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齊一鳴對陣符的練習可謂勤奮,這其間,他倒是發現了獸瞳的另一個好處。雖然上好的顏料繪製完成陣符便會消失不見,可是陣中蘊含的五行力量卻難以逃過獸瞳的觀察。像是眼下的情況,齊一鳴雖然無法分辨這嫣紅的小帳之中具體佈置的是哪幾種陣符,可是陣符所在的位置所散發的精純五行之力,倒是提醒着齊一鳴小心避開這些陷阱。
“‘困’字陣,‘隔’字陣,我還畫了個‘散’字陣可以破她的魔功,你看這下應該差不多了吧,小菊。”忙活了半天,齊一鳴在小帳內佈置了大大小小的三個陣符,待到華光閃現之後,齊一鳴纔算鬆了口氣,成了。
“應該算是萬無一失了吧?”齊一鳴實戰經驗不多,此刻雖然說是做了充足的準備,心裡卻仍不太篤定。
“媚功魔修對付人用的又不是拳頭。”小菊大感頭疼,看齊一鳴準備的陣仗,壓根就沒明白人家的殺招是在牀上啊。“要是你倆真打起來,肯定是能贏她的。”
“恩,那就好。今夜來只是打聽消息,最好不要傷人。當然也不能被她給害了……”
兩人正交流間,帳篷外面卻是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聽聲音倒像是一個人。”齊一鳴原本還有些擔心,因爲那個叫鐵頭的魔修說過,嫣紅最近晚間總是會帶不同的魔修回來,齊一鳴對於同時應付兩人可是信心不足。將身子往暗處縮了縮,齊一鳴緊緊盯着帳門。
“他奶奶的,都是一幫膽小怕事的龜孫子。氣死姑奶奶我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嫣紅今晚不知在哪吃了癟受了氣,這會兒走着路還在罵罵咧咧的。
原本齊一鳴對於小菊說的那些媚功魔修的不堪還有些將信將疑,可是此時嫣紅口吐污穢之語,着實讓齊一鳴相信了小菊所言,哪裡會有正經人家的姑娘一口一個“奶奶的”、“龜孫子”之類的話語呢。
話說嫣紅今晚氣運不順,往北邊那邊魔修的營地去轉了幾圈,竟然也沒有哪個修者被她勾上了手。想必是前幾日那些跟自己回了帳篷,卻自此再爲露過面的幾個臭男人的下場給那羣人敲了警鐘。甚至人羣中還有個猥瑣男子當着她的面口出穢語,論魔功,嫣紅只算是三流,自然只能忍氣吞聲的回了自己的帳篷。心裡卻在賭咒發誓,等下次見到了陸新舟,非叫他好好教訓那人才行。
一掀帳簾,嫣紅先往矮几的方向走去,想來是要去掌燈。這倒是合了齊一鳴的猜測,嫣紅心不在焉的來到了矮几前,剛剛點起了油燈,突然感到一陣不對,腳下所站的地方土力大盛。饒是嫣紅反應迅速,一伸手間已經摸出了自己的魔器胭脂扣,然而齊一鳴這邊卻是有備而來,哪會容得她逃開。
“困”字陣已經施展,將個嫣紅圍在中間,左右不能動彈。
一擊得手,齊一鳴有些大意,從藏身的角落站起身來。
嫣紅過了最初的慌亂,這會兒已經鎮定下來。只見她右手高舉胭脂扣,向着陣符一連攻擊了幾次。齊一鳴雖然實戰經驗不多,但是陣符繪製卻是在曾虎手下認真磨練過的,由他佈下的的“困”字陣,在嫣紅的一陣攻擊中只是散發出陣陣淡黃光芒,缺沒有一絲一毫要潰散的意思。
嫣紅自知實力難以撼動此陣,又見齊一鳴從暗處走出,反倒是收起了兇悍的模樣,換上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這不是菊花小哥麼?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就闖到我的營帳來了?”嫣紅眼角含春,直直的盯着齊一鳴,說話間似是有七分嗔怒,卻又帶了三分嬌媚。
齊一鳴頓時一陣心猿意馬,對着嫣紅質問便有些支支吾吾:“那,那個,嫣紅姑娘。實在是,打,打擾了。其實我就是想問幾件事,問清了就走。”
小菊此刻都替齊一鳴丟臉,每次見到個姑娘,齊一鳴就連話都說不出了。剛剛倆人還琢磨着怎麼威逼恐嚇才能讓這個嫣紅說出西域五蛇對於齊一鳴的圖謀,以及那狂蟒陸鑫舟對陳菊花又是有着怎樣的打算。這下看來,一會兒齊一鳴不被嫣紅問個徹底,把陳菊花就是齊一鳴的事情給交代出去,就算神佛保佑了。
“哦,什麼事啊,你看這三更半夜,咱們倆孤男寡女身處這小小的營帳……”話到此處,嫣紅顯得格外委屈,一滴晶瑩的淚珠已經含在她飽滿的杏目之內打轉。“這話若是傳了出去,奴家,奴家的清白可就毀了啊!”
“我呸,你天天晚上帶男人回來,還清白個屁啊!”小菊對這個女人只有滿滿的鄙視和不屑。
不過沒怎麼經過風浪的齊一鳴就不一樣了,本就從小讀的聖賢之書,對於禮教、清譽這些,齊一鳴也是相當看重。嫣紅這麼一說,齊一鳴立刻覺得慚愧,正打算好好跟面前的嫣紅姑娘解釋一番,不曾想,剛纔還委屈落淚的嫣紅姑娘,竟突然扯着嗓門大喊起來:“抄傢伙啊,竹葉青!救命啊,蛇老!”
齊一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驚,慌忙便嚮往帳外跑,不過剛邁了一步,腳下便被一隻水罐之類的物什絆倒。整個人摔倒之後,齊一鳴倒反而冷靜下來,起身慢慢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這才向着被困於陣中的嫣紅緩緩走去。
眼見齊一鳴越走越近,嫣紅愈加慌亂,繼續大喊大叫的想要喊人來幫忙,然而時間過去了良久,卻遲遲不見另外兩蛇現身。反倒是齊一鳴好整以暇的站在陣外,看着如同瘋婦一般尖叫的嫣紅,目光冰冷。
齊一鳴此刻知道,若不是自己謹慎,在嫣紅一進帳時,便同時開動了“困”字與“隔”字兩個陣符,此刻自己恐怕已經被嫣紅喊聲喚來的幫手給制住。原本出於禮儀,並不想過於爲難這位嫣紅的齊一鳴,有種被人欺騙的感覺。再加上小菊不斷地在那說着“活該”,“讓你當君子”,之類的風涼話,更是讓齊一鳴覺得下不了臺。
“這帳中我下了‘隔’字陣,外人聽不見你的叫喊的。”齊一鳴冷冷的說。
眼見求救無望,嫣紅也不再哭喊,擡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眼淚花了胭脂,竟有種血淚的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