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倒是讓蘇離吃了一驚。她雖聽聞過巽安陸家家主陸梵身體欠佳,卻不知已到了如此地步。
“家父所修功法雖非武系,但其影響力卻卓絕。家父鑽研天文星象,久練深究後卻不慎窺破天機,無心之失卻遭來半生嚴懲,無奈只得用颺風鈴續命保魂。”陸久悉將這其中緣由盡數告知於蘇離,蘇離聽後只覺惋惜,九都研習天文星象之人本就鮮少,這確是個易窺到天機的功法,可這功法若使用得當,能助九都發展突飛猛進,三界開天闢地。
“可這颺風鈴該如何續命?”
“颺風鈴所含力量能與我父親所修功法相呼相應,二者互爲支撐,便可保住使用者的性命。”
這下輪到蘇離發愁,若如此說,颺風鈴若被有心人奪了去,豈不是能一直續命,直至不老不死?
眼下情況可十分棘手了。颺風鈴自己無法取得,可救人救世之事卻又迫在眉睫,這可如何是好?
“蘇姑娘,我見你脖頸有傷,這贈與你,你將它塗抹幾日便可消去痕跡恢復如初。”陸久悉從懷中掏出一小罐膏藥,遞給了蘇離。
“那我便多謝陸公子了。”蘇離感激的收下,暗歎陸久悉的細心。許是怕自己脖頸留下傷痕影響面容,特意拿了這藥膏給自己。
陸久悉正打算告別蘇離,忽然只聽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蘇離前去開門,門外之人許是沒料到屋內人迅速開了門,差點跌落進來。蘇離急忙扶住來人,出聲問道:“樓詞?你怎麼急急忙忙的?”
樓詞喘了幾口氣,看到屋內陸久悉的存在後,長嘆了一口氣:“陸公子,你叫我好找!”鑑於這是蘇離的房間他不可隨意踏進,便將陸久悉與蘇離二人喊出屋子,說道:“陸公子,我是來提醒你,你可千萬別回房去,你的房間生了怪異之事,你回去恐怕有險呀!”
蘇離一聽皺了皺眉,陸久悉忙問:“究竟是何事?”
樓詞看了看二人,嘆道:“唉,你們且隨我一同前去吧!”話末帶着二人去到陸久悉的房間門口。
此時他房門前圍滿人,嘰嘰喳喳的討論着他房內的異象。三人見夏郡、陶宸、南宮及皆在此,忙上前詢問究竟是何事。
“你們過來看看便知了。”南宮及給三人挪了個位置,得以讓他們瞧見屋內情況。
一接近屋子,蘇離便覺着魔氣甚濃,她走近一看,屋內所有陳設皆漂浮於空中,且周身被纏繞魔氣。蘇離見此便知是何術法。
“你的房間被下咒了。”陶宸開口說道。
蘇離點點頭,接下話茬:“不錯,這是一種咒術,名喚‘五息蠱咒’,類似於蠱毒,初接觸這些被下了咒的東西時並不會覺着有任何異常,約過五息之後便會覺着頭暈目眩呼吸困難,重者窒息身亡,咒發過程極其快速,且不會留下任何死亡痕跡。”蘇離擡眼看着這飛懸的陳設接着說道:“只是這咒術存在時間也極短,若在時間內未能成功附身於人,則被下了咒的東西會如此一般浮於空中。”
隨後蘇離衣袖一揮,解除了這些陳設之上的咒法,將其恢復如常。衆人見此皆誇讚蘇離修爲了得,這讓蘇離有些羞赧,忙驅散人羣。
“陸兄,這是有人要置你於死地啊。我們一行人之間,只數你所修功法並非武系,這下咒之人難道對我們就如此瞭解?”樓詞開口說着,這話卻也提醒了蘇離。
“這或許,本就是衝你而來。”蘇離看向陸久悉,陸久悉也知蘇離所言爲何,二人皆緊皺眉頭。陸久悉身懷颺風鈴,此事除了他與蘇離二人,就只有死去的雷子先知曉,但雷子先人已死,知曉此事的或許還有雷子先背後的那人。
若是如此,那此番下咒,豈不是告訴他們自己的行蹤那人已然知曉?若是如此,那回巽安的路途便將困難許多,那人定會設重重難關爲難陸久悉,甚至危及陸久悉性命。
蘇離突然想到被自己封在客棧後小破屋子內的山匪,他們之前所討論之事,好像是有要事要做,加之那山匪頭子身上有魔氣,這些線索彷彿在告訴蘇離此事或許那些人能告知她想要的答案。於是蘇離借了個緣由先離場,她不想打草驚蛇引得衆人憂心忡忡,她打算獨自前去問個究竟。
“蘇姑娘,怎還是如此逞強?”陶宸見蘇離溜走便知她將要做什麼,於是出言打斷蘇離正“逃竄”的步伐。
蘇離聽此停下腳步,咬了咬牙,本就不想再麻煩陶宸,自己欠他個人情,此番可不想再欠下一個。
“你多慮了,我不過是回房休息。”
“你的房間不是在身後這方向嗎?”
“我……我繞個路不行嗎?”
“前面是死路。”
“……”
蘇離只得悻悻回頭,看着陶宸臉上掛滿笑容,終是屈服於他。陶宸走到蘇離面前,拉起了她的手,蘇離被這動作一驚想要將手抽回,卻被陶宸緊緊抓住。
“別動。”陶宸將手搭上蘇離手腕上的經脈,用內力探測着蘇離的恢復情況。片刻後,他開口:“好在你恢復夠快,否則今日你斷不能前去。”
蘇離不情不願的低聲一應,卻未見陶宸鬆手,她看向陶宸,卻迎上了一對笑意濃濃的雙眸。陶宸抓着蘇離的手腕看着她,眸間似有微光粼粼,脣邊笑意如春暖花開時節的清風拂面而過,讓蘇離有了一霎的心跳加速,但她想起自己勸誡自己的話,便立刻回了神,用力抽走了手腕。
陶宸見手中一空,愣了愣神,旋即又恢復了面帶笑意的模樣,“我同你一齊前去吧。”話末便先邁步走了,留下有些心緒凌亂的蘇離。
二人走到雜屋前,見結印完好無損,便推門而進。
那些山匪早被陶宸綁了起來,這箍仙結雖對凡人沒什麼效果,但將他們困於此地已是綽綽有餘。
“那人先前所食丹藥應能短時內增加自身力量,時效過後便會恢復如常,但這丹藥也有弊端,時效過後的兩個時辰內身體將會十分虛弱。”陶宸看着山匪頭子嘴脣發白、頭冒虛汗的模樣,將其中緣由解釋給蘇離。
“可這人身上的魔氣從何而來?”蘇離不解。眼下的山匪頭子看起來只如凡人一般,也感受不到什麼魔氣,可方纔卻魔氣暴漲,連蘇離都覺可怖。
蘇離扭頭看向那些山匪,語氣強硬的開口道:“究竟是誰派你們來的?你們有何目的?”
那山匪頭子不露半分懼色,只冷笑着看向蘇離陶宸:“你們將我綁在這兒,他日你們定吃不了兜着走!”話末還向二人啐了口唾沫。
蘇離見此忍不住皺眉後退半步,這山匪頭子倒是絲毫不懼,強硬的如同勝券在握一般。
“最好給我老實交代,否則今日你們將踏不出這屋子!”蘇離見陶宸話間,眼裡露出鮮有的兇光。
山匪頭子此時緊抿雙脣,其他的山匪則彼此交換着眼神,目光中似有猶豫。蘇離見此忙開口推波助瀾:“若還想活命,識相的速速交代!”
終於,其中一個山匪似是憋不住話想要開口,卻被山匪頭子一瞪,可那人雖見了山匪頭子的警告卻也沒有停下,他嚥了咽口水,開口道:“其實……其實我們也不清楚,只聽得是個男子將任務派給我們,說……說是事成之後,給我們五百萬兩白銀吃香喝辣……”許是怕目光與那山匪頭子相接後被其震懾,他一直低着頭,“他……他讓我們來取個東西……再隨便生些事端,拖慢你們的腳程……”
“所以你們綁了這姑娘,只是爲了‘生個事端’?”陶宸語氣裡壓抑着怒火,眼中也漸有慍色。
那人看看陶宸,又看看蘇離,有些被二人氣勢嚇到,用蚊蠅般大小的聲音說道:“我們頭兒說,這妮子……哦不不,這姑娘先前與他結了樑子,就……就挑她下手了,說是……要給這姑娘點教訓……”
“沒用的廢物!真是膽小如鼠!”那山匪頭子此時氣的口喘粗氣,狠狠地罵了這說話的山匪。
“哼,你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她?!”陶宸此時攥緊了拳頭,全身散發着怒氣,“看來我也該給你們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