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如煙從裡屋跌跌撞撞地衝出來,衝到韓美婷的身邊,抱緊她哭叫道:“我的孩子,媽找你找得好苦哇!”
韓美婷推開蔣如煙,一臉的疑惑:這個女人是不是受刺激了?
“你不認我是不是?你不認識我是不是?我是你的親生母親,你是我的婷婷!”蔣如煙哆嗦着說道。
韓美婷望了望蔣如煙,又望了望自己的母親,搞不清是怎麼回事,但她感覺到一屋子的人,除了月月之外,其他人對她的敵意都沒有了。
“吳姐,你跟她說,求你跟她講一講吧!”蔣如煙期待着望向吳姐。
吳姐說:“美婷,我不是你的親媽,你是我抱養的。她,”她指着蔣如煙,“纔是你的親媽,你和江顏昔是親姐妹!”
“什麼?”韓美婷一震,“你開什麼玩笑??”
“我和你親媽的四嫂是近親,在你三個月的時候,她把你送給了我。後來,她又想把你要回去,我就跟你爸在外地打工漂泊,從不敢回淮市,就是怕她找你。”吳姐咬咬牙,跟美婷說出了實情。
“不可能的!你對我失望也不必要講這種話來騙我!”美婷有些發慌。
“在你初中剛畢業不久,我身體不太好,曾經通知你的親生父母來見你,但得知他們在鬧離婚,我就後悔了。你還記得那次你在書店打工打得好好的,我逼着你辭職換工作的事嗎?就是那次他們來到了南京,我不想你回到一個破碎的家庭中去……你叫美婷,這個‘婷’字就是你親媽給你取的小名‘婷婷’的意思,我刻意躲着她,是我不願意把你還給她,我對不起她,只有保留她給你的名,算是對她的一絲絲補償。”吳姐眼裡閃爍着淚花。
“我不相信!”美婷捂着耳朵叫道。
“你自己沒發現跟江顏昔長得像嗎?”一言未發的宋城說,“從我第一眼看到江顏昔,就發覺她跟你有些神似。”
“連你也看出來,那逸顏更是能看出來,是不是?這麼說他愛上了江顏昔就是因爲她長得很像我,是不是?”韓美婷有些驚喜了,她所有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的身世而在閆逸顏身上。
“在你眼裡,閆逸顏就是如此膚淺的人,是嗎?那你太不瞭解他了。”宋城搖着頭說,“注意到她可能會因爲容貌,但愛上她,卻遠不止樣貌,她的善良、淡泊、聰穎、大度、執着……”
逸顏剛走出衛生間的門,就聽到宋城在說顏昔的優點,便攬着她的腰,一起悄悄地聽着。
“可能還有很多你我不知道的特質,在別人的眼裡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在愛人的眼裡,那都是金子,都在閃光。愛情,是很奇妙的東西,興許我能說出這麼多逸顏愛上顏昔的理由,他自己未必說得出。因爲,他是用心在活着的人,而不是你這樣用腦子在活着的人。愛不是自私佔有,而是希望他幸福快樂,你應該好好學學如何去愛一個人。”
“啪啪啪”一陣鼓掌的聲音,“知我者,宋城也。我是說不出顏昔的優點,但我愛她,我知道我深愛着她,就足夠了。你現在的身份變了,變成了她的親妹妹,我的小姨子,我們都是一家人,相信你會祝福我和你姐姐的,我們也希望你能幸福快樂!”
“不……”韓美婷不想接受現實,“你們聯合起來騙我!”
“婷婷,媽對不起你!”蔣如煙去拉韓美婷的手,老淚縱橫,泣不成聲,“你是89年6月生的,你的腰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我真的是你的媽媽!真的是啊!”
“你放開我!”韓美婷呆了一會,又不耐煩地甩開蔣如煙的手說,“我不認識你!”
“我是你媽媽呀!孩子!”蔣如煙哭着說。
“不,你不是!你既然把我送給了別人,你就不是我媽!我們永遠是陌生人!”韓美婷咬着牙說。
“孩子,媽對不起你!我一直在找你,從來沒有停止過……”蔣如煙抖着雙手試圖再去觸摸韓美婷,卻被韓美婷閃過。
“對不起,你自重!”她恨恨地說。
“媽!這種人你還認她幹什麼?你不覺得丟臉,我還覺得丟人呢!你有四個女兒還不夠嗎?你是嫌我們四個不好,是嗎?”月月拉着蔣如煙,對韓美婷充滿了敵意。
“月月……”蔣如煙捂着嘴忍不住哭泣着。
“你們都是高尚的人,行吧?我丟人我走,行吧?”韓美婷轉身憤而離去。
“婷婷!婷婷……”蔣如煙追着韓美婷,卻被月月一把抱住,不讓她跟去。
蔣如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如刀絞,放聲痛哭。
“媽,您別這樣!”顏昔心裡非常難受,她跪在蔣如煙面前,潸然淚下,“您起來吧,我們先回家,回家再說好麼?”
“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對不起婷婷!我苦命的孩子,我對不起你……”蔣如煙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何林上來扶起蔣如煙,閆逸顏也跟着扶起江顏昔。
“我先回去了,等她平靜下來,我再勸她去見你。”吳姐嘆了口氣說。
“好的,那麻煩你了。”何林輕聲地說。
吳姐也跟着走了,那瘦弱而孤獨的身形讓人於心不忍。
“我們都回去吧。”何林對衆人說。
閆逸顏點了點頭,說:“好的,爸。”
何林載着蔣如煙和月月在前面往家開去。
“逸顏,我先回家去了,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宋城說。
“我送你回家吧。”逸顏拉開了車門,“謝謝你幫我照看顏昔。”
“哥們還說這種客氣話!”宋城拍了拍他的肩頭。
“你說顏昔沒事吧?我看她似乎沒好完全。”逸顏撓了撓頭問。
“你……”宋城有些無語了,他本能地看了顏昔一眼,只見她正在搖頭,表情很嚴肅。
“病去如抽絲你不知道嗎?傷風感冒好得哪有這麼快?再說這一路有多難走,你也不是不知道。”宋城只得這樣說。
“也是。對了,花花呢?我都快忘了它了。”
“雪兒不願意跟着我們回來,花花走到半路又回去了。”
“雪兒?”
“是顏昔給白狗取的名子。你知道花花爲什麼不跟着我們回來嗎?”
逸顏覺得宋城的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也沒想就說:“那傢伙是見色忘友,上次就是因爲遇見了雪兒,一個多月沒回家。”
“不,這次不全跟愛情有關,是跟責任有關,雪兒懷孕了。”
“啊?!真的啊,”逸顏非常興奮,“花花都要當爸爸了,這傢伙真是神速!那難怪它不回來呢,它是應該留在那裡。等我們過些日子再回去,就應該有好幾個小花小雪了吧?”
顏昔看着憧憬中的逸顏,呆呆的望了一會,又轉過頭,望着車外,一聲不吭。
“還是我來開車吧,也不知道你的頭腦現在是不是清醒着的。”宋城上了駕駛室。
逸顏會心地笑着,坐到了顏昔的身邊,緊緊扣住她的手,一臉幸福與滿足地看着身邊的人兒。
正逢下班的高峰,路上很堵,逸顏卻非常開心,有顏昔在身邊,整個世界都充滿希望。他和美婷的事,終於有了轉機。雖然她一下子成了他的小姨子讓他有些尷尬,但總比成天纏着他強多了。他有些興奮地看了看顏昔,她卻倚在他的身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