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妹妹就告辭了。”長芷站起身來,行個禮就出了繁花塢,站在院門口,長芷輕輕的勾了勾嘴角,略帶了些嘲諷的味道。
“二小姐?”
“嗯,走吧。”長芷淡淡的說了一聲,甩了甩袖子,轉身離開。
在長芷走後,長平斜倚在貴妃榻上,心中卻難以平靜下來,她對自己有種很是強烈的厭惡感,真是太矯情了,自己都要成親了,蘇昱娶誰又同自己有什麼關係!
她不斷的催眠着自己,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只得煩躁的坐起身來,將自己簡單的打理了一番,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帶着阿綺阿意兩人出了府門。
長平直接走到中心位置的酒樓中,直接要了一個臨窗的雅間,長平坐在窗邊上,單手託着下頜,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面,心中卻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她該是滿足的。
比起這些辛辛苦苦賺錢養家的人們,她要幸福的多。
意外有時候來的那般的突然,讓長平很是措手不及。
長平想着既然出來一趟,去竹林中的酒肆看看也是來得及的,坐車馬車就朝着遠郊行去,卻是不想,半道上差點撞上一男子,長平忙掀開簾子問道:“怎麼回事?”
“大小姐,這男子從邊上的林子中衝了出來。”馬伕稟告道。
長平看着男子身上的血漬,眯了眯眼睛,這是被什麼人追殺?長平四周看了看,從腰間抽出一條深紅色馬鞭,跳下了馬車。
“小姐,危險!”馬伕忙攔道。
“無礙的。”搖了搖頭朝着那男子走去。
“你無事吧?”長平試探的問道。
那名男子一直低着頭,聽到長平的聲音,一下子就擡了起來,瞳孔緊縮,他的臉上蒙着黑布,長平皺了皺眉,這人的眼睛給人很熟悉的感覺。
男子跳起來直接扣住長平的胳膊,事情發生的太快,就連暗中保護的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長平越發的覺得男子眼熟,知道男子因爲動作劇烈扯動了傷口,輕咳了一聲,長平才臉色大變,忙揮退要靠過來的人,道:“都退下!”說着就裝作被劫持了一樣慢慢的靠近馬車,說起來是那人扣着她,可是長平卻覺得若不是自己支撐着他的身體,這人定會栽倒下來的。
其他的人,互相看了看,也沒有太過於靠近,只是護在馬車的周圍,四處查看了一番,將男子留下的痕跡抹去,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這男子出現在這裡絕對不同尋常,若是真的遇到那男子的仇家,保不準自家大小姐會被人連累的。
長平上了馬車之後,臉上的神色越發的難看起來,忍不住呵道:“你究竟怎麼將自己弄的這般的狼狽!”
說着就拉下男子臉上遮掩的黑布,蘇昱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出現在眼前,只是這張臉卻是滿臉的冷汗,臉色蒼白如紙,脣上也沒有絲毫的血色,讓長平看的又驚又嘆。
“蘇昱,到底是誰做的?!”
“呵,你別管。”蘇昱強笑了一聲,“這些事情會連累你的。”
“說什麼連累。”長平扯開他的衣服,後背上一道很深的刀印,深可見骨,“你究竟做了什麼,怎麼會這麼嚴重!”
“小姐,金瘡藥。”阿綺從馬車中的盒子中叮叮咚咚的翻了半晌遞過來一瓶傷藥,“這藥治療刀傷最是有效。”
長平的手有些發抖,眼中有些酸澀,結果阿意遞給來的紗布,卻是有種無法下手的感覺。
“你別…別擔心,咳。”蘇昱抓着她的手,安慰道:“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長平很是氣憤。
“阿綺……咳,扶你家小姐起來。”蘇昱歪過頭對着阿綺說道,“別讓她看這傷。”
“蘇少爺……”綠綺有些遲疑的抿抿脣,看了看自家小姐。
長平深吸了口氣,擺擺手道:“我來。”以前一起練武的時候,都是她幫着蘇昱包紮的,沒什麼不會的。
“平兒……”蘇昱的聲音中更多的是感慨,“上一次你替我包紮,還是在三年前了吧……”
“你還記得。”長平的聲音很平靜,她需要用盡全力才能讓自己的水不再發抖,“你究竟在做什麼?”
“別問了,好麼……”蘇昱的聲音低沉喑啞,“我不希望你捲入危險之中。”
長平的眼淚在這一刻如同落線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長平忙用手抹掉,嗓子溼啞的厲害,“好,我不管,可是,你卻這般的不愛惜自己……”
“平兒……嗯!”蘇昱悶哼了一聲。
長平忙停下手問道:“怎麼了?”
“不,沒事。”蘇昱慘笑了一聲,“不管怎麼樣,我蘇昱這一生,用心去喜歡過一個人,也只喜歡過這一個人。”
“……”長平低頭,沒有說話,半晌之後才輕聲道:“對不起……”
“莫要對我說對不起。”蘇昱搖了搖頭,長平看他說的艱難,忙道:“你先別說話,這傷口已經見了骨頭,定然是要找大夫瞧上一瞧的。”
“別,我現在不能去醫館。”蘇昱忙攔到。
“……”長平眨了眨眼睛,不似剛剛那樣的慌張,輕聲說道:“我不知道你惹了誰,但是你現在這樣很危險。”頓了一下又道:“這麼重的傷口,夜裡定然是要發熱的,若是不去醫館抓藥,你或許就會因此丟了性命。”
“……”蘇昱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並非我不相信你,只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不能冒險。”
“好。”長平深吸了一口氣,對着車伕耳語了幾句,那車伕點了點頭,調轉了馬車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行去。
馬車行至一處宅院門前,才停了下來,長平從車上跳了下來,扶着蘇昱慢慢的走進屋子中。
“這是何處?”蘇昱疑惑的看着她問道。
長平抿了抿脣這才說道:“這座院子是我自己置辦的。”隨後有解釋道:“並非雲家的產業,不過是鄉下的一處小院落,這裡沒有別人。”是的,這是她用蘇宸的名義置辦的一座小宅院,若是有人查起來,也是同雲家沒有任何干系的,她不過是想要給蘇宸留下些什麼東西,來證明,蘇宸真的是存在的,她害怕有一天,她會忘了她自己是誰。
這裡位置偏僻,卻是依山傍水的,風景很是秀麗,山澗有一處瀑布,很是美麗,不過她卻也不經常來。
將蘇昱放到牀上之後,長平摸了摸他的額頭,拿着錦帕將臉上的虛汗擦拭乾淨,柔聲說道:“你且安心在這裡住着吧。”
“嗯,我知道。”蘇昱點了點頭。
“疼的厲害麼。”長平看他又是滿臉的虛汗,有些擔憂的道:“只是這裡久沒有人住,早已經沒有什麼藥材了。”
“無礙的,並非什麼大傷。”蘇昱輕輕搖了搖頭,道:“這點小傷,我還是能夠挺得過去的,你也別擔心。”說話間他的神情已經有些迷糊,長平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是有些發燙的,用冰過的帕子放在他額頭上,看着慢慢陷入昏睡的蘇昱,長平咬了咬牙,道:“阿綺,你看着他,一直用帕子冰着,我去山上尋些藥材。”她不能說精通醫術,可是這麼多年來,卻是看過不少的醫書的,有些藥材還是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