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閃電,如同利刃一般,穿胸而過,齊一鳴身體向前一仰,一口鮮血就噴在了那銀白圓潤的龍蛋上。
而也就在同時,齊一鳴匯聚了全身所有力量的一掌,結結實實的劈在了龍蛋的外殼。看似脆弱的龍蛋,被這一掌劈下,卻只是微微顫抖了一下,並未如齊一鳴所願的那班炸裂開來。
天龍從鼻孔中擠出一聲冷哼,張狂小兒,妄想以己之力撼動龍族後裔,純屬妄想!齊一鳴身體無力的滑落,肩背上幾個被天龍閃電所貫穿的傷口猙獰恐怖的汩汩向外噴涌着鮮血。而功法、體力皆已見底的齊一鳴已經麻木的感覺不到疼痛。他的眼中,只有那枚銀色的閃耀着光芒的龍蛋,那看似完美無瑕的外表,卻包裹着一顆貪婪的內心。
齊一鳴的這次出手,確實惹怒了天龍。即便是齊一鳴眼下已經是半死的狀態,躺在地上進氣早已不及出氣來得多,天龍也不打算讓他死得如此容易。三番幾次觸及龍族尊嚴,還妄圖傷害龍蛋,天龍心中已經想好了這世間最爲殘酷的刑法對付他。
血水模糊了雙眼,齊一鳴勉強看出天龍那巨大的身軀正緩緩踏地而來,鼻孔中噴出的白色霧氣便能看出天龍此時的憤怒。自己怕是男有什麼好下場了吧,齊一鳴苦笑。“對不住了,連累你們無端受此災禍。”
神識中,衆人卻沒有人埋怨。縱然是一向對齊一鳴看不順眼的靜海,也爲天龍的所作所爲感到氣憤。曾經,在敖睿的影響下,靜海最大的夢想便是有朝一日和睿哥哥一起度過天劫、化身真龍,成爲偉大龍族之中的一員。而今看來,所謂龍族也不過如此罷了,縱然有着世間至強的力量,可是如此隨意的踐踏其他生靈,這樣的種族又有何令人憧憬的呢?
天龍每行一步,爪下便揚起陣陣煙塵,地面也隨之**顫抖,在如此的聲威之下,所有人都無暇去顧及其他。而齊一鳴背後,此刻則傳出一個微不可聞的聲音,似是什麼東西的碎裂之聲。
“死亡,不過是種過程。”天龍口脣未動,正聲音卻像重錘一般直擊齊一鳴心底。“你不怕死,是因爲,你不知道這世上,有太多事情比死更令人恐懼。”
說這話時,天龍已經來到齊一鳴身前,它前爪微聚,在它額間,則出現了一個銀色光芒匯聚的漩渦。齊一鳴僅是看到那漩渦,就已經頭暈目眩。
“那是什麼!”齊一鳴感到自己的上丹田處熱的厲害,幾乎像要燃燒起來。
“我也不清楚,不過傳聞中,龍族有着吸食其他種族魂魄的力量!”敖睿深深擔憂,正如天龍所說的那樣,死亡只是肉身的終結,魂魄力量強大的修者能夠藉助法寶、器物作爲魂魄的暫居之所,只待合適的時機便能奪舍或是重新喚醒肉身。便便是傳聞中修者修煉成不死之身的秘密。
在修者世界,肉身的毀滅並非是什麼無可挽回之事,相反,魂魄的破碎纔是真正生命的終止。而被龍族吸食的魂魄下場則更爲悽慘,因爲龍族只會吸收魂魄之中的精華之力,剩餘殘破的魂魄則會被棄之如敝履。三魂七魄不全的魂魄是再難入輪迴之中的,那便意味着失去了再次修行的機會,化作飄蕩的幽魂,永遠徘徊在塵世間茫然無知的昏昏度日。
即便敖睿沒有開口,齊一鳴也從他的臉色中猜出了自己面臨的結局。既然如此,齊一鳴儘量挺起自己的胸膛,死也要死的好看一點吧,齊一鳴心中只剩這個古怪的念頭。
天龍額間的漩渦越來越大,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齊一鳴看着那漩渦,眼前浮現出娘慈愛的坐在牀邊縫補自己的衣服的畫面,爹把着自己的手教自己寫字的樣子,大哥雷剛爽朗的笑容,二哥搖着扇子翩翩公子的氣派。越來越多熟悉的面孔似乎填滿了那個漩渦,他們站在漩渦身處,微笑着,招着手,似乎在說:快來啊,快過來啊。慢慢地,所有的人形又變得模糊,只剩下小芝的俏臉,“小鳴,來這裡找我!”齊一鳴似乎聽到了小芝的聲音,身體中有什麼東西正在離開自己,那一閃一閃的光芒,從四肢和頭頂作勢欲出。
敖睿知道已經無力迴天,齊一鳴的三魂七魄已經移位,逐漸被天龍拉扯過去。等到魂魄完全離體,齊一鳴肉身便會當即死亡,而魂魄則被天龍吸食,最終成爲只剩下執念的一隻遊魂。
齊一鳴守着心中的最後一絲清明,努力地守護自己的魂魄,卻連與天龍僵持都難以做到,雙方力量差距太過懸殊,齊一鳴的魂魄在不斷地被向外拉扯。
“快回去!”頭腦中如同一團亂麻般的齊一鳴,突然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這一聲警示,如同當頭棒喝,打的齊一鳴精神爲之一震。而不知道天龍此刻是否也受到了影響,那邊對齊一鳴魂魄的拉扯卻是一鬆,齊一鳴再不敢有半分猶豫,集中心念將魂魄送回了原位。
“好險!”魂魄幾乎離體的齊一鳴回想起剛剛千鈞一髮之時,仍覺得驚險萬分。但是,究竟是誰在關鍵時候幫了自己,甚至還逼得那天龍停下了吸食自己的魂魄呢。齊一鳴睜開雙眼,炫目的白光刺得的他難以看清面前的情況。
等到眯着眼睛擠出不少眼淚,齊一鳴這纔看到,竟然是那枚龍蛋擋在自己和天龍之間,看那架勢,卻是這個龍蛋救了自己的性命。
天龍方纔即將收穫齊一鳴魂魄的時候,的確是因爲龍蛋橫空飛出阻擋在齊一鳴身前,這纔不得已停止了法術,對於龍蛋何以做出如此的行爲,天龍和齊一鳴一樣感到大惑不解。
“讓開,小妖!”齊一鳴勉強聽得天龍說了這麼一句。那龍蛋卻很是堅決,飄在離地一丈來高的距離,寸步不退。
齊一鳴看着這個奇怪的龍蛋,越發疑惑。而天龍則絕望的發現,原本光潔如鏡的銀白色龍蛋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條血色細線。天龍只覺得頭腦發木,剛纔的一幕浮現眼前,齊一鳴一掌劈下龍蛋的同時,受到了來自背後的自己發出的銀色閃電攻擊,也就是在此時,齊一鳴的鮮血噴在了龍蛋上面。
“不可能!怎麼會,他明明是個人類的,怎麼會這樣!”天龍晃動着巨大的龍頭,難以接受眼前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