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想了想，找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於是他點頭：“你說的也對。那就跟着吧。”
至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會盡可能保護斗篷少女的。
偌大的地下室，這個花了不知多少年建立起來的生化研究處，現如今滿目狼藉。死亡籠罩着這裡。
歸塵將這些魂魄帶走往生之後，再一次出現在了這裡。
隔絕魂魄氣息的東西已經撤下，現在，只要他們想出去，隨時都可以出去。當然，原本找不到這裡的歸塵，現在也可以來去自如。
他沒有選擇出現在衆人面前，不願意引起騷動。秦陽也沒什麼，懶得去顧及幾個身邊的科研人員，張口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這個丫頭說，我們現在最好再等上一陣子再出去。”
“等半個時辰。”
“什麼？”
“等半個時辰。”
秦陽算了算，現在是晚上9點57分，再等半個時辰相當於等到十一點鐘。
十一點鐘，中元節的百鬼夜行將徹底開放。鬼門關徹底打開。
“去年的中元節，我還在山旮旯裡睡大覺，哪兒有這麼多事等着解決。”秦陽給蘇婭調侃着。
蘇婭只是微笑，沒有說話。秦陽明白她的意思。她沒有過去，沒法參與這個話題。
幾個科研人員湊在一起，悉悉索索了一會兒之後，推出了一個代表。
“蘇小姐，之前因爲想要研究，對您造成了各種方面的傷害，實在非常抱歉。”
秦陽沒有側頭去看，蘇婭倒是沒有那麼恨。她看了過去，想要表示沒關係，但在話說出口之前，似乎又想起了一些什麼，眸中光亮都暗了下來。最後，她的反應是那麼敷衍。
秦陽把這個細節看在眼裡，握着蘇婭的手稍微用力。
“我沒事。”蘇婭看向他。
“在我面前，裝什麼沒事？”秦陽輕輕說了一句。
蘇婭可以比誰都堅強，也可以比誰都脆弱。她堅強的時候，就算把她那樣囚禁、手術、研究，她都可以帶着信念活下來。
可當她像現在這樣，如一隻安靜的貓。她是那麼脆弱。
只是因爲這層脆弱之外包裹了一種名爲溫柔的東西。這便叫人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這裡接下來打算怎麼解決？神秘調查局既然已經成爲了喻思茜的棋子，進行了丟車保帥自斷後路式的做法。這個爛攤子該誰來解決？”
一提到這個地下室的未來，幾位科研人員又是一陣感慨唏噓。他們在這裡工作了那麼多年，對於他們而言，很多東西的研究根本不是部分利益可以拿來暴殄天物的。
“雖然損失重大，但好歹你們還有一些不曾改造過的實驗體。雖然損兵折將，但這裡還是可以繼續研究下去……我們這批人，除了研究別的什麼也不會。你需要我做什麼，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就一定幫你。”
秦陽直覺得情況有點不太對勁。
“等等……”他看向他們，“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接手這塊地下室了？”
原本還在那邊討論得起勁的幾位科研人員聽到這話，一時間都停住了。
“不是你來接手你當然可以這麼高枕無憂。我一來沒錢供各位繼續。這種地方，就讓它消失了不是挺好的麼，何必非要傳承下去。”二來，這種惹火燒身的事情，傻子纔會去做。
“可你沒法脫干係的。這裡的人除了跟着你，沒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秦陽嘆息，雙手叉腰：“所以你們一個個的才這麼有恃無恐。”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
“阿姨，去看看外面怎麼樣。我們準備出去了。”
一提到要出去。所有人都精神爲之大振。在被關了一天之後，有些人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再不出去，怕是要直接餓死在這地下室裡了。
鬼阿姨一閃而沒，消失了又出現。
“大家跟着我。”秦陽喊了一聲，而後看向旁邊的蘇婭。
兩人目光對視，有默契地微微頷首。
蘇婭上前兩步，一個人面對着厚重的水泥厚門，猛地拍出一掌，打在門上。
咚——
一個分明的掌印出現在了門上面。
這樣的視覺衝擊還是蠻大的。就算是早已瞭解蘇婭本事的幾位科研人員，看到這樣，也還是覺得她太強大了。
蘇婭又飛快甩出幾掌，每一個着力點都在不同的位置。幾個掌印連起來，最後一腳踹上去。
轟——
原本把路都堵死了的那扇地下室的門，終於被打開了。
一陣陰風從外面穿堂進來。
外面的陰氣囂張而濃烈。百鬼夜行已經開始了。
“跟着我，不要分散。”秦陽回頭囑咐了衆人，而後從地下室飛快走了出去。
走上地面的時候，一股濃郁的陰風撲面而來。伴隨着大霧，整個城市，彷彿已經成爲了一座空城。
“知道爲什麼我昨天提醒警察們先去做一些部署麼？”
斗篷少女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
秦陽沒有讓她閉嘴，反而聽她說下去。
“其實我算到了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況。那警力部署，與其說是保護與防範用的，不如說是爲了保護我們幾個用的。”
秦陽領悟了過來。
神秘調查局已經不再可靠，若是他們要在趁此機會殺人滅口，有刑警在的話，他們還不至於如此輕舉妄動。
“走。”他當機立斷，朝着附近有警力部署的地方衝去。
然而，就在他們走出沒多久之後，一個轉彎，回頭時，那些原本跟着他們的人全都消失不見了。
秦陽跟蘇婭和斗篷少女他們走散了。
“秦……”蘇婭剛想說什麼，被秦陽一把捂住嘴巴。
秦陽拉住她飛快閃到另外一個十字路口。
夜燈開始泛着青光，遠處的嘈雜聲開始響起。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一個字都聽不懂。
藉着路邊燈光，蘇婭看清楚了秦陽的口型：鬼市。
他們竟然不小心踏進了鬼市之中。
“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蘇婭壓低了嗓音，在他耳邊極小聲地問。
秦陽被她近距離的呼吸搞得有些心中微動。
“不急。既然來了鬼市，我們先看看也不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