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盪漾,清溪汩汩而流。
歡騰的流水聲與草樹間躥飛的山鳥的嘀咕聲交織在一起,擾的笙暢一陣煩悶,有些後悔剛纔不應該丟下藏玉一個人在此等候。
事已至此,冷靜下來,笙暢拿起包裹,翻飛上馬,順着馬賊留下的痕跡一路追奔。
笙暢離開後,方浩靜心及山羊鬍須的老者先前對他匆匆辭別迷惑不解,可三人又仔細一想,在江湖上這種臨時突變的情況也是稀鬆平常的事兒,所以很快三人已將它拋至腦後,繼續談笑風生地趕路。
不一會兒,三人來到笙暢和藏玉歇憩的溪邊,只見有一匹大理烏蒙馬在樹下路邊悠閒的啃着青草,溪邊萋草凌亂不堪。
“這匹是少俠和一位女子之前騎的馬兒”,三人停下腳步,方浩忽然驚道。
“是啊,之前在古道上,有一男一女飛馳行過,現在回想起來正是少俠和一名女子,剛纔那位少俠離開時怎麼就沒想到呢?”靜心撓撓頭髮說道。
“那會風沙迷了眼睛老夫並沒看清那路過一男一女的容貌,聽兩位少俠這麼一說,我總算猜到少俠爲何行色匆匆辭別了。”捋了一下風中斜飛的幾根山羊鬍須,老者若有所思。
“是啊,原來少俠慌忙離開是擔心同行的那名女子,看來是出事了。雖未和那名少俠促膝長談,也沒來及詢問姓名,但看他熱心地救那些素不相識的茶販,那份俠義之心和滿臉的正氣,就知道是一位正義之士。前輩,靜心師弟,要不咱們趕上去看看,看有沒有能幫到少俠的地方。”方浩望着老者,靜心二人說道。
“嗯”,老者應允。
“前輩,你年長些,又行了這麼多路,你先乘這匹馬兒前行,我和方浩師兄腳力好,隨後趕來,你看如何。”靜心說道。
“也罷。”
語落,黃影一閃,山羊鬍須老者一步躍上馬背,輕叱一聲,馬蹄揚塵而去。
方浩二人相一望,也飛身而起,順山嶺溪谷,足踩草葉樹影,斜斜踏空而去。
風聲掠過耳畔,飛雲飄過藍空。
笙暢策馬沿溪邊小道一路狂奔,綿延山嶺漸漸低落,化爲平川;潺潺溪流龍蛇翔遊,溪流盡處歸於淼淼河道。
前面一眼汪洋,河邊一片綠林。
讓笙暢有些意外的是,前面並無人影,樹林裡,有數十匹駿馬走動,細細一看,那些馬匹正是之前那幫馬賊所乘騎過的。
“人呢?”笙暢翻身下馬,詫異道。
略一猶豫,身若飛鴻,飛至水邊。
極目遠眺,水面上帆影點點,看似有幾叟木船浮行水面天際。
“原來他們丟棄馬匹,走了水路。”笙暢暗道。
白浪拍岸,恣風凌亂鬢髮。
癡立水邊,風中隱隱傳來了一名女孩的驚叫聲。
“是藏玉的聲音”,笙暢心中一顫。和藏玉相處數日,她的聲音笙暢絕對不會聽錯,聽到從遠方船上飄來的聲音,笙暢心焦如火,腦中亂成一團。水邊再沒有船隻,此刻,笙暢望水興嘆,不知所措,全然沒有了決策。
忽而目光轉向了樹林和林中亂跑的馬匹,心中瞬間清明,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有了辦法。
騰空而起,寒月出鞘。
僅一步,劃過碧空,落入林梢。“唰,唰”數聲,刀影亂舞,林梢紛落。不消片刻,他從馬賊丟棄的馬兒背鞍上,掛着的布袋裡搜尋出麻繩,毛皮,布革之類,再用剛纔從寶刀削下的木頭,製作了一艘簡易的木筏。
不一會兒,笙暢把木筏推入水中,然後拿起一根細長的樹枝作爲船漿,翩然飛向木筏,輕輕一滑,向遠方船隻追去。
一片木筏,飄洋而過。
看似平靜的水面,水底卻暗潮涌動。木筏行之河道中途,前面船隻已清晰可見,笙暢原以爲可以順利追了上去。不料船漿一滑,似乎被水底一種無形強大的吸力吞噬,此刻竹筏和人感覺都要被拉入水底,笙暢慌忙脫手,船漿沒水無蹤。
當笙暢向前一望時,大驚失色,臉色煞白。只見前方不遠水域,出現一個方圓數裡的巨型漩渦,此刻再無船漿,竹筏正成圓型轉動,被慢慢捲入。“啪”一聲巨響,竹筏終於被巨力打的散架,四分五裂,“啊”,促不及防下,笙暢落入水中,這一刻,他才恍然驚覺,救人心切,竟然忘了自己不懂水性,恍亂只下,笙暢抓住了散架的一根木頭,饒是如此,笙暢還是連人帶木頭被吸入到巨大的漩渦之中。
片刻之後,河面風平浪靜,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當方浩,靜心二人趕到時,山羊鬍須老者已在剛纔笙暢划動竹筏,離開的水邊佇立良久。
“看來他們丟棄馬兒走了水路,這樣也好,咱們騎馬繞道而行,這條河的源頭便是涇水鎮,我們在哪兒等少俠他們,但願少俠安然無恙。”感覺方浩二人趕到身邊,山羊鬍須老者望望林中的馬兒和被刀削落在地的樹木林梢,慢慢說道。似乎已經猜到笙暢自制木筏,飄洋而過的情景,語氣中帶着隱隱的憂慮。
“嗯”,方浩二人應道。
於是,方浩,靜心二人各自從林中挑選一匹良駒,三人一起跨上馬背,返身策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