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布被戲

寧卿淵被少年抓住袖臂,不得脫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東西被搶走。

“你與他們是一夥的吧?”

“公子爲何會這麼問?”少年打來清水,放在爐中燒着,“估計井水中也有蒙汗藥,我得多放些草藥。”

“你怎麼知道水中有藥?你我素昧平生,爲何會好心相救?”

“我是採藥時聽到的,至於出手相救,是父親教導,常做善事,積累善德。”

寧卿淵看少年的手倒是修長,可掌內卻都是老繭,可生的卻非握劍位置,“若不是你攔着,說不定我已經追上他們了。”

“公子切不可衝動,”少年手上動作利索,可說話的速度卻不快,“連下了好幾日的雨,路上泥濘,一定會留下軲轆印,你若要找回,還是要等到他們醒了,人多少吃虧。”

寧卿淵冷眼旁觀,直至少年將湯藥煮好,依然一臉審視,“我信不過你,你先喝下去。”

少年將藥喝下,過了好些時候也未有不適。他端着藥,將魚笙扶坐,小心地餵食,且對少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這裡?”

“我姓陶,名漓。因我家便在這附件,所以出現在這裡也不足爲怪。”

“桃梨?你爹孃倒是會取名兒。”

飲了湯藥,魚笙醒了。寧卿淵的心思皆在她身上,也不在過多審問。

“怎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寧卿淵爲了方便喂藥,也無非分之想。魚笙醒來,發現躺在男人懷中。雖說她一直女扮男裝,卻也知男女有別,又羞又惱。

“你!”她氣的失了理智,“卑鄙。”

“我?我餵你湯藥呢,”他將這段時間發生解釋了一番,指着正在給其他人喂藥的陶漓道:“是他提醒,要不然我們都暈了,也不知會發生什麼。”

誤會了寧卿淵,魚笙有些過意不去,平日冷臉的她露出強笑,惹得他人心有急馬奔馳。

“謝謝陶公子。”

“公子客氣了,”喂完湯藥,不過,因爲他人不似魚笙吃的少,所以不會這麼快醒來,“既然你們都醒了,我就先行告辭了。”

“等等,”魚笙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少年道:“還請公子收下。”

陶漓面露慍色,“公子還是將錢收下吧。”

魚笙伸着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能看着寧卿淵。

“不如這樣吧,”寧卿淵接過銀子,硬塞到陶漓手中,“你既然是本地人,應該對地形熟悉。你看,我們的東西丟了,總得找吧?不如這銀子你先收下,待找到布匹後,我們再付你另外一半;若找不到,你就還我們一半,剩下的算作辛苦錢。”

陶漓猶豫了一番,將銀子收下,“若是要找布匹,那得趕快。雨停,若走的馬車多了,就分不清哪個軲轆痕了。”

“可.......”若將鏢師他們給留下,她又放下不下。

“無事,”寧卿淵蹬蹬地上了樓,過了會兒,手中多了張宣紙,宣紙上留字,可字卻醜的緊,“我留封書信給羅二。”

“這字......他認識嗎?”

寧卿淵大笑,絲毫未覺得字醜,“認得,認得。”

三人兩匹馬。寧卿淵本打算和魚笙同騎一匹,可奈何陶漓不會騎馬,而他總不能讓他們二人同騎一匹,所以也只能委屈了自己。

不過,陶漓說的也不錯,雖說未有多長時間,可泥路上已有好幾道軲轆痕,他們只能根據深淺判斷,只怕奪布不是易事。

三人尋得認真,可待上了大陸後就沒了線索。魚笙一言不發地坐在馬上,寧卿淵看着道路兩邊,若有行人經過便抓來詢問,可卻未有結果。

眼見着丟布的時間越來越久,找回的可能性更小。

陶漓在旁分析,可說出的話又或結果都有矛盾,讓人頭疼不已。

天放晴,卻又陰暗下去。

寧卿淵拉着繮繩,看着東南方向,羅二應該已經醒了。

“天陰了下去,恐又要下雨,我們只能繼續往前走了。”

“寧兄說的有理,”陶漓也表贊同,“我們一路尋着軲轆印到這,而這條路也就東西兩向。那羣人搶了布匹,總得銷贓吧?所以,我們應該繼續往城中走。”

三人趕到城中正巧雨落下,隨意找了家客棧,卻也只剩下兩間房。

魚笙一人,寧卿淵站在窗前,看着店小二端來的兩盆清水都變污濁。而那贓黑的臉卻變得白淨,有幾分書生氣兒。

“寧兄?”陶漓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擰着手巾道:“你之前也這麼看着魚公子,可現在這麼□□裸,倒是讓我好不自在。”

寧卿淵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魚笙是女,陶漓是男。他可無斷袖之癖,龍陽之好。

“我去給你找件乾淨的衣裳。”

“太過客氣了,我這麼穿挺好。”

“哪裡好了?”二人熟悉後,他是說話直接,也不拐彎抹角,恐他也非這種人,善說好聽的話,“我馬上回來。”

果不然,寧卿淵走了未多久便拿回一套新衣裳。陶漓接過衣裳,手足無措,在幾番催促之下換了衣裳。

二人出了屋門,陶漓一直理着新裳,寧卿淵則敲着房門,等着魚笙開門。

“何事?”

“下樓吃飯去呢,”寧卿淵道,又將陶漓給抓了過來,“換了新衣裳洗了臉,是不是像變了個人。”

魚笙淡淡地掃了眼陶漓,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寧卿淵則暗中歡喜,看來,魚笙對誰都冷冷淡淡。不過,他可認識她的時間長些,且這次對她還有救命之恩,魚笙定會與他更親近些。

“你不下樓嗎?”

“不了,”她道:“我在這裡等鏢師他們過來。而且,屋外下着大雨,能去哪裡。”

“也對,”寧卿淵應和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出去了。”

獨留在外的陶漓看着兩扇緊閉的屋門,一人怏怏不樂地下了樓,點了碗稀粥喝下。

待至天黑,雨也止了,街上也熱鬧,不過鏢師卻依然未尋來。

魚笙下了樓,在客棧外左右張望。寧卿淵好心安慰道:“恐藥效未過呢,你就別擔心了。”

“早知就不該丟下他們,”不關心錢財,反關心起他人安危,這讓寧卿淵對她喜歡又多了幾分,“錢財乃身外之物,哪裡比的上人命。”

“你切莫太過憂心,我們就等一宿,若明日他們未尋來,我陪你回去可好?”

“嗯。”

寧卿淵竊喜,可卻來了個煞風景的人。

“魚兄,”陶漓雙手作揖,說話也文縐縐地,在乎那表面形式,“既然我們來到城中,不如就去找找線索。雖有些晚了,但城中也無幾家當鋪,用不了多長時間。”

“嗯。”

寧卿淵覺得陶漓不太順眼,雖然說不上原因,但是,他不相信自己會無緣無故地這麼認爲。

三人並肩而行,魚笙走在路側,寧卿淵爲中,陶漓最外。

大煞風景的人兒,寧卿淵一直暗中對陶漓使眼色,可有人卻熟視無睹,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街上景色並無多少美色,只是因爲人比白日多上許多,最多隻有個熱鬧可看。

城中也僅五家當鋪,三人一一巡查,卻未有線索。

魚笙越來越沉默,寧卿淵也是愁眉不展。一來他對陶漓還有懷疑之心,二來則因城並不大,若這羣人正來到這裡,又有哪處可藏。

“布匹?是否有這種可能,劫鏢的人將布匹賣到綢緞莊了?”

“魚家的布匹一眼就可以認出,那些綢緞莊老闆怎會不懂。又有誰敢收。”

“有理,”寧卿淵細細想着,正有頭緒之時,蕩蕩□□聲入耳,打斷思緒。

“眼熟,”眼前有家妓院,妓院外迎客的□□皆是衣着暴露,好不風騷。

“使不得,使不得,”陶漓以寧卿淵見色起意,攔住道:“酒色錢財,這些都以忍爲先。寧兄年少方剛,且不可胡爲。”

“說什麼呢,”魚笙目露關心,寧卿淵面色裝怒,心中卻竊喜,“你有無注意,方纔進入妓院的那人眼熟,好似就是奪我們布匹的人。”

“未注意,”陶漓衝入女人堆,恐是要確認寧卿淵說的是否正確,可卻被一羣□□硬拉入妓院之中。

“你看!你看!”落進下石非也,只是不想讓魚笙對他人有好感,又或是爲凸顯自己,“男人切不可以貌定奪。你看陶漓生的斯文,之乎者也,子非之說隨口拈來,剛纔還訓責我,現在倒是衝入妓院,可真是虛僞。”

魚笙入了妓院,寧卿淵也隨即跟上。□□更是蜂擁而至,有美有醜,又老有小,嚇的他幾奪門而出,直冒冷汗。

他這處四處躲避,卻在嘈雜聲中聽到羅二聲音。

“羅二!”寧卿淵大吼一聲,嚇的圍聚着的□□不敢動手。

“少爺,”羅二衣着整齊,一手握着雞腿,吃的滿嘴油光,“小的可找到你了。”

“找我?”他氣不打一處,憤憤道:“你有吃有喝有女人,找我?本少爺何時逛過妓院?”

“這不是沒有銀子嘛,”羅二放下雞腿,捂着肚子道:“小的找你可辛苦了,這不天黑肚子又餓,姐姐們說這裡有不花銀子的雞腿,我這才進來的。”

羅二的辯駁引來鬨堂大笑。寧卿淵也沒了氣,甩着手道:“快將你嘴給擦擦。”

老闆見寧卿淵衣着不凡,下樓親自迎接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嗯,”寧卿淵敷衍,偷偷看着魚笙,回道:“將你們這漂亮的姑娘給帶過來。”

老鴇吆喝,喊來三個姑娘,亦看來確實漂亮,可在某人眼中卻不敵心上人。

“魚笙,”寧卿淵捂着嘴,老鴇準備帶他們上樓,這時該如何,對於第一次逛妓院的人來說,卻什麼都不懂,“怎麼辦?”

“看到沒,”魚笙指着其中黃衣女子,小聲道:“披帛料子是魚家的綢緞。”

寧卿淵連連點頭,拉着愣頭愣腦的陶漓上了樓去。

龜奴送來酒菜,羅二吃的狼吞虎嚥,似餓死鬼投胎。

寧卿淵覺得臉面都給丟盡,卻不好發作。“這位姑娘,你這衣裳好漂亮。”

黃衣女子笑道:“公子這是哪裡話,奴家的衣裳可比不上公子,您這說的,不是埋汰奴家。”

寧卿淵從小到大見過的女人屈指可數,雖說長的一副風流相,可卻不做風流事,□□說的調笑,他哪裡接的上。

黃衣女子嬌笑,給他碗中夾菜道:“公子還是多吃些吧,吃飽了纔有力氣做事呢。”

女子說的露骨,引來另外兩女子調笑。

“咳咳,”魚笙打斷道:“姑娘衣裳確實漂亮,當然,再好的衣裳得配上美人才能說好。尤其是那披帛,看布料倒是上品,不知姑娘在哪個布莊買的?”

“你喜歡?”黃衣女子拿下披帛,放在鼻前聞嗅,又將披帛圍在脖頸,“兩位公子對披帛可真是上心。”

魚笙沉着臉,顯然,她不想再這件事上浪費時間。

“公子,”黃衣女子貼在寧卿淵身上,抓住他雙手,雖說手被放在披帛上,卻是落在女人胸上。

寧卿淵被女人主動抓手,且黃衣女子穿着暴露,半個酥胸□□在外,就似剛出鍋的白饅頭,暖手,更有起伏跳動,不知不覺,他的心跳忽然加速。

“公子的手好燙呀,”黃衣女子嬌笑,乾脆將衣裳又向下扯了扯,不覺羞恥,“奴家身子好冷,公子給奴家暖暖吧。”

此時此刻,寧卿淵覺得身上血液倒流,口乾舌燥,理智雖有,卻並不受他控制。

“姑娘自重,”男兒血氣方剛,可碰不得的東西,他卻也拎的清。

“公子不喜歡?”黃衣女子一副傷心模樣,緊接又拉着身邊年紀嬌小的紫衣女子,讓其坐在他腿上,“公子不喜歡大胸,妹妹幼時吃苦當做男兒養,束胸好幾年呢,她胸可小的緊。”

鬼使神差,寧卿淵瞥看了魚笙,卻又急急地低下頭,脫口而出道:“我喜歡胸小的。”

羅二嘴中食物噴出,一邊咳嗽一邊道:“幾位姐姐,你就不要調戲我家公子了,我家公子還是童子身,可經不起姐姐們撩撥。”

□□一副恍然大悟,卻不準備就此收手。紫衣女子貼來,手口並用。

寧卿淵怎會對女人動手,只有一忍再忍。在旁的魚笙幫不上忙,陶漓乾脆背過身子,眼不見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