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殤雪、月照泉、西山散人、君載酒與龔西樓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適才蘇雲性靈一指,第五仙界的大道復生,人物再現,這波瀾壯闊的一幕是他們畢生未見的華章,如此震撼人心。
這就是未來!
倘若蘇雲在戰爭中活下來,這個未來,便會變成現實!
他們六人的理念,是讓更多的人活下來,不必經歷戰爭,不必在改朝換代中掙扎求存。而蘇雲展示的未來,直接摧毀他們的理念,塞給他們一個更爲美好的理念,更爲美好的未來!
這個新的理念,需要他們去守護。
盧仙人那一聲陛下將他們喚醒,五老對視一眼,也自躬身:“陛下。”
蘇雲揹負雙手,仰起頭觀察那顆灰燼中的星辰,默默無語。
至此,這六位老仙人才算對他歸心。
只是無形之中,他肩頭的擔子也又自重了一分。
“最是期望難以辜負。士子覺得自己揹負的期望太多,他的壓力太大,可是他心中的苦悶無人訴說,所以纔想着續絃吧?”
瑩瑩在書中寫道:“還是說他僅僅精蟲上腦?”
她頓了頓,繼續寫道:“我想,大概是後者吧。”
蘇雲湊頭去看,瑩瑩慌忙合上書,警覺地看着他。
蘇雲訥訥道:“只是看看你在幹什麼,我又不是要偷看……”
他解決了六老的事情之後,帝廷纔算是安穩下來,蘇雲立刻派六位老仙人去各地講學,免得這些老頭子的腦袋裡又去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只要不讓這些老仙人閒下來,他們便不會琢磨什麼理念道友之類的東西。當然,講學這種事情蘇雲是不給錢的,最多管飯,反正月照泉等人高風亮節,不在乎錢財。
——後來六老見元朔的一些小東西,如符寶、服飾、食物,很對自己的眼,想買又沒有錢,急得心癢難耐。最終還是池小遙大方,給了他們兩月的工錢,要他們在天市垣學宮任教客座祭酒,這才皆大歡喜。
蘇雲自己則在加緊祭煉玄鐵鐘,烙印上自己的先天一炁,期待能將這口鐘祭煉嫺熟。
真正煉到嫺熟的程度,大小變化由心,神通動用自如,玄鐵鐘的各個部件,各個烙印,都完全由自己掌控。
蘇雲只是剛剛祭煉,距離這一步還很遠。
仙界的仙人煉寶,往往有血祭這個傳統,血祭已經成爲約定俗成的慣例,其實目的是獻祭給自己的寶物一些奴隸,將奴隸等祭品的性靈打散,煉入寶物之中,讓自己的寶物通靈。
而玄鐵鐘已經有靈,無需經歷這一步。
歐冶武被蘇雲發配去煉新雷池,通天閣的士子們聚在一起相商,把關於雷池的資料整合,用了兩個月才設計出新雷池的圖紙,送到蘇雲這裡。
蘇雲翻閱一番,這新雷池的規模比完整的雷池洞天要小許多,但雷池洞天蘊藏的符文和大道,他們卻都整理出來,將新雷池設計成仙道靈兵的形態,不再是洞天。
蘇雲左右審視圖紙,圖紙上的寶物形態,並非是雷池形態,從外面看去,更像是一個千層鏡!
雷池由無數鏡面拼接而成,每個大鏡面呈現出六角形結構,微微凹陷,拼接起來會形成一個巨大的凹透環狀物。
雷池是由八重環狀結構組成,階梯結構,到了最中央則是一面六角形鏡面。
大鏡面也是由一個個小鏡面拼接而成,每一個小鏡面都烙印着不同的符文,這些小鏡面的符文結合在一起,形成了大鏡面,大鏡面中的符文恰恰是完整的雷池符文結構。
因此每個大鏡面,都是一個小雷池。
而中央鏡面則是純陽雷池的符文結構,應該是作爲中心。八層階梯環狀結構和中央鏡面,並非是新雷池的全部。蘇雲看到圖紙上還有一條條鎖鏈,將歷陽府吊在雷池的海面上。
顯然,新雷池的中央鏡面也並非操控中心,歷陽府纔是新雷池的操控中心。
施法者最終是站在歷陽府,控制新雷池的力量。
新雷池大大小小的鏡面和中央鏡面,都是爲了將雷池的力量,聚焦在歷陽府上!
“新雷池是誰設計的?”蘇雲翻看幾遍,問道。
一個通天閣士子連忙起身,道:“是學生的主意。”
蘇雲饒有興趣道:“講一講你的想法。”
那士子道:“學生師從水鏡先生,跟隨先生修煉洪爐嬗變,見過水鏡先生煉寶。這次閣主要煉雷池,對雷池要求極高,但學生以爲兩座大陸碎片無法將雷池煉得多大,不如索性鏡面展開。”
蘇雲笑道:“鏡面展開,可用最小的質量實現最大面積。”
那士子興奮道:“而且可以模塊化!這些鏡子大小一致,只需督造廠夜以繼日的打造,便可以源源不斷的製造出更多的鏡面來!其他士子,只需要在鏡面中烙印上不同的符文,然後拼接,便可以組成一個個雷池鏡面。再將這些寫雷池鏡面拼接,便可以形成雷池!而且……”
他猶豫一下,道:“學生還吸收了閣主的玄鐵鐘的理念,採用環狀階梯結構。現在只是八層階梯,倘若材料足夠,九層十層,甚至一百層一千層,都不在話下!”
這種模塊化的靈兵,是新學開闢,早在樓班時期便已經有所運用,比如樓班的大聖靈兵塵幕天空,便是無數個細小模塊組成。
這種煉製方法,可以同時製造無數個模塊,更快煉成雷池,搶佔先機。而且即便新雷池有什麼損耗,也可以快速換掉破損的模塊,讓雷池維持在巔峰的狀態。
蘇雲見他甚是年輕,心中感慨萬千,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士子十七八歲年紀,很是年輕,道:“學生牧浮生。”
蘇雲笑道:“你來負責此次煉製新雷池。”
牧浮生又驚又喜,急忙稱是。他在通天閣中屬於後學末進,平日裡根本不能負責這等重寶的設計和煉製,像這樣的重寶,是長老負責。只因最近帝廷到處用人,實在抽不出人手,所以才讓他這個毛頭小子設計新雷池這等重寶。
這次,蘇雲甚至讓他負責煉製新雷池,可以說是把他當成長老來看了!
蘇雲安排妥當,這才舒一口氣。歐冶武派人前來,催促他上路,道:“閣主該去尋掌控新雷池之人了。”
蘇雲唔了一聲,卻並不動身,道:“我要爲玉太子治療身上最後的劫灰病。”
又過兩日,玉太子翅膀上的劫灰羽翼也被治癒,向蘇雲道:“聖皇該去請掌控雷池之人了。”
蘇雲道:“我玄鐵鐘尚未嫺熟,再等兩日。”
又過幾日,裘水鏡和左鬆巖從西方邊疆歸來,向蘇雲道:“閣主是否該去請那位精通劫運之人了?”
蘇雲不答。
裘水鏡來見瑩瑩,詢問其中緣故。瑩瑩道:“精通劫運掌控雷池之人,是士子前妻柴初晞。這二人分開,是柴初晞拋棄了他,因此士子落不下臉來。”
裘水鏡道:“我聽聞閣主從前尋妻良久,終不可得。爲何這次反而不願意去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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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瑩道:“從前尋妻,感情尚在。而今士子對柴初晞沒有感情了,但是好勝之心還在。他沒有得遇一個閣主夫人,這次去見柴初晞,反倒會讓對方誤會他死皮賴臉追來,所以遲遲不願動身。”
裘水鏡聞弦而知雅意,笑道:“續絃。”
瑩瑩道:“是。好馬不吃回頭草,士子此去,必要帶着自己的新夫人,方能在柴初晞面前不墮前夫威風。”
裘水鏡道:“明白。”
他起身離去,左鬆巖在房外等候多時,見到他出來,急忙詢問。裘水鏡嘆了口氣,左鬆巖吃了一驚:“還是續絃那事?”
裘水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一半是,一半不是。”
左鬆巖咬牙道:“咱們倆一起上,能否打過魚洞主?若是能打得過,咱們便去將她綁來!”
“打是打得過,然而也不用打。”
裘水鏡笑道:“閣主無非是缺少一位不遜於柴初晞的女子,與自己同行而已。我替他約魚洞主相伴同行,又不是提親,魚洞主不至於打我吧?”
左鬆巖眼睛一亮,連連稱是。
裘水鏡於是來見魚青羅,說明來意,道:“閣主請魚洞主一起前往第八仙界。”
魚青羅卻比他預計的還要聰慧,笑道:“蘇閣主去見前妻,自忖難保顏面,因此遲遲不動身。先生此來,是來誆我與蘇閣主同行。我若是應了,他前妻必定以爲我與他相好,雖然長了他的面子,卻落了我的威風。”
裘水鏡斟酌言辭,遲疑片刻,道:“洞主,意中人終歸要進入現實。世間奇男子,左右不過帝絕、帝豐、蘇雲等寥寥幾人而已。洞主的意中人,能比蘇某人好幾分?”
魚青羅心神微震,道:“先生請回,明日我去見他,容我路上思量。”
第二天,一襲青羅裙的魚青羅清清爽爽的出現在蘇雲面前,笑道:“蘇閣主,何時出發前往第八仙界?我與你同行。”
蘇雲精神大振,一掃往日的頹唐,笑道:“今日便可成行!”
兩人於是出發,瑩瑩在他們面前飛來飛去,所過之處,鮮花從衣裙間揮灑出來,遍地芬芳。蘇雲和魚青羅走在飄飛的花朵之間,蘇雲忍不住道:“瑩瑩,節省點法力。路途還很遙遠。”
瑩瑩心中暗暗埋怨:“大老爺給你們製造氣氛,你卻埋怨我浪費法力,活該你媳婦跑了!”
不久後,大老爺法力耗盡,萎靡不振的坐在蘇雲肩頭,努力恢復法力。
蘇雲先是與魚青羅有些生分,魚青羅也只覺兩人似乎無法回到從前那種兩小無猜的歲月,不知該說些什麼。但是說到學問,兩人立刻打開話匣子,你一言我一語,滔滔不絕。
瑩瑩心裡替他們着急:“你們倒是說些情話啊。”
然而蘇雲和魚青羅都沒有說情話,他們之間的友誼太深了,似乎稍微過界的情話便會玷污了這份友誼。
他們可以成爲最好的朋友,但是成爲情侶,卻總是差一點兒。
瑩瑩無精打采,心道:“看來這一路上,是不可能發生什麼故事了。我書裡白記載了這麼多姿勢,沒有用武之地……”
蘇雲猶自興奮的與魚青羅聊自己的鴻蒙符文,魚青羅也很是興奮,兩人雙眼放光,口若懸河,一邊說,一邊演練。
突然,剛纔還在滔滔不絕的蘇雲怔住了,魚青羅露出疑惑之色,向他看來。
“我在想,我若是帶你去見柴初晞,她誤會了你我,該怎麼辦?”蘇雲黯然道。
“對我來說沒關係。”
魚青羅笑道:“我在幻境中本來便是嫁給了蘇郎,與蘇郎白頭偕老,共度一生。你我相談甚歡,是我在幻境中用一生時間修來的默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