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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充果然喪心病狂,楊續雖然被豆盧寬劫持,使得王世充對楊續的安排並不清楚,可是他還是將乾陽殿燒燬了。此賊,甚是可惡!”接到攻入皇城的秦叔寶快馬傳回來的消息,楊浩說着,心中有着怒意。
“此賊不過是垂死掙扎。幸好豆盧寬等人將乾陽殿附近的屋子拆掉,這才阻止了火勢的蔓延,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凌敬說道,心中暗暗地慶幸。
楊浩點點頭,道:“此次若非豆盧寬等人及時告知,又拆掉了屋子,恐怕洛陽皇宮,至少被燒掉一半!”楊浩說着。暗忖如果是那樣,這個損失就大了,日後他定都洛陽,就要重建,就是錢財,如今國家可算百廢待興,該省一分是一分。如今只有乾陽殿被燒,重建就容易許多了,花銷不大。
洛陽這個地方,就是漢高祖那個流氓,曾感嘆自己到過很多地方,只發現洛陽最好,最爲適合當京師。蓋因此地,三河(黃河、洛河、伊河)環帶,四塞堅固,水陸線路,四通八達,遠近均衡。古代一些帝王卻未能建都於洛陽,無非或由於國家分裂,或由於經費不足,這才放棄了這個地點。關中有着地利,可是畢竟較爲偏僻。日後若是平定了江南、嶺南,這一帶少數民族較多,若有叛亂,消息就不太靈通,士兵調轉不及,可能錯失戰機。
而楊廣在修建完畢洛陽之後,爲了加固洛陽的防守,下令徵調數十萬丁男開掘長塹,這道長塹從河東郡的龍門縣(今山西省河津縣)經長平郡(治今山西省晉城縣)東北,東接汲郡(治今河南省浚縣西),從臨清關(在今河南省新鄉縣)南跨黃河,經過汴州(今河南省開封市)、襄城郡(治今河南省汝州市),抵達上洛郡(治今陝西省商州市)。沿着長塹,遍設關防。這樣,環繞着洛陽,出現了一道人工屏障,形成拱衛態勢,彌補了自然條件的不足。
正是有了這樣的地利,拱衛了洛陽,楊浩這才選擇了從虎牢關作爲突破口,從而一步一步,攻下鄭軍的關防。同時讓田瓚由南方攻打,而羅士信則在西線防禦李唐,一步一步的,蠶食王世充堡壘,從而爲攻下洛陽,打下了基礎。
凌敬想了一想,就說道:“陛下,想不到王世充居然殺了王玄恕,反而會讓王玄應逃走!”王世充派出樑百年,讓他告訴王玄應,有機會就逃走,這在洛陽城被平定之後,並不算是什麼秘密。
“哼。”楊浩冷笑一聲,道:“聽說王世充已經斬殺了韋節,這倒是爲朕減少了一個麻煩。”說着,他又看向了洛陽城的方向,洛陽城的火光漸漸的小了。忽然,他瞧着那火光,有些不安起來。
“聽說王世充對兒子,大臣進行試探,若是不答應與他共赴黃泉的就先處死。如此看來,王玄應一定是答應了,只是到了後來,王世充居然良心發現,想讓王玄應逃走,可是王玄應選擇了自殺,微臣倒是小瞧了他了。”凌敬絲毫沒有注意到楊浩微變的眼神,繼續說着。
凌敬等了良久,不見楊浩說着,就轉回頭,看見楊浩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以爲楊浩擔心乾陽殿的事情,就說道:“陛下,乾陽殿雖然被燒,可是重建並不是……”
凌敬的話語沒有說完,楊浩就忽然身子抖了一抖,然後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隨朕進城!”
“陛下,洛陽城雖然已經被我軍掌控,可是還有不少匪徒,不如等……”凌敬就勸道。
“恐怕是等不及了!”楊浩說着,就拍馬而去,張奇、呂風等親衛趕緊拍馬跟上,只留下凌敬苦笑一聲,也只得緊緊跟上。
不知道爲什麼,楊浩的心中隱隱的不安,難道是,秦叔寶,或者是徐世勣?這樣的猛將良將,若是遭遇到什麼不測,那就是巨大的損失啊!所以楊浩急忙拍馬,想要去瞧瞧,究竟有什麼事?
這個時候,皇宮裡所有的抵抗已經停止,隋軍已經控制了皇城,王世充的親戚,荊王王行本、代王王琬、唐王王仁則,就是王世充的兄長,齊王王世惲等人也被抓獲,盡皆關押在仁壽殿,等候發落。
在趙道興、薛萬均等人的努力下,洛陽城並沒有發生什麼大的騷亂,對於隋軍的入城,洛陽的百姓還是很歡迎的,畢竟在兩年前,統治這裡的,就是大隋的皇帝,而且明帝在東都洛陽建造完畢之後,曾經將天下的大戶、工匠數萬戶前往東都,這些人之中,自然有對大隋忠心耿耿之人。尤其是王世充,在洛陽,雖然算不上巧取豪奪,可是對於王氏家族,也是頗爲照顧,自然引得百姓深有不滿。有的大戶人家,則被奪豪宅,被指派的賦稅又高,因此對王世充着實沒有什麼好感。
當初王世充的所爲,雖然讓百姓不滿,可是誰又敢摸老虎屁股,自尋死路?如今王鄭政權倒臺,這些人自然是拍手歡慶。
楊浩策馬疾奔,一路上,是熟悉而陌生的街道。當初他在洛陽的時間不短,明帝雖然防着他,也不算被幽禁,比起蜀王楊秀,好上了許多,因此他對洛陽的大街小巷,還算熟悉。只是如今,洛陽城大街小巷,地面坑坑窪窪,牆壁斑駁,似乎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洛陽了。
這些,都是拜李密所賜,他屢次攻伐洛陽,時間足足有一年半之多,這些街道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被砍過多少刀,刺中多少槍,這洛陽還能像那二八少女,明豔動人,那就奇怪了。
一路上,雖然遇見不少巡邏的隋軍,可是隋軍看見楊浩身上的鎧甲,就明白騎馬縱橫的是何人,那裡敢上前阻止?就這麼看着楊浩夜風中奔馳而去,在他的身後,則是裝備精良的親衛隊,在街上馳騁而過,捲起一陣風聲,轉瞬就消失在街口。
上谷郡的好馬,這些百姓那裡見過,不由得暗暗咋舌,這種好馬,至少也是萬里挑一,尤其是楊浩的親衛,自然更是良馬中的極品。
楊浩並沒有停留,他順着街道,進了承福門,到達了東城,然後沿着東城的小巷,拍馬飛奔,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皇城,直接經過東宮,他不曾理會,就直奔乾陽殿而去。
此刻乾陽殿的大火剛剛熄滅,豆盧寬等人擦着汗水,瞧着已經成爲了一堆廢墟的乾陽殿,有着苦笑,也有着慶幸。經過大半個時辰的努力,終於將乾陽殿附近的屋子拆除,然後又從其他宮殿找了水桶,打上水,這才終於將乾陽殿澆滅。
不過,說是澆滅,其實乾陽殿已經燒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兩根柱子屹立着,其他的的柱子、屋檐,都已經被燒燬了,黑漆漆的一塊,已經分辨不出本來的顏色了。
秦叔寶也在一旁瞧着,他攻下東城之後,立刻就揮軍直撲皇城,遇見了豆盧寬等人,明白了事情的起末,這纔派人通知了楊浩。
此時,他正坐在地上,一身的臭汗,混合着血腥味很是濃烈,鎧甲上的血水已經凝固,一塊塊的掛在鎧甲上,顯得很是嚇人。他累了一天,也是有些睏乏了,正在休息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擡頭一看,只見一匹快馬狂奔而來。秦叔寶站起身來,正要大喝時,瞳子猛烈的收縮,頓時硬生生的將言語嚥下,走上兩步,說道:“陛下!”
楊浩此時勒馬,看見秦叔寶渾身浴血,但是精神還是很足,就放下了一顆心。笑着說道:“叔寶,你沒有事,朕就放心了。”
秦叔寶一愣,看楊浩的神色之間,有着關切,但是更多的,是疑惑,就不由問道:“陛下可是有什麼事情憂心?”
這時,豆盧寬等人也是知曉了楊浩的身份,立刻過來拜見,楊浩瞧着豆盧寬。因爲豆盧寬有着皇親的關係,楊浩自然就認識他,笑道:“豆盧愛卿,這一次,你居功不小,朕一定會重賞於你,至於其他人,等此間事情一了,朕自然會論功行賞!”心中雖然疑惑,可是此時,顯然不可能讓衆人寒心,於是就安撫。
豆盧寬當初與楊浩雖然關係尚可,可是今日不同往日,爲臣之道,就是要知進退。他自然不敢逾越,於是就跪拜道:“多謝陛下!”隨着他的聲音,其餘的人也是口中呼着:“多謝陛下!”心中均是暗喜不已,這一次,看來,是博對了。
這時,張奇、凌敬等人也是趕來了,他們的戰馬,稍慢一些,這才讓楊浩早一步。
“諸位,都平身吧!”楊浩說着,翻身下馬,走上幾步,瞧見乾陽殿殘垣斷壁,尚冒着縷縷青煙。這個時候,天上的烏雲漸散,皓月當空,將四周映照得金燦燦的一片。
楊浩想了一想,就說道:“豆盧寬。”
在不遠處的豆盧寬一愣,走上前,道:“陛下,微臣在此。”
楊浩也不回頭,就說道:“等此間火勢熄滅,可尋了王世充的殘骸,爲他尋一處墓地,就葬了吧!”王世充雖然是國賊,可是人已經死掉,學伍子胥鞭屍自然沒有什麼意義。
豆盧寬一愣,就答應,然後又問道:“那王玄應、王玄恕兩人……”
“都一起葬了吧!”楊浩說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中,那種莫名不安的感覺還在。可是讓他鬱郁的是,這種不安的感覺,他尋找不到原因。可是就這麼縈繞在心頭。
“是,陛下!”豆盧寬說着,就退下在一旁不語。
“陛下,那王世充的子侄又將如何?”凌敬一時有些把握不住楊浩的心思,想了一想,就上前問道。
“全部殺了,然後取了王世惲、王仁則的頭顱,祭奠越王!”楊浩說着。這兩人,是逼迫楊侗退位,甚至是鳩殺楊侗的人,這個仇,要報。
“臣遵旨!”凌敬說着,忽然又問道:“那王世充的侄女、妻妾又將如何?”
楊浩踱了幾步,並不言語,腳步緩緩的向前走去,凌敬沒有得到他的指示,只能亦步亦趨的跟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楊浩說道:“王世充已經死了,至於他的妻妾、侄女,就充爲官奴吧!”
凌敬領旨,正要退下,楊浩又問:“凌愛卿,速招諸將前來!”頓了一頓,又說道:“趙道興、薛萬均兩人就免了!”這兩人,巡邏城中治安與剿滅王世充殘餘勢力,就不必召回了。
“遵命!”凌敬說着,就退下,辦事去了,只留下楊浩怔怔的看着已經成爲一堆廢墟的乾陽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