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德,連日整軍,是否有西攻之意?”太史慈問道。
“然也,曹操大軍皆在小沛,兗州空虛,此時不取,悔之晚矣。”
“西攻亦我所欲也。”太史慈擔憂道,“然主公囑託青州爲佯攻,冒然出兵,恐有違將令。”
“俺來時,大哥已有將令,讓俺總督青州兵馬。大哥未明言不可進兵,既未明言,俺便可便宜行事。”
“這……”
張飛笑問:“子義以爲我軍比之曹軍若何?”
“十倍於彼,戰則可勝。”
“既如此,爲何不戰!”
太史慈說道:“主公仁義之君也,不忍見士卒死傷,故而有‘高築城,廣積糧’之言。”
“大哥早晚登基爲帝,天子仁義乃天下百姓之幸,亦我等之幸也。”張飛說道,“然伯安公(劉虞)前車之鑑,不得不防。大哥可以仁義,我等大將豈能瞻前顧後。
曹操已進兵巴蜀,若得巴蜀之地,其軍又壯。此時不攻,悔之晚矣。且中原戰亂已久,百姓流離失所,遠地之人十不存一,此皆爲漢民也。若再遷延日久,天下死傷之民更甚耳。
若子義有所顧慮,待戰後可明言,出兵之意乃俺強求。”
“翼德說哪裡話,既爲漢家百姓,慈義無反顧。”
表完了態,太史慈又問道:“翼德向無大略,又不善說客之辭,今日何以口若懸河。”
“確非俺有大略,此乃大哥新拜軍師法正之謀。”
法正入了劉備帳下,以前對於劉備軍的強悍還是模糊的,現在卻有了深刻的瞭解。同時法正也對劉備的謹慎非常不瞭解,有着平推天下的能力,反而比曹操都安穩。
深入瞭解之後,法正發現劉備軍中的關羽、張飛等主要將領對自身的強悍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瞭解,軍中的參謀也大都只習見招拆招,什麼事都要劉備先定,耽誤了橫掃天下的大好時機。
法正找到關羽和張飛,向他們兩人解釋了曹軍和蜀軍的戰力,給他們兩人決對的信心,又向兩人說了戰亂繼續,死的人會比幾場大戰死的人更多。與其優柔寡斷,徒增漢民之難,不如快刀斬亂麻,現在就就與曹操決戰。
說服了關羽和張飛,法正便向劉備建議,調兩人往督冀、青兩州兵馬。向劉備獻計時,法正已經想好了許多說辭,劉備卻沒有過多的問題,當場就同意了關羽和張飛離去。
關羽和張飛到達北方,不再想着佯攻,而是整軍備戰,準備一舉攻下河內、兗州,甚至是關中之地。
鄄城縣(自從曹操依仗三城將呂布趕出兗州,曹操便將鄄城縣作爲兗州治所)
夏侯淵問道:“允誠(得知劉備調關羽和張飛北上,曹操讓鮑信來幫夏侯淵,讓賈詡去河內幫徐晃),張飛到青州厲兵秣馬,似有攻兗州之意,允誠以爲如何?”
“確需提防。”鮑信說道,“可將兗州之兵移屯東平,並責令哨探多往臨邑探查,以防張飛輕兵直入。濟北、泰山之地多山,只需令各郡縣太守嚴防死守,便可無礙。”
“冀州之兵皆屯於頓丘,關羽日前亦歸冀州,觀其動向,亦有南渡大河之意。兗州之兵不足,若我等驅兵往屯東平,恐關羽襲濮陽。”
“關中之兵皆在河內,可令徐晃駐兵朝歌,進逼黎陽。如此,冀州之兵不敢妄動也。”
“善,便依允誠之言。”
夏侯淵的擔憂沒有錯,曹軍剛到東平國,便收到了臨邑縣令的求援。張飛總督十二軍,共四萬八千人,詐稱二十萬,向兗州進攻。
夏侯淵問道:“張飛勢大,如何敵之?”
“榖城地處要衝,且四方爲山,乃堅守之地也。可分兵榖城、須昌,以濟水爲屏,阻張飛西進之路。兗州一馬平川,若使張飛西往,兗州難守矣。”
“允誠於東平督後軍,我親往榖城阻攔。”
夏侯尚說道:“我願與叔父同往。”
夏侯尚,字伯仁,夏侯淵的侄子(父親沒有記載,不是夏侯惇)。夏侯尚常隨夏侯淵左右,夏侯淵非常照顧,也教給了他許多知識。
鮑信知道夏侯淵剛烈,性如烈火,特意叮囑道:“妙才將軍,榖城非比尋常,失榖城則兗州危矣。劉軍初至,士氣正盛,不可往敵,只宜堅守。我讓元嗣(韓浩)相助將軍,遇事亦可商議。”
“善!”
青州到臨邑縣那段水泥路給了張飛出兵很大的便利,夏侯淵先出發,反而遠來的張飛先到臨邑縣。
臨邑縣只有百餘縣兵,城中百姓也多與青州有往來,縣令沒有堅守,張飛一到便開城投降了。
駐兵榖城縣的夏侯淵收到臨邑陷落的消息,暗自慶幸曹操有先見之明,當年沒有被劉備蠱惑,要不然兗州境內全都是水泥路,張飛的進軍就更快了。想到以前爲了家中私利,還勸說過曹操,夏侯淵就臊得慌。
“賢妻常言,夏侯叔父待其甚厚,視若己出。以此說來,夏侯將軍便爲飛之婦公(岳父)也。”張飛領軍來到榖城縣,見夏侯淵站在城頭,隔水喊道,“我青州大軍到此,婦公何不開城投降,免得同室操戈。”
“咄,你這廝不知恥也!”夏侯淵罵道,“你我分屬兩家,何言同室。汝大軍到此我又有何懼,這榖城便是汝被擒之地也!”
曹操本來就喜歡斷糧,更何況劉備和袁紹大戰也是兩次斷糧大勝,曹操怎麼可能不防着劉備劫糧呢。
不管是曹操所在的豐城縣,還是兗州兵馬所在的東平國,曹軍運糧全部走的水路,不但減少中途的糧耗,速度還快。有了速度的加持,曹軍每一次運糧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