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爲愛出走

2008年5月4日。

江顏昔呆呆地望着來來往往的學生,有些恍惚:閆逸顏昨天一天沒有出現,他在幹什麼?他在製造距離嗎?他是在冷靜嗎?他還是在冷卻自己的熱情?還是,他真的還在梳理我江顏昔和美婷的關係?

這時,王成成跑了過來,揚着手叫道:“江老師,您的信!”

江顏昔拉回了自己的思緒,只見王成成交來一封信,信封上寫着“願得你心,白首不離”八個飄逸灑脫的大字。

閆逸顏的!

江顏昔忙拆開信,迫不及待地看下去:

“一人一犬一貓,一壺濁酒一杯清茶,一磚一瓦一屋,笑看大千世界變化。採菊種田種花,逍遙自在怡然坦蕩。雖無老友常聚,亦能追憶往昔年華,烈日寒風細雨,看淡煩惱安享當下。

一日一溝一汝,一片竹林一處鳴蛙,一顰一笑一莞爾,攪得心湖漣漪喧譁。劈竹製凳制椅,縱使陡留兩手傷疤。我心念念不忘,顏昔巧笑長留心房,愛你疼你寵你,無奈信任最難擔當。

我與犬成行,你攜貓相守,勿問歸期,你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情。”

他走了?去哪了?帶着花花走了?留下了黃黃?這就是他說的距離嗎?

“信任最難擔當”?他是在怪我不相信他?他這又在逃避嗎?不,不是!“你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情”,是希望我的心能跟他的心一樣麼?

爲什麼不直接叫我相信他呢?或者死纏爛打呢?這個臭男人,非得讓人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以後,再來玩這樣的人間蒸發嗎?可惡!可恨!

她心裡忍不住罵他千萬遍,也忍不住淚千行。

快有半年沒有出遠門了,花花見閆逸顏再次背上行囊,顯得非常高興。它喜歡和主人出去旅行,因爲每到這個時候,主人就是它一個人的了,終於沒有那個黃黃來爭寵了,而且主人還經常跟它相擁而眠,它真的想大笑出來。可是,想到黃黃,花花又似乎不忍心笑出來,畢竟黃黃這會最可憐了,只能孤零零地守着空蕩蕩的家了,畢竟黃黃平時也算和它是相依爲命的,做狗也不能這麼冷血,所以它還是忍住了,沒笑出聲來。

可是,終究它還是太高興了,渾身的毛都蓬鬆鬆亮閃閃的,它奮力往前奔去,先釋放一下自己的過剩的熱情吧。跑了一大圈後,終於能平靜一點了,這才返回來尋找主人。

閆逸顏嘆口氣,這花花纔是真正的花心大蘿蔔!別看它平時對顏昔戀戀不捨的,一帶它出門,它早就激動得把她拋腦勺後去了!在外面,能遇到更多的美女呢,它纔不會爲了一棵樹木而忘記整個森林!

顏昔,想到這個名子,逸顏有一絲苦惱,這會離開,會不會不合時宜?畢竟剛剛表白成功,感情並不穩定。可是,一開始就帶着懷疑相愛,的確是件讓人非常沮喪的事。

還是出去放空一下自己,整理一下心情,拉長一下距離,讓她重新審視一次自己的感情吧。

閆逸顏吁了口氣,原本以爲這次出行能帶着心愛的女人呢,結果還是煢煢孑立,形影相弔。

哦,不,不對,還有花花相伴呢。“嗯,至少還有你陪我到海角天涯。”他撫摸着花花的頭,喃喃地說。花花親暱地舔了舔他的手,嗚嗚了幾聲,算了迴應了他。

可是,媽蛋的,爲什麼這麼瘋狂地思念她呢?想得心裡堵得慌。真是個小妖精!他罵罵咧咧地在山石上坐了下來,從揹包裡拿出一個本子和一支筆,開始寫了起來:

顏:

我離開你已經有十二個小時了,想你了,從分開的第一秒就想你了。雖然離你越來越遠,可是我的心一直寄存在你那裡,你要好好保管,不能搞丟了。如果真的丟了,我就成了行屍走肉,那就只能和你用同一個心臟了。這樣,咱可不真正是心靈相通麼?至少,你是知道我心裡的真實想法的。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也不知道我要幹什麼,純粹地去走走吧。以前經常這樣出來走走,短則三五日,長可一二月,倒也是怡然自得。只是,這次走得沒那麼灑脫了,應該說沉重了許多,因爲我有了牽掛,有了思念。

希望下一次,我能帶你去海邊,看雲捲雲舒,潮起潮落。能帶你去陌生的街角,看人來人往,聚散離合。我想帶你去世界的盡頭走一走,看一看,在每一個被遺忘的角落留下你我的足跡,讓它們爲我們愛的見證。

等有一天,我們都老了,再也走不遠了,我們就回我們的家,晚上坐在鞦韆上數星星,看螢火蟲飛來飛去,然後,我看着沒牙的你笑得卻如同一個孩子。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你我愛的宣言,你,一定要記住!

愛你的顏寫於2008年5月4日午間

下午三點半放學了,顏昔匆匆一個人去了深山閆逸顏的家,一切如昨,什麼都沒有改變,只是,桌子上的電腦和相機不見了。黃黃沮喪地倦縮在椅子裡,見顏昔來了,也只是擡頭瞅了一眼,又無精打采地眯上了眼,再無往日的那種傲嬌了。

顏昔默默地屋裡屋外轉了兩圈,心中有些傷感,人去樓空就是這種感覺吧。她的心裡像是有塊大石頭壓着,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試着伸出手去摸了摸黃黃,它沒有理會她,只是輕輕的抖了抖自己的毛。感覺不到它的敵意,顏昔這才把它抱在懷裡,離開了閆逸顏的家。

暮藹沉沉之中,江顏昔纔回到了學校。

倩倩跑過來,急匆匆地問:“你去哪裡了?你怎麼一天都不對勁的?剛一放學我就找不到你了的?這隻貓從哪裡來的?你吃過飯沒?”

小白也跟了上來,望了一言不發的顏昔,也覺得她特別不對勁,便輕聲地說:“巧巧,怎麼了?有事別悶心裡,說出來會好受些。”

顏昔咬緊牙,沉默了一小會,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倩倩和小白麪面相覷,大驚失色,異口同聲地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這一問,讓顏昔哭得厲害了。

“準是那個閆逸顏又欺負你了!仗着帥就可以爲所欲爲嗎?我得找他去!”倩倩氣得拔腿就走。

小白一把拉住了她,說:“你又不知道他在哪,怎麼找他去。”

“我是氣糊塗了!”倩倩焦灼地原地轉了好幾個圈,說,“昨天晚還甜蜜得不得了,今天怎麼就突然變天了,你倒是快說啊。”

“你別急,等她情緒平靜下來再問。”小白悄悄地拉着倩倩說。

顏昔只摟緊了黃黃,痛哭一場,似乎想把所有的委屈和失落哭出來。

還好學校只有他們三個住校的大學生。

等她哭夠了,倩倩終於可以把她拉進屋,把情況搞明白了。

等顏昔斷斷續續把事情說完後,倩倩明白了,說:“這麼一說還是你自己把人閆帥氣走的,你倒哭什麼呢?”

“我是真的怕自己成爲替代品。”顏昔吸了下鼻子說。

“照我說替代不替代品的真沒什麼,只要這就是問你,你足夠愛他嗎?如果足夠愛,替代品又怎麼着?江顏昔是多少男生心中的女神啊,哪有幾個女人能跟你相提並論的?那個美婷能比你優秀嗎?”

“我跟她長得有幾分相似,這一直是我害怕的地方。”

“我說你也是的,愛情好不容易來了,你情我願的,你又想這麼多,患得患失的,何苦爲難自己呢?你要換成我,早就甜甜蜜蜜地享受着愛情的滋潤了,纔不會像你這婆婆媽媽拖拖拉拉磨磨嘰嘰猶豫不決的。”倩倩氣呼呼地說。

“我不是接受了他的感情麼,只是心裡有陰影,真沒想把事情搞成這樣的。”顏昔嘆了口氣。

“正因爲你接受了他的感情,卻還帶着懷疑,才讓他離開你的。他可能也只是想給你空間,讓你自己想清楚要不要在一起?也可能是他自己也去考慮一下是不是把你和美婷分得很清楚。這未必是件壞事,倉促的在一起,後續的問題的確可能會很棘手。”小白冷靜地說。

顏昔點點頭說:“我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我真的很難接受這個情況。”

“你是真的愛上了他吧?不然你怎麼就暫時分別一下就這麼痛苦呢?”倩倩歪頭看着她。

“我……”

“別否認啊!在我們過來人的面前用不着裝的啊。”倩倩突然開心起來,江顏昔這是真的戀愛了!

“小白,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很傷他的心?”

“也不是很傷啦,有一點吧。”小白謹慎地說,緊接着又補充了一句,“但男人都怕被自己最愛的女人懷疑倒是真的。”

“那怎麼辦?”對於感情,江顏昔絲毫沒有經驗,只能請教自己這兩位好朋友了。

“等他回來唄。他不會撐多久的,用不了十天鐵定回來。”倩倩壞笑着說。

“真的嗎?”江顏昔立馬來了精神。

“嘖嘖!”倩倩咂了一下嘴,“看來你是望眼欲穿啊。這麼愛人家,幹嘛提什麼美婷呢,都那麼久的事了。下次別這麼傻了,不是所有心裡話都能在愛人面前說的。”

小白盯緊了倩倩問:“怎麼嘀,看來你還留了不少秘密啊?”

倩倩朝他媚笑了一下說:“姐我不告訴你!”

小白佯裝板着臉,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好了好了,你去熱點飯菜來給巧巧吃。”倩倩把他推出了門。

“你們倆那個了沒?”她跑到顏昔身邊,八卦地問。

“哪個啊?”江顏昔傻傻地沒反應過來。

倩倩貼着她耳朵輕輕地說了一句話,江顏昔的臉突然一下子紅透了,忙搖頭說:“沒有沒有沒有!”

“我不信啊。你都跟他單獨在一起好多晚了吧。情到深處,不是晚上也可以的啊。你看你說他住的那邊根本什麼人都沒有嘛,隨處都有可能。就像昨天晚,你怎麼那麼久纔回來?”倩倩的臉倒是一點也不紅,好奇地追問。

“真沒有,只是摟摟吻吻之類的,真沒那麼快發展的。”顏昔老老實實地說。

“現在好多都是先上牀後戀愛的,哪有什麼發展階段好分的,你以爲還是六七十年代啊?”倩倩笑她思想落伍了。

“我也不是說一定按發展階段來,就是真的沒有啦。”顏昔覺得很不好意思。

“哈哈,”倩倩看出了她的心思,“跟我還扭捏啥的,我跟小白的事你不是都知道麼。”

“好啦,等真有這一天,告訴你不就行了,八婆!”江顏昔笑着跟倩倩推搡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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