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哈姆主教一出現,原本是獸人將對主教們的屠殺,立刻變成了對這獸人的屠殺。
連其他幾位紅衣主教都遠沒有想到,這個只是因爲教皇的提拔纔剛剛擔任紅衣主教一職沒多久的人居然會有這樣高的魔法造詣。而且更高的不是他的魔法造詣,而是殺人手段和技巧。
三面火牆縱橫交錯地在獸人堆中蔓延開,無倫角度方位都恰到好處,把十多個獸人捲入其中燒得慘叫的同時也剛好把剩下獸人分作了幾部分。而因哈姆竟然沒有和其他主教一起躲在元素巨人的身後施法,而是迎着前衝而來的狼人迎了上去。
有他半個身體大小的流星錘擦着鼻子而過,因哈姆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伸手握了一下狼人掠過自己身邊的手腕,他如藝術家一樣修長有致的五指像捏麪粉一樣陷進那比普通人小腿還粗的手腕中了一下,然後借力跳起。這隻只是被握了一下手的狼人卻像被人捅了五六十刀一樣發出一聲碎裂成五六十塊的奇怪慘叫,立刻倒地,張開的大嘴中舌頭伸出老長,咕嘟咕嘟往外冒的血中全是零零碎碎的內臟。
跳起的因哈姆還在半空中就迎來了一個食人魔,他兩手朝外微微一分,兩面力場盾讓食人魔兩隻正要合攏的巨大手爪一頓,他已經藉機撲到了食人魔的肩膀,手扶在了食人魔那小小的耳朵上,那是全身重甲連腦袋也籠罩在內的食人魔所露在外面不多的地方之一。噗哧一聲,一根手指粗細的冰柱帶着血跡從食人魔的另一邊耳朵裡貫出,這一座堡壘似的巨大怪物就這樣直愣愣地倒下。
連地都沒有落,他在空中用羽落術滯空閃躲開了又一個狼人地進攻,用腳在狼人的頭上一點又再度跳起。而這個狼人的兩顆眼睛直接就飛了出來,耳朵和鼻孔全部噗的一聲噴出了血霧。好像有人在它地腦袋裡點了一個特大的炮仗。
因哈姆的動作絲毫不像個魔法師,比一般的盜賊更靈敏輕巧,而任何盜賊在這兇險之極的戰鬥中也不可能像他一樣的風度卓然,每一個動作看起來都很輕鬆很有節奏。如同在跳舞。一沾即走,獸人倒下,他往往是身上連血跡都不沾上一點。其餘那些大都沒有經歷過什麼慘烈戰鬥的紅衣主教們看着他已經完全目瞪口呆。
身形縱躍起伏間又已經有十多個最兇悍的獸人倒在了他的手下,剩下的在元素巨人和聖堂武士地合力之下已經不是對手,怪叫着四散逃跑了。
“天主在上,因哈姆主教,真是多虧了你了。想不到你的身手居然有這樣好。”
“感謝主的庇護,給我們以力量剷除這些野獸,”因哈姆對其他主教們點頭示意,神色自若。好像剛剛的廝殺不過是拍拍身上的灰塵罷了。他走到了塔麗絲地跟前,看着塔麗絲懷中地艾依梅淡淡問:“塔麗絲騎士,這個小姑娘是怎麼回事?”
“不關你的事。”塔麗絲抱着艾依梅後退了一下。她是知道這位紅衣主教的真實身份的。而且剛纔他一反常態不再掩飾自己的實力毫無顧忌地屠戮周圍的獸人地時候,塔麗絲感覺得出來他的注意力其實一直都放在自己身上,還有抱着艾依梅身上。飛快地殺散獸人不過是他在掃除一些礙事的東西。
雖然話語依然是儒雅有度。但是因哈姆主教的神態好像有了些和平時的不同。也許是看他剛纔舉重若輕地就殺散了那麼多的獸人,現在被他凝視着的塔麗絲居然感覺自己的背脊在發寒。
旁邊有主教說:“這個小姑娘是剛纔用傳送卷軸傳送而來地,好像是被嚇到了吧。你認識嗎,因哈姆主教。”
“當然認識。原來是這樣。”紅衣主教淡淡一笑,眼神鬆懈了些下來。“我還以爲她是和塔麗絲騎士一起來的呢。”隨手一揮,塔麗絲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一道微弱的魔法光芒就打到了艾依梅的額頭上,那赫然是極少見的精神系魔法。
“啊?姐姐?”艾依梅眼神一亮,清醒過來。看到了抱着自己的塔麗絲,然後又看到了因哈姆主教。“是你?”
“怎麼樣,小姑娘,東西你帶來了麼?”因哈姆淡淡問。
“帶來了,不過……”艾依梅從塔麗絲的手裡掙扎出來,探手入懷。但是拿出的卻是一把形狀奇怪的匕首。“有人叫我給你帶個話,提醒你不要耍花樣。”
“我自然是不會的,她應該知道我不敢。你也放心吧。”因哈姆並沒有去接過匕首,只是點了點頭,臉上現出了絲絕少能見到的焦躁。
“好。”艾依梅這才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翠綠色的樹葉。即便是在這到處都是慘叫和嘶吼,空氣中滿是暴戾和死亡的戰場,這綠色依然能讓看到的人感覺到蓬勃的生意。
看着樹葉,因哈姆的眼睛在發光,但是就在他伸手朝樹葉抓去的瞬間,塔麗絲卻拉了艾依梅一把,直把他抱入了懷中。
“你幹什麼?這樹葉你是從哪裡得來的?不能給這個人。”
“你放手。”艾依梅在掙扎。但是塔麗絲卻怎麼也不肯放,一把抱起了她往後急退。
因哈姆主教眼中的光陡然變做了殺氣,手一揮,一道若有若無的黑線從手指上延伸出去。這近在咫尺卻得而復失已經讓他失去了最後的耐性。但是他的手指剛剛揮出,臉上卻露出了驚恐之色,轉頭看向了另一邊,己經箭在弦上的魔法居然連發都發不出了。
抱着艾依梅的塔麗絲也同樣驚覺,同樣滿臉驚恐地轉頭看向了這個方向。
殺氣,能讓他們都在同一時間連那麼重要的事都忘了,從本能地最深處有了反應的只能殺氣。而且是那種完全把他們籠罩,吞噬。讓他們感覺自己渺小如螞蟻一碰就會粉身碎骨的滔天殺氣。而能發出這樣的殺氣的只有一個人。
當因哈姆在和艾依梅對話地時候沒有引起任何一位主教的注意,周遭的情況並不是讓他們有閒暇去在意這些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小事。他們是來這裡支援戰鬥地。而當解決了面前的獸人之後,他們看到的最顯眼最重要的就是蘭斯洛特和格魯。
其實這只是兩個人,而且還是一靜一動。靜的原地站直,滿身鮮血,動的也只是以劍遙指對方,一步一步地走過去。這樣緩慢亦步亦趨的兩人卻並沒有被周圍那震天的廝殺聲,到處橫飛的血肉和魔法,跳躍衝撞砍殺的獸人和劍士地背景吞盡,反而是更顯眼。
無論是再激烈的戰鬥,再拼命的搏殺,都沒有一個獸人和劍士膽敢靠近他們,就連發了狂的蠻牛也是一樣。兩人周圍自動地空出了一大片的地帶。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去看這兩人,周遭地喧囂混亂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彷彿不過是一羣廝殺酣戰地螞蟻。
“和蘭斯洛特大人對着的那就是歐福的首領?大家怎麼不去幫忙?”有紅衣主教問,這也是所有紅衣主教們的共同疑問。
兩人間那微妙宏大的氣勢連狗熊都可以感覺得出來,紅衣主教們自不待言。但是他們還是想不通。爲什麼周圍的人不一擁而上。羣毆很明顯比單挑更有效率。
“不能去,很危險。”作爲武者,兩個聖堂武士自然比主教們要清楚得多,那完全就是兩座隨時會爆炸地活火山。
“能有多危險?這裡這幾位紅衣主教聯手施法,即便那是傳說中的巨龍也不見得能抵抗得了。至少比蘭斯洛特大人一人和他單獨戰鬥要好得多了。”兩個聖堂武士急切也解釋不了,當下幾位紅衣主教就在同一時間唸誦禱文。一起聯手對着格魯釋放出了白魔法的麻痹術。
“神威如獄……定。”這數位紅衣主教的白魔法修爲即便趕不上教皇,也相差不遠,集合起來的威力絕不是任何生物能夠抗衡的。格魯雖然離他們有近百米,但是他站立不動,簡直和靶子沒什麼區別。隨着幾位紅衣主教同時的遙遙一指,白魔法的密集光點在格魯地身體周圍浮現。
格魯果然僵硬了,雖然他還是沒動,但是那微妙的氣勢重重地停滯了一下。與之奇怪的是。蘭斯洛特那宏大無比的劍氣和劍勢並沒有藉機一發不可收拾地席捲而來,他的腳步居然同時也一個踉蹌。
這個僵直和停滯只維持了短短的半眨眼,格魯就猛然轉過了頭,看向了紅衣主教們。這個聯合幾位頂尖白魔法師的麻痹術居然只讓他僵直了半眨眼。而他掉頭過來的那一眼則讓兩個紅衣主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們感覺自己像是用一隻燒紅了的鐵棒烙了一下一隻最強壯最兇悍最嗜血而且還是半癲狂時期的比蒙巨獸的屁股。
“找死。”格魯的聲音不大,所有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他並沒有直衝過來,而是原地一擡足,然後轉身猛踢。
轟的一聲。格魯踢的是地面,一大片的沙石從地上從他的腳上飛起,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地朝紅衣主教們射來。這一腳包涵着他一直積蓄着的原本準備用以和蘭斯洛特對決的氣勢和力量,不只是他全力的全力,還有那被人干擾打斷被人偷襲已經到達了極限的殺氣和憤怒。
這片沙石速度之快勢頭之猛比任何魔法都要迅捷,而帶出的氣勢和破風之聲遠不是任何魔法能夠比肩的,轉眼即到,好像格魯這一腳直接就踢到了他們的面前。
“趴下。”兩個聖堂武士吼叫得已經遲了。而且主教們在那猛然而至直達靈魂的恐怖殺氣下早就嚇得有些傻了,聽到聽到之後都沒有反應。
只有一個聖堂武士能夠在喊出聲的同時就趴下,作爲武者他們對這赤裸裸的恐怖殺氣的反應比主教們快多了。
但是其中的一個想要去拉旁邊的紅衣主教,趴下得稍微慢了一點。
一種好像腐朽了的破毛巾被猛力撕破的聲音,只不過被放大了無數倍。剛剛還站立在這裡的十多個主教,紅衣主教全部飛了出去,散了,那蘊含了鬥氣,密密麻麻勢道威猛無比的砂石像碾磨布丁一樣把這十多具沒來得及有任何防護的肉體直接撕扯成了一大片散碎的血肉。
即便是那個及時倒地的聖堂武士也沒能真正躲得過去,幾個貼着地面的石子把他的腦袋打得稀爛,而他則是唯一能留下還算完整的屍體,其餘的屍體成爲了一大片的破碎和血跡鋪滿了後方的地面,更多則是隨着砂石飛了出去。
轟。這片夾雜砂石風暴擊打在後面的一幢房屋上,整個房屋頓時垮了。
只有一個人在這砂石風暴之後站了起來。是因哈姆主教。只有他在感覺到了這個殺氣,看到了那一大片滿空而來的砂石之後能有及時的反應。這片砂石的範圍太廣,躲也躲不過,他這個時候再也無法保持翩翩的風度,只能往地上一滾。不過他和那個聖堂武士不同的是他滾到在地的同時用了魔法,一道不高,但是極厚實的土牆從地面瞬間冒出擋在了他的前面。土石紛飛後他雖然看起來有些灰頭土臉,卻安然無患。
他站起之後臉色依然是一變,因爲他看到了塔麗絲那頂着神聖守護盾的身影正在朝光明大殿飛奔而去。
格魯喘着粗氣,這一腳真正地是把他的精力,積累的氣勢都消耗了。
而蘭斯洛特這個時候己經化作了一道白色的劍光長虹朝他划來。即便他的節奏和感覺也完全被破壞了,但是他至少沒有消耗。原本他還要依靠着持劍的步步進逼才能和格魯的氣勢相抗,但只是這一瞬間之後他就重新佔據了上風。以十多個紅衣主教的命爲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