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進密林之中的葉鈴兒,左等右盼卻不見齊一鳴那邊有什麼消息,按耐不住緊張的心緒,葉鈴兒決定冒險回去看看。
腳下的路比剛剛經過時還要艱難,這一帶的花草樹木仿似活物一般,將齊一鳴與那謙幕比試的地方團團圍住,幾乎是密不透風。費力砍斷那些纏人的粗大藤蔓,小心越過滿是尖刺的低矮灌木,葉鈴兒依稀聽到了齊一鳴的聲音。
“沒問題,開始吧。”
葉鈴兒疑竇頓生,開始什麼?齊一鳴這難道已經是認輸?最後幾片障目的碧綠樹葉擋在眼前,葉鈴兒用盡全身力氣撥開樹葉。
面前,是一個身形巨大的怪物!
這怪物全身慘白,下肢極其孱弱,幾乎只有嬰兒手臂般粗細,而它卻生的一個巨大的頭顱,最可怕之處,莫過於這頭顱之上,密密麻麻布滿了眼睛。
葉鈴兒撥開樹葉的響動顯然也驚擾了這個怪物,他將頭轉向少女,頓時葉鈴兒便感覺自己被千萬道目光死死鎖定。葉鈴兒渾身冰冷,身體僵直的不敢挪動。饒是她從小經歷波折、膽子比尋常的姑娘大得多,在這些密密麻麻的眼睛同時眨動的一剎那,葉鈴兒還是驚呼一聲昏了過去。
“鈴兒!”
齊一鳴心理有所準備,看到謙幕的真身,倒還算是鎮定。反而是葉鈴兒的突然出現,讓齊一鳴與謙幕兩個都是吃了一驚,特別是謙幕,他本來正準備取下一雙眼睛,卻突然發現了葉鈴兒的闖入,不及反應之下,謙幕的所有眼眸同時鎖定了葉鈴兒。這可是歸元期靈獸的探查鎖定,葉鈴兒自然吃不消,乾脆的便暈了過去。
“她沒大礙,就是被我的神識探查震暈了而已。”謙幕忙解釋道。
齊一鳴上前查看,見葉鈴兒雖然倒地,呼吸道也平穩,看來果真只是暈了過去。
“現在怎麼辦?”齊一鳴詢問,對這所謂的困龍大陣,他可是知之甚少。謙慕將諸多事項交代一番,這才捧上兩枚圓珠。
儘管心裡有所準備,齊一鳴伸出的雙手還是彎曲着不願再繼續向前。齊一鳴自然明白那兩枚珠子的來歷,那可是謙慕取下的一雙眼睛。咬咬牙終於接下了這兩枚眼珠,齊一鳴這才轉過臉正視手中的圓珠。
晶瑩圓潤,倒並非齊一鳴最初想象的那般血肉模糊。鬆了口氣之後,齊一鳴這才細細打量起手中的這兩枚圓珠。色澤是珍珠般的瑩白,通體都是這樣潔白的顏色,齊一鳴嘖嘖稱奇。畢竟謙慕巨大頭顱上的其他眼睛皆是瞳仁、眼皮俱全,這雙眼睛算得上特殊了。
謙慕此時卻早已大汗淋漓,想要擺脫困龍大陣絕非易事。縱然頭上的眼眸數目謙慕自己都快要算計不清,可是這次能夠擔此大任的,卻絕非平凡的一對眼眸。這一雙,是謙慕突破歸元境界時候所增加的雙目。雖然沒有瞳仁,卻看得見不凡之物,謙慕自己甚至都還沒有完全掌握這雙眼睛的所有作用。
不過爲了性命,這對眼目便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謙慕向齊一鳴點頭示意,那邊齊一鳴便開始了化解困龍大陣的儀式。
咒文並不複雜,齊一鳴最需注意的,是集中精神,在神識之中認定那雙眼眸便是謙慕真身。咒文唸誦到中段,齊一鳴開始感覺到胸口一陣一樣,伴隨着自己心臟的跳動,仿似一個活物正在胸前躍動。
陣陣綠色光芒由謙慕那一雙眼眸之中逸散,齊一鳴的目光僅僅跟隨者綠光遊移,最終卻停留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那裡有什麼?齊一鳴一分神,咒文差點渙散,謙慕緊張的看着齊一鳴的動作,卻不敢打擾,他真身巨大的身形讓他此刻謹慎的動作顯得有些滑稽。
齊一鳴意識到咒文受到影響,趕緊拉回了思緒,所幸儀式已經步入尾聲,那雙眼眸中不再溢出更多的綠色木力,而齊一鳴心中一滯,一個念頭直直敲進他的神識。“汝願以此物交換那獸的魂魄麼?”
齊一鳴一愣,謙慕未曾提及還會有這樣的問題啊。還未回答,那聲音卻再次傳來,困龍之陣,若是放棄再無其他奴獸之機會,汝願就此放棄麼?”齊一鳴不知道原來所謂的代價竟是雙向,自己也要失去再次獲得守護獸的機會。只是,看着謙慕那些滿是期待的眼睛,齊一鳴就明白了自己內心的選擇。
“是!”話音剛落,齊一鳴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響,低頭見,竟是二哥送給自己的那柄玉笛掉落在地斷成了兩截。
謙慕的身形急劇縮小,不一會兒,又化作人形。
“多謝少俠!”謙慕垂首作揖。
齊一鳴撿起自己的玉笛,二哥邵奇峰的臉龐浮現心間。記得二哥說過,這柄玉笛來歷奇特,二哥甚至堅持認爲,這玉笛跟某個上古時候的傳說有關。如今看來,二哥倒是推測的極準,在這玉笛之中,竟是刻畫着一副完整的困龍大陣。
小心的收好玉笛碎片,齊一鳴這才顧得上查看謙慕的情況。果然變回人形的謙慕毫髮無傷,心情一片大好。
“這位少俠,怎麼稱呼來着,不過沒關係,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爲兄,”謙慕看了看齊一鳴,發現少年並無任何不悅,便接着說起來:“這大巫一帶,我謙慕說的話還是有些分量了,你以後就是這片土地的客人了!”
齊一鳴好奇的向謙慕詢問了大巫一帶的諸多問題,才得知關於這片土地如何兇險的傳說,與謙慕他們這些靈獸可是脫不了干係。不僅是靈獸,連這片林中的樹木花草,也都頗具靈性,任何人類進了這片深林,便等於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陷阱之中。
就如同齊一鳴他們兩人來時,無論如何都無法尋得正確的方向,正是由於這些樹木花草移形換位,將他們困入其中。
謙慕對於陣符也是興趣盎然,乾脆和齊一鳴討論起來。千百年來,謙慕少有陣符方面的交流切磋,這次與齊一鳴談起這個話題,兩人都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對了,謙慕兄有沒有聽過一個名叫塵境谷的地方?”聊着聊着,齊一鳴突然想起正事,連忙向謙慕這個“當地人”打聽。
“塵境谷?”謙慕剛剛與齊一鳴爭論“隔”字陣最有效的利用之法,突然間轉換了話題,他愣了愣神,“不就是我們這片林地東北頭那處山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