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馬怒聞聲,忍着木箱之人面部血肉模糊的可怖模樣,和腐爛肌膚與箱內雜物混雜在一起的黴味,慢慢地湊上前去。
而其他馬幫弟子一瞥木箱,立即退後幾步將頭偏向別處,不忍再看箱子之人血淋淋的慘狀。
“幫……幫主,我是……軍師,我沒有出賣你,數月前,你和幫中兄弟外出歸來的前幾日,蓮花島忽然來了一位白衣翩翩的畫師,自稱白無玉,他說在西夏國時見到過幫主,是幫主的朋友……”
“來人,拿水來,快將軍師扶起來!”
聽到箱中之人的說話聲,馬怒才恍然驚覺,這纔是與他相伴數年的軍師,而這幾日那個舉止有些怪異的軍師顯然是假的。他慌忙朝身後招來馬幫弟子,慢慢將箱中倦縮的無麪人扶坐起來,解開被人捆綁的繩索。有位弟子匆匆解下隨身攜帶的水囊,慢慢地將水注入他的口中。
軍師喝了幾口水,似乎稍稍恢復了幾分氣力,繼續緩緩地說道:“當我備了酒菜盛情地款待他,卻不料那一次喝的酩酊大醉,醒來後卻被他捆綁起來,更讓人難易置信的是他剔去了我的麪皮,假扮成我的模樣。更是威脅折磨我說出當年國庫失竊官銀的所藏之地,他纔會歸還我的麪皮,替我修復面容。當時我才知道,原來他是查尋到此的官府中人,我迫不得已才說出密室所在,沒想到他出耳反耳……幫主,是我對不起你……”
軍師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小,說道最後,頭終於慢慢地垂了下來。
“幫……幫主,軍師他死了!”
身旁一名弟子驚呼道。
馬怒擺擺手,其實他看得出軍師已被人折磨的僅剩一口氣,雖然他被官府之人威脅着說出密室財物,但此刻人已死了,自己也知道了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再怪罪一個死人已是無用。
“幫主,數月前,蓮花島是來訪過一位畫師,後來消失不見,屬下也是疏忽大意未查明來人真正身份,讓官府之人潛入,而今卻喪失了大多兄弟的性名,請幫主責罰!”
看到軍師忽人氣絕而亡,“撲通”,吳一奇忽然跪倒在地,愧然說道。
“吳堂主,你起來吧,現在說什麼也晚了,隨後好生安葬軍師,他畢竟已跟隨我多年了!”
馬怒望了一眼軍師的屍體,心情有些沉重,慢慢回頭朝吳一奇說道。
“對了,前幾日我派人從燕城竹林帶來的那對母子呢,剛纔院落中有沒有發現她們的遺體?”
驀地,馬怒心頭一顫,忽然問道。
此刻在他心裡,似乎那對母子比被官兵搬運而去的官銀還要重要。
“沒有!”
身旁的馬幫弟子聞聲皆搖了搖頭。
“不好,一定是讓官兵一起帶走了,快,隨我去救回她們!”
馬怒看到衆人的神色,忽然焦急萬分,大呼一聲,人已飛身奔出密室,吳一奇和衆位弟子一愣,也火速跟了上去。
幫主忽然如此緊張的神色,只有吳一奇心裡知道,也許是多年前的那個晚上,船幫說是爲了替小少爺報仇夜襲蓮花島,那一夜,船幫殺害了幫主婦人,並擄去了幫主剛出生不久的千金,因此馬幫與船幫已有了多年不可化解的宿仇。
正是幫主失去過喪失妻女之痛,所以這次在燕城竹林中從船幫手裡擄奪過來的那對母子,自從來到島上,幫主對她們出奇的好,如同對待當年自己的妻女一般,而且那位帶嬰兒的婦人長的明豔動人,和當年已故的幫主婦人有幾分相似。他看得出來,在這短短的數日裡,幫主竟然對那名婦人莫名生出了一絲愛慕之情,而那位婦人見幫主待她如此之好,竟然也忘了自己被擄掠而來的身份,每日親自爲幫主下廚,也暗生情愫,心裡早已不想再離開蓮花島了。
所以,幫主心中緊張的神色落在吳一奇眼裡,他並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