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虎睛城,高聳的城牆綿延數十里,以齊一鳴的身手,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便避開了巡邏的虎賁兵士,順利登上牆頭。
放眼往城內望去,城中燈火星星點點,頗顯寂寥。此時已經過了戌時,本該是千家萬戶華燈初上的時間,一國之都的虎睛城卻只有這樣零星的燈光,看來這幾個月都城之中的百姓過的也是誠惶誠恐。
不知道虎睛是否實行了宵禁,擁有獸瞳的齊一鳴在黑夜之中目力也遠超凡人,空蕩蕩的街道上,幾乎難覓行人蹤跡,偶有匆匆的腳步,也是列隊巡查的虎賁軍士。城內牆下的巡邏隊經過之後,齊一鳴輕巧的順城牆滑下,他影子般的身影迅速融進濃得化不開的夜色之中,掠過清冷的街道,轉入小巷之中。
城內局勢果然緊張,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即便屋內也是少有燈光。齊一鳴尋了一處僻靜的後巷,用掌力撥弄着面前一扇落滿灰塵小門上面掛着的一把鏽鎖。
“咔噠”,寂靜夜裡,這微弱的聲響卻也傳的極遠,齊一鳴聽到遠處似有人羣匆忙的腳步聲,急忙閃身躲進小門,又將那把鏽鎖原封不動的掛上,從門內稍一用力,將自己鎖在這處小屋之中。
獸瞳視野所見,都是些布匹、綢緞等貨物,想必這裡應該是哪個布莊的倉庫。以虎睛城如今的形式,布莊之類的生意怕是門可羅雀,也難怪這倉庫看起來多日無人打理了。
一路行來,齊一鳴內心不詳的感覺越來越濃,城內雖然巡邏的虎賁官兵不在少數,卻並無挨家挨戶盤查的行爲。原本齊一鳴推測,秦家之所以封鎖虎睛三月之久,無非是因爲並未控制曹靖或是二哥邵奇峰。可是照此推測,秦家人自然應當集中所有力量尋找曹靖等人下落纔對。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齊一鳴不敢再想下去,背靠冰冷的牆壁,齊一鳴思索着下一步該如何行動。虎睛城作爲一國之都,說大不大,南北不過十里,東西也只有十四里長罷了。可是如今的虎睛,對於城內人皆是盤查嚴密,齊一鳴這個夜班抹黑溜入城中的俢者,自然不可能在城中張揚行事。
該如何尋人呢?
“獸瞳如何?應當是看得到邵奇峰獨有的魔功光芒的。”靜海提議到。
齊一鳴搖搖頭,如今虎睛城內高手衆多,五行魔功可謂俱全,若是能夠依靠五行之力散發的光芒,怕是以曹家的手段,早也就找到人了。若是二哥與曹靖如今當真還躲藏在城內,肯定會隱藏周身魔功,避免暴露的。
“如今敢散發出功法光芒的,除卻城中諸多防禦陣符,怕就只剩下已經控制形勢的秦家人和其黨羽了。”敖睿與齊一鳴所想一樣。
“還是按照猴急所說,去聯繫李家鋪子的消息人吧。”敖睿明白齊一鳴內心擔心,此行兇險,李家鋪子安插的眼線如今在城中被困,萬一受到這次行動的連累,那真是插翅也難逃的。“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不可再猶豫了。”
齊一鳴點點頭,深深嘆了一口氣。收斂周身氣息,齊一鳴進入閉氣狀態。從木板門的縫隙中細細觀察一番,確定周圍並無官兵之後,齊一鳴從窗戶跳出,沿着街邊急速向西奔去。
李家鋪子的虎睛分號開在城西,那裡乃是是菜場所在,更是虎睛城販夫走卒三教九流各類閒雜之人彙集之處。被秦家打壓,李家鋪子能在這個地方站穩腳跟,也實屬不易了。回想着猴急說過的暗號,齊一鳴迅速的行走在一排低矮的民房屋頂。比起毫無遮攔的街道,躬身在屋頂上的齊一鳴視野更加開闊,也不容易被那些巡邏的虎賁軍發現。
就快接近分號所在,齊一鳴卻感到一點熟悉的魔功波動,極其微弱,即便是齊一鳴的獸瞳都未能捕獲這點波動所引發的五行之力光芒。是二哥!齊一鳴對這魔功卻是再熟悉不過了,即便在離開二哥邵奇峰之後的歲月中,齊一鳴又獲得了諸多功法,可是這生平所學的第一種功法,齊一鳴不可能認錯。
停下腳步,齊一鳴仔細辨認着,那絲微弱的波動,正是從自己身側的那一排破舊的房屋之中發出,然而那裡皆是一層小房,密密匝匝的連成一串。僅僅是剛纔得有點波動,齊一鳴難以確定究竟二哥人在哪件小房之中。
輕輕從屋頂躍下,齊一鳴落腳處正是其中一間小屋的後院。居住在這裡的人們看起來生活拮据,小小的院落皆是以簡陋的籬笆圍成低矮的院牆,不少小屋之後甚至僅是光禿禿的一點土地。
這間小屋之中,並無任何聲響,齊一鳴小心翼翼的來到小屋後門,低頭將耳朵貼在門板上面。單薄的門板竟然“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壯碩的人影衝至門邊,不由分說的將齊一鳴露進懷中。齊一鳴緊握的拳頭鬆弛下來,繞指柔也收回腰間,這人實在太過熟悉,只是,齊一鳴從未料想兩人會以今日的方式重逢。
“小弟!你怎麼會在這?”渾厚的嗓音,結實的臂膀,卻是齊一鳴久未謀面的大哥雷剛。
“大哥!”心中似有千言萬語,齊一鳴卻什麼都說不出口,種種心情只匯成簡單的一個“大哥”。
雷剛這才訝異於齊一鳴竟然還是當初離別時的樣子,而齊一鳴也敏銳的發現,如今的雷剛可不是當年那個魔功只修的皮毛的莽撞漢字,雷剛下丹田之中,內丹凝實、功法充沛,以齊一鳴的判斷,大哥恐怕已經突破了金丹境界,成爲了歸元期高手。
原來雷剛當年遠赴南洲,生性豪爽的他結識了幾位宇森盟國的朋友。在曹靖穩定了新區的統治之後,邵奇峰便想邀雷剛回到金水。而雷剛與幾位宇森朋友混跡山水之間,不是切磋魔功、仙術心法,到很是快活,根本不願回來。
直到數月前,虎賁國發生鉅變,雷剛纔拜託一位仙修朋友御劍將他送至虎賁,又日夜兼程的趕來虎睛。
齊一鳴嘖嘖稱奇,早先便聽聞宇森盟國魔修與仙修之間並無嫌隙,卻沒想到在他們那裡魔修與仙修竟能成爲無話不談的好友。
然而眼下並非敘舊的時機,心中的陰雲沖淡重逢的喜悅,齊一鳴得知雷剛比自己早幾日趕到虎睛,便充滿期待的問道:“二哥他,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