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之中,陣陣不安的感覺越發激烈。
經過了剛剛的那陣環境,齊一鳴心裡所有的記憶都已被解放出來,自己是因爲何來到此地,又應該去向何方,齊一鳴早已內心堅定。
而隨着曾經被掩蓋的記憶浮出水面,齊一鳴更是想到了神識中的諸人之所以在剛纔的一番幻境之中都沒有和自己聯繫,應該是這陣中的神秘力量阻斷了自己和小菊他們的魂魄聯繫。
但這不安的感覺,齊一鳴卻可以確定,正是玄盧與蓋田在給自己發出預警。自從自己煉化收復了它們,隨着自己的成長,這兩隻神識中的忠犬也愈發強大起來。他們憑藉獨特的力量總是能夠提前感知到危險,對於此,齊一鳴深信不疑。
繞指柔在手,齊一鳴展開獸瞳視野。
面前是一條僅供一人通過的獨木小橋。齊一鳴伸出頭去探探,橋下的陣陣灰色濁流看不出是什麼來歷。而那小橋對面,卻是一片陰暗樹林,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簡直就是一處絕佳的埋伏場所。
即便是獸瞳,也看不出那樹林之中究竟隱藏了什麼。齊一鳴深吸了一口氣,事到如今,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向前了。
一隻腳踏上這外表滄桑的獨木小橋,已經腐朽的木頭髮出一陣痛苦的呻~吟。好在片片木屑脫落之後,小橋並沒有不堪重負的損毀,齊一鳴小心翼翼的邁上另一隻腳,往前挪動了兩步。
站在橋上,齊一鳴再看身下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灰黑色的水流卷着污濁的浪花,來勢洶洶的一路向下遊奔流。那不斷翻涌的泡沫綻放出剎那的華彩之後,短暫的生命便已走到盡頭,消逝於半空之中,徒留下那些猙獰的暗礁又迎來下一個浪頭。
而這渾濁水流之中,齊一鳴更是看到無數人畜的屍體隨波逐流。不同於一般溺水而亡的屍體,這些屍身皆是渾身紫青,七竅流血,分明是中了劇毒而死的徵兆。
看來這灰色水流絕非什麼美好的物什,甚至這水流本身就有劇毒。這一眼看的齊一鳴渾身發冷,走在獨木橋上的腳步更加當心起來。
“嗖”。
齊一鳴身側一隻暗箭飛過。
雖然一直運化魔功的齊一鳴輕鬆避過了這次偷襲,但是重心不穩的他差點跌倒。腳下一滑之後,這段已經朽蝕的獨木橋被齊一鳴的這一蹬之力踢掉大塊的木頭。饒是齊一鳴反應迅速,向前滑移一步,還是沒能穩住身形,整個人就墜下橋去。
千鈞一髮之際,齊一鳴雙手如爪,緊緊抓扣在獨木橋上,整個人身體懸空,被吊在了木橋中央。
“嗖,嗖,嗖!”從那片陰暗的樹林中,更多的暗箭激射而來。
齊一鳴鬆開一手,繞指柔在握,青波不斷揚起一陣陣藍色光芒。擋掉了身前的危險,齊一鳴毫不猶豫,青波連綿不絕,攻勢一輪輪的向着剛剛飛出暗器的那幾個方向掠去。
“噗!”
“噗!”對面不時有人倒地的聲響傳來。齊一鳴趁此時間,以青波繼續掩護自己的身形,一躬身躍上木橋。雙腿猝然發力蹬地,腳下的那段朽木瞬間化作無數木屑。而齊一鳴則藉着這一蹬之力躍身對岸。
閃身,荊棘之路覆蓋周身。
齊一鳴再次蹬地變向,幾乎在瞬間便來到一個衣着灰暗、渾身散發着破敗之氣的修者面前。繞指柔如同靈動的遊蛇一般,爬上了那人的咽喉。
“說,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偷襲我。”齊一鳴一緊繞指柔,面前的修者立刻被勒的青筋暴起。
那修者擡起臉來,木然的看着齊一鳴,而那眼眶之中竟然沒有瞳仁。齊一鳴一心想要問出這夥人的來歷,自然緊盯面前人的雙目,誰知道,在那裡原本應該是眼瞳的位置,齊一鳴卻只看到兩個灰黑色的漩渦,不斷流轉。
猝不及防之間,齊一鳴的目光仿似被這絕望麻木的漩渦而牽引,引領着齊一鳴的魂魄都不斷地墜落。那漩渦中似乎有着無窮的力量,拉扯着齊一鳴的魂魄,一起走想毀滅。齊一鳴已經感覺到不對,魔功運化最大全神抵抗。
“去!”齊一鳴暴喝一聲,一道青盲閃過,面前的身影突然身首分離,繼而化作一道灰色的煙塵。
還是幻象?齊一鳴心中大驚,不過轉而便想到,既然這法陣中的幻影可以化身美麗的少女誘惑、迷亂自己,又可以化作自己身邊的親人樣貌欺騙自己,那麼如今一切手段皆不能得逞之後,用幻影直接殺人的招數,倒也算不得奇怪了。
身邊那些灰黑色的身影不減反增,齊一鳴知道,這將是一場惡戰。
獸瞳視野之下,這片灰暗的樹林之中看不到一點五行之力的光芒,而那些灰色的身影卻密密扎扎看得人頭皮發緊。一定要控制青波的效率,齊一鳴在心裡盤算一番,在這裡,自己得不到任何五行之力的補充,若是貿然耗幹了魔功,估計也是免不了爆體而亡的下場。至於落於這些傀儡般的幻影之手結局會是怎樣?齊一鳴從這些修者身着各個年代不同的服飾這一點來推測,若是自己在此失手,便會化作這樣幻影傀儡中的一員,永世被拘禁在這法陣之中。
一波波藍色光芒劃出,無數的灰色身影倒地不起。齊一鳴的內心卻越發冰涼,這些灰色的幻影,似乎永遠沒有窮盡。而自己的水力魔功,早已消耗過半了。又一輪的幻影被齊一鳴斬成陣陣灰霧。
齊一鳴趁着這空當,腳下發力,攀上了附近的一株枯木。
居高臨下再看這片樹林之時,齊一鳴有了新的發現。在樹林的中心,隱隱有着五色華光閃動。以齊一鳴的陣符知識來判斷的話,一處法陣的五行之力匯聚之地,便應當是陣符的陣眼所在。
就是那裡!
齊一鳴瞄準深林中那處所在,控制繞指柔以點畫線,逐一用青波極爲細碎的餘波一一斬斷那些幻影。腳下也不耽擱,身體幾乎騰空,朝着那裡奪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