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騭走後,劉備轉頭問道:“孝直以爲如何?”
劉備和周瑜隔江對峙的時候,經過一個多月的跋涉,法正和張鬆來到了江都縣,拜見了劉備。
面對這兩人,劉備非常重視,每日宴席不斷,兩人和劉備相談甚歡。
從交談和觀察之中,張松明白了爲什麼漢朝西邊士人普遍不喜歡劉備的原因。土地兼併的理論讓張鬆和法正耳目一新,歷代帝王都有抑制土地兼併的政令,只是沒有一個人能歸納總結出一套理論。
劉備拋出的土地兼併的理論,在這幾年劉備治下得到廣闊的傳播,有識之士紛紛放棄自家土地,換取劉備給予的利益(根本原因是編輯點無數的糧食)。
有一些思想老舊的豪強,也因爲劉備的強權(劉備士兵的主體基層都是貧農),不得不放棄,或者像陳家謀反(全都以失敗告終)。
劉備的本意是想讓漢朝的上層剝削者從土地剝削脫離出來,轉而向商業剝削進化。雖然劉備沒有明說這一點,但青州新起家的豪強很好的體會了這一點。
劉備治下轉型最成功的便是糜家,糜家世代的積累纔有的數萬家僕,被糜竺一朝散盡。徐州人都準備看糜竺的笑話,但糜竺反手的耳光迅捷而又響亮。
在糜竺商業頭腦的運作下,糜家再度聚攏了數萬人打理家產(骨幹爲僱傭的漢人,苦力爲奴役的烏丸、山越等異族),而且每年的收入都是以億爲單位。
而堅持土地,耕讀發家的豪強世家卻越來越窘迫,雖然沒有生存壓力,但以往的奢侈生活一去不復返。
兩者鮮明的對比讓越來越多的家族開始放棄老舊的思想,尤其是新長成的一代人,他們沒有老舊思想的拖累。
新一代人的改變也得益於劉備的教育,不同於剛開始統治青州那段時間,從五年前開始,劉備便開始強硬要求適齡兒童必須入學,哪怕是士人出身也一樣。
得到劉備承諾的內務部分紅比例,張鬆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留下了法正。
寒門出身的法正對劉備的土地政策沒有像張鬆那樣問的那麼仔細,反而對劉備的州學下放很感興趣。得知這種下放會一直存在,劉備還簡單描述了一下科舉的制度,法正心中劉備的好感大增。
跟隨劉備巡視了軍營,直觀的感受了劉備軍的強悍,明白了劉備軍爲什麼能夠百戰百勝。而劉備軍中參謀的缺乏也讓法正認爲自己的明主出現了,很快法正就下定決心拋棄益州的官職,認劉備爲主公。
劉備軍中的參謀是以量取勝的,每個大將身邊都會有許多貧民出身,通曉兵法的士兵做參謀。每當開戰,主將便會讓參謀團猜想戰場上會出現的各種情況,再想出相應的對策。本質是正面取勝,防備敵方的奇謀。
“謀主”的投奔讓劉備非常高興,當場任命法正爲軍師中郎將,主管參謀團。
參謀團的人自然是不服法正的,這也是劉備給法正的考試,而法正也不虧謀主之名,很快便讓參謀團的人認可(紙上談兵幾天,法正沒有一次敗績)。
法正說道:“主公,此乃詐降耳。春耕在即,江東之兵皆衆家勞力,若遷延日久,江東不戰自敗。”
“如此說來,獻陳珪之首也是詐乎。”
“非也,陳珪之首乃取信主公之物,況陳珪一外人,江東必不吝。”法正說道,“我料韓當來江都之日,必是江東總攻之時。”
臧霸說道:“江都水寨牢固,我徐州將士上下一心,周瑜若來,豈不找死。”
“計之毒,無外乎水火。若我是周瑜,待韓當來時,多率快船,內置蘆葦乾柴,灌以魚油,上鋪引火之物。而今南風盛行,若韓當進寨放火,必燒至岸上。待我軍亂,彼率軍從後掩殺,我軍危矣。”
“孝直之言有理。”劉備說道,“有何計破之?”
“主公惜水寨否?”
“水寨乃死物,有何可惜。”
“既如此,便讓周瑜行火攻之計。”法正說道,“主公可令海軍備戰,只見水寨起火,便可直攻吳郡。而後水寨之兵詐敗,誘江東之兵上岸,再設伏兵擊之,江東可平矣。”
“好計!”
“報主公,公佑先生至。”
“速請!”
孫乾進賬和衆人施禮、客套後,劉備問道:“公佑不坐鎮廣陵,來江都可有急事?”
“尚書令(陳羣)於鄴城送來一物,請諸位品嚐。”
聽到有好吃的,張飛眼前一亮,搶先一步塞入口中。似是而非的口感讓張飛認不出是什麼,於是問道:“此乃何物?”
“馬肉也。”
“嘔!”原本還吃的津津有味的張飛一口吐了出來。
“鬆脆異常。”劉備問道,“確爲馬肉乎?”
最開始這種方法還只是度遼部隊使用,最後幽州、冀州的軍營都開始效仿。用過幾年沒有任何問題,陳羣認爲這是一種非常好的方法,能夠讓部隊加倍攜帶的行軍口糧,增加作戰時間。所以陳羣派人送到廣陵,準備讓劉備批准肉乾正式替代原有的口糧。
孫乾又拿出馬膀胱製成的口袋,裡面滿滿的一包肉乾,孫乾還說一個士兵便能攜帶一匹馬作爲口糧,能在草原上長途奔襲。
(便以馬爲例,一頭馬淨宰率爲40%-50%,一頭馬400公斤左右,能得160公斤的肉。而馬肉含水率爲70%左右,一匹馬變成肉乾只有50公斤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