習報》發表作品,如今已是小有名氣的小作家一枚,林圓的看圖寫話也次次在班裡被老師當作範文念。

暑假照例是隨方爺爺學醫,方爺爺開始讓他單獨看診,只是在他開了方子後偶爾修改一下不妥之處。

小四開學,上任頑劣學生地下老大沈靜靜榮升蓉城四中,離開了西寧小學,西寧小學校園裡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不是因爲考試。

西寧小學的地下老大繼任人選有兩個,一個是四年級的林笑,一個是三年級的蘇明河,兩人各有一幫擁護者。林笑年級高,年齡卻比蘇明河小,蘇明河拳頭硬(雖然兩人沒有公開較量過,但這消息是和蘇明河林笑同住一個大院的內線傳出的,可信度極高),卻愛獨來獨往,沒有林笑會來事兒。開學沒幾天,兩幫擁護者明裡暗裡已經爲老大的繼承較過幾次勁兒了,但林笑和蘇明河卻恍若無事,各在各年級幹各自的事兒,頗有些王不見王的味道。

有人在二人面前提起這件事,林笑只是甜甜地笑:“我是好學生,怎麼會去當什麼老大?”蘇明河卻一翻漂亮的眼睛,不屑道:“傻帽!”

於是日子繼續相安無事地過下去。

十月初的一個早上,林笑和林辰像往常一樣去上學,經過學校後一條偏僻的小巷,無意間看見一個穿他們學校制服的學生被幾個流裡流氣的小青年堵在最裡頭,仔細一看卻是蘇明河,吃了一驚。林辰正要叫,林笑急忙制止他,低聲道:“快去叫老師。”林辰很信服他,二話不說飛跑着去了。林笑自己也往巷子裡跑去,邊跑邊說:“蘇明河,你又沒交作業,班主任叫你去辦公室!你躲在這裡幹嗎,別以爲你爺爺是將軍我就不敢抓你……”

幾個小青年詫異地朝他看來。蘇明河也有些意外地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林笑心中暗罵這小孩簡直拽到天上去了,臉上卻一臉天真單蠢的怒氣,跑到了跟前邊喘氣邊說:“老師就快來了,我已經讓人去叫了,你等着瞧吧!”

小青年們對視一眼交換了眼色,其中一個左眉上一道刀疤、長的挺俊的高個子上前捏捏他臉頰,似笑非笑道:“小弟弟,多管閒事是會出事兒的。”林笑一副不解驚異狀仰臉瞧他。高個子卻不再看他,當先向巷外走去。剩下的幾個也似笑不笑地看了林笑和蘇明河一眼,跟着向外走,在巷口與匆匆趕來的老師和林辰擦肩而過。

老師看見他們,急忙問道:“怎麼了,沒事吧?”

林笑搖頭道:“沒事,他們已經走了。”

“是怎麼回事?”老師對着林笑問,眼光卻投向蘇明河。蘇明河不答。老師知道這幾個學生來頭很大,也不敢得罪,只好又自己打圓場,“沒事就好,以後注意安全,不要再向這麼偏僻的地方來。老師會向學校說再加強保衛力度。”

回到學校,老師將他們送到教室門口,回辦公室了。蘇明河取下書包,道:“方纔謝了。”林笑一呆,他還以爲以蘇明河的性格只會不屑地打鼻腔裡哼一聲,說“多事”呢。他連那些人爲什麼找他麻煩都沒敢問。

“……不謝,放學一起走吧。”

這話有點順杆爬的嫌疑,但天地良心林笑只是怕幾個小青年再來找麻煩罷了,一塊走好歹有點照應。

幸而蘇明河沒有誤會,只是恩了一聲。

二人今日攜手走進校園早已吸引了無數眼珠子,衆多等着二人王王對決的fans們見此情景更跌碎一地鏡片。

就這樣糊里糊塗的,林笑與蘇明河竟然成了朋友,上學下學形影不離起來。熟了以後林笑才發現蘇明河其實是個很單純的人,並不傲氣,他的表象只是隔絕別人和他過分親近的保護色罷了。林笑想想也是,他長成這個妖孽樣子,冷冷的不愛理人上課下課還被衆人堵截圍觀,要是再和藹可親點,日子還過不過了?不過已經很熟很熟了,林笑問起他那天被堵的事他還是不說,而且問多了還會翻臉,引的林笑愈加的好奇。幸而那些人沒有再來找過他們麻煩。

就當林笑已快將這事忘了的時候,這個謎團卻毫無預兆的揭開了。

那是一個星期六,他在多寶寺玩耍,經過一間廢棄的偏殿時無意間瞅見門口有幾滴血跡。好奇心發作溜進去看卻被一個黑洞洞的槍口頂住了額頭。他嚇的一動不敢動,那人費力地喘息一聲,詫異道:“是你?”槍收了回去。他小心翼翼地擡眼,卻是一個多月前堵過蘇明河的那個疤眉青年。青年的樣子很悽慘,衣衫破碎,左腰上一道子鮮血淋漓,喘氣喘的像風箱,還捂住胸口輕輕咳嗽。

林笑的醫者父母心立刻發作了,他本能地輕輕按了一下青年的胸口:“你肋骨斷啦!這樣不行,再不固定會扎到肺,那樣就沒救了!”青年眼睛一亮:“你會治?”

“呃……”林笑猶豫了。看這小青年樣子就不像好人,好人也不會窩這兒不敢去醫院,該不該給他治?

青年冷冷亮出手槍。林笑立刻道:“會的會的,這裡恰好有木條,我給你固定一下它就會自己長好。”青年把玩愛槍,斜睨他。

林笑殷勤地從殿角的廢木料堆裡找出能代替夾板的木條,讓青年坐下,脫了襯衫給他對好肋骨,用木條固定好,將襯衫撕成一條條的扎牢,末了還順手將他腰上還冒血的傷口也紮了下。紮好後青年慢慢躺在地上,闔上眼說:“你包裡背的是什麼?”

不是吧,還要打劫?

林笑不情願地打開包,裡面凌清交代他捎的謝記樟茶鴨子和油酥餅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果不其然,青年說:“吃的留下,你走吧。”

林笑心痛地一步一步向門外挪,這是他走了好遠的路排了好長的隊纔買到的呀,萬惡的搶匪!

他走到門口時青年忽然又說:“小東西,以後好奇心別這麼重,不然以後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這句話倒是善意規勸,林笑愣了下,忽然問:“那天你們爲什麼要打我同學?”

青年眼也不睜,按着胸口短促地笑了聲,道:“誰叫你那個同學出手那麼狠,我們……以前的老大家兒子,見他漂亮摸了他一把,他就一腳把人家**給廢了。”

林笑恍然:怪不得怎麼問蘇明河他都不說!確實是……

活該,誰叫他長那麼妖孽!林笑幸災樂禍。

出了多寶寺,林笑徘徊良久,要不要報警?

裡面明顯不是個好人,老師說過了,遇見壞人要告訴警察叔叔。可這個壞人看起來倒也不怎麼壞,至少沒殺他滅口。又想想壞人既然放他出來,那就一定是打算換地方了,報警也沒關係。於是施施然找地方洗乾淨了手上衣服上不小心蹭到的血跡,傍晚才晃悠悠找到警察局報告警察叔叔:“有壞人搶了我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