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在按既定的路線推進。
第一秒,緋紅之王斬出手刀,李青憑藉“天雷破”和“摧筋斷骨”使其減速。
第二秒,李青解除數據化模式,趁着緋紅之王陷入減速狀態調整姿態,讓自己的右肩迎向了緋紅之王的手刀。
第三秒,手刀劈斷肩膀,將李青的右臂齊根斬斷。
第四秒,李青斷臂求生,向外側翻滾而出。
第五秒,緋紅之王調整身形,向李青追擊而去。
第六秒...
面對那朝着自己正面撲來的緋紅之王,李青頂着那斷臂之痛,用自己那仍舊在向外碰涌鮮血的右肩對向了前方。
數據化模式重啓,右肩上碰涌的鮮血瞬間止息。
而這時,緋紅之王還正毫無防範地正面向他衝來。
“就是現在!”
李青的眼中沒有恐懼,只有在緊張中凝聚的強烈鬥志:
“這就是我所掌握的最強一擊,是能夠擊破一切的最強之矛!”
他手頭威力最強的攻擊其實不是什麼系統技能,而是他在偶然之間,從數據化軀體的“關閉”和“開啓”中發掘出的奇怪特性。
李青第一次解除數據化模式用肉身戰鬥,還是在面對那個不死肉塊時,爲了逃生而不得已做出的選擇。
那時,他的身體在肉塊的啃齧下幾乎只剩下了白骨,小臂和右手更是以270度的角度向後彎折。
但是,在數據化重新啓動的那一瞬間...
他身上被啃齧掉的血肉瞬間恢復,那270度彎折的手臂在一剎那間向前扭轉過來。
即使是有肉塊束縛,也無法阻擋那條手臂向前扭轉的態勢。
李青那時的力量是遠遠不如肉塊的。
可是,爲了將身體復原到完美的狀態,他的斷臂竟然在數據化模式開啓後爆發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輕而易舉地掙脫了肉塊的糾纏。
從那之後,李青就在想:
既然數據化模式會保證他的身體和遊戲裡那永不傷殘的3D模型一樣一直處於完美狀態,那麼...
要是在開啓數據化之前,他的手臂不僅僅是彎折,而是被齊根斬斷...
會怎麼樣?
手臂還能復原嗎?
還能爆發出那種難以解釋的力量嗎?
雖然好奇,但李青自己卻是不敢嘗試的——萬一數據化修補不了離體的手臂,那他可就得落下終身殘疾。
可是,後來他遇上了喬魯諾。
黃金體驗那可以輕鬆幫人修復傷口、續接身體的能力,給了李青無限“自殘”的本錢。
在發現隊友是強力奶媽之後,他就毫不猶豫地拿刀砍斷了自己的手臂,驗證了一下自己心中好奇已久的想法。
而這個試驗的結果是...
“會復原!”
“即使手臂被齊根斬斷,我的身體也會在開啓數據化後瞬間恢復到完美狀態。”
“而且,不是斷肢重生,而是‘斷臂重連’——”
“我斷掉的手臂就像是雷神索爾的錘子一樣,會在數據化開啓後的第一時間,向我的本體飛回來!”
望着眼前向自己衝來的緋紅之王,李青心中按捺不住地涌出一股激動:
迪亞波羅似乎對自己的真實目的毫無防範,緋紅之王就那麼直挺挺地,擋在自己和那條斷臂之間。
而那條斷臂已經感應到了數據化模式的開啓:
它轉瞬間從地面上騰空而起,以一個無法阻擋的態勢,筆直地向李青本體飛去。
它的速度極快,快得像是一道幻影。
它的力量極大,大得足以穿透一切障礙。
此時此刻,與其說它是一條想要回到主人那裡的斷臂,還不如說它是一柄無堅不摧的飛劍。
這正是系統規則產生的bug:
數據化模式下的李青,必須擁有完好無損的軀體。
所有,沒有什麼力量能阻止他身體的復原,也沒有什麼東西能擋住那條向他本體飛來的手臂!
擋在那斷臂面前的一切事物,都會像是薄紙一樣被它輕易刺穿。
“成功了!”
先前的斷臂求生只是障眼法,這纔是李青逃生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只要那飛回本體的斷臂能傷到緋紅之王,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能給他創造出用天音波逃生的時間。
然而...
李青根本就沒注意到,也不可能注意到的是...
在他那條斷臂伴隨着數據化重啓而騰空而起的時候,迪亞波羅就已經發動了反擊:
“就是現在...”
迪亞波羅的眼中和李青同時閃出一抹亮光:
“時間將再次開始銘刻——”
“緋紅之王!”
「時削」的神異能力啓動,迪亞波羅和他的替身一同成爲獨立於時間線的存在。
而李青...
他還根本沒有意識到時間線已經在悄然變動。
他仍舊停留在那被刪除的時間裡,對着眼前那實際上並不存在的緋紅之王,做着美好而無用的幻想。
就這樣,未來被改變了。
時間在按迪亞波羅的想法往下推移。
第六秒:
李青重新開啓數據化,斷臂化爲“飛劍”。
迪亞波羅開啓時削,緋紅之王遁入“虛空”。
第七秒:
斷臂穿過了緋紅之王的軀體,刺透了它的胸膛。
但已經進入時削狀態的緋紅之王卻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很快,斷臂飛到李青身上,瞬間接續了回去。
而緋紅之王則是不慌不忙地邁開腳步,按照迪亞波羅的指示,停留在了一個特殊的位置。
第八秒:
李青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攻擊失效。
停留在被刪除時間中的他仍舊在像迪亞波羅先前看到的未來那樣,向着遠處轟出了一記天音波。
“時間削除,解除!”
迪亞波羅及時地解除了能力。
被刪除掉的時間其實只有短短那麼兩秒,但這兩秒鐘時間卻已然改變了一切:
首先,那足以殺死迪亞波羅的“飛劍”攻擊沒有生效。
其次,緋紅之王已經調整好了站位,恰到好處地站到了李青天音波的行進軌跡上。
而在李青的感知之中...
他只是稍稍一愣神,意識就從兩秒前的“數據化重啓”,跳到了現在的“天音波發射”。
“不對勁!”
“這是「時削」!”
看着自己不知何時恢復好的右臂,還有那個已經脫手而出的天音波光團,李青幾乎是在一瞬間內便感受到了那種徹骨的寒意。
而下一個瞬間,天音波便結結實實地打到了緋紅之王的身上。
定位標記浮現於緋紅之王的健碩手臂,逃生的希望瞬間泯滅。
“被...被擋住了?”
李青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
“怎麼可能,爲什麼!”
“爲什麼迪亞波羅能注意到我數據化重啓時的斷臂攻擊,他爲什麼能這麼恰到好處地發動時削?”
“我可以召回斷臂的能力明明纔剛剛發掘出來一小時不到,他怎麼會提前就有了警惕?”
一個人就算再聰明、再謹慎,也不可能去防備一條被砍下來的手臂。
可迪亞波羅卻像是未卜先知一樣,在李青反擊的最關鍵時刻發動了時削。
是偶然,還是必然?
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浮上心頭:
“難道這個傢伙...”
“有什麼‘未卜先知’的能力?”
一直以爲緋紅之王的能力只有時削的李青,終於隱隱約約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七秒鐘才能用一次的天音波已經浪費在了緋紅之王身上。
而迪亞波羅很明顯對他的隱藏能力有了防範,他絕對沒有可能靠斷臂偷襲傷到對方。
“哈哈哈哈...”
望着那面如死灰的李青,迪亞波羅不禁狂笑出聲。
自遇到滾石後所產生的恐懼和壓抑,全都在這一刻淋漓盡致地發泄了出來:
“我沒有死,我依然活着!”
“所謂的命運,已經被我迪亞波羅...徹!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