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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孩已經進‘藥’店五分鐘了,她們在地上和貨架上翻翻揀揀,尋找合適的‘藥’品。
並不能怪她們手腳不利索,衆所周知,‘藥’品的名字往往是拉丁文音譯的,不是專業人士根本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而且‘藥’品包裝盒以及內附說明書上的文字字體非常小,每個字也就1平方毫米那麼大,即使是站在光線充足的地方,辨認起來都費勁,更何況是在沒有電的昏暗‘藥’房裡。
他們百密一疏,沒有帶上手電,出‘門’時大意了,認爲現在是白天,沒必要帶手電,卻忘了現在大部分地方都停電了。
也不知道那些‘藥’廠每年賺那麼多錢,爲什麼連多一點的紙錢也不願意‘花’,把字體印大一號會死嗎?
程誠看着她們兩個把‘藥’盒對着手機的閃光燈,把眼睛湊得很近,努力閱讀着‘藥’品的說明文字,然後判斷這種‘藥’是否有用,心中暗暗着急。
自從他們停車下車以後,遠遠觀望着他們的街頭難民開始‘騷’動起來,他們離開屋檐下和牆角里,緩緩向卡宴圍攏過來。
除了一些膽子較大的難民以外,很多難民被大地震嚇破了膽,寧願留在屋外受凍捱餓,冒着受搶劫**的危險,也不願意回到屋子裡。
誠然,很多人的房屋被震塌了,但完好的空屋子仍然不少,在這個時期,鵲巢鳩佔並不是什麼不可原諒的大罪。
在他們的眼中,程誠他們三人乾淨整潔得不可思議,臉膛紅潤有光澤,行動敏捷而有序,這代表着清潔的食物和安全的住處,也是他們所急需的。
這些圍攏過來的難民總共有二三十人,程誠注意到,這些人的目光極爲呆滯,對外界的反應很遲緩,與正常人相比有些不同。
程誠可不敢大意,剛纔那派出所的慘狀歷歷在目,只要這些難民裡有一人心懷歹意,煽動其他人一擁而上,就能把自己三人活活撕了。
他從副駕駛位手套箱裡掏出P229,高高舉起在陽光下,慢慢轉動着,讓附近每個難民都能看清楚,然後把槍口平伸,在身體周圍劃出一道弧線,阻止難民的接近。
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冷漠,傳遞着決絕的寒意:如果有人想以身試槍,不妨放馬過來。
緩緩涌動的難民‘潮’停止了流淌,槍的威懾力就是這麼大。
“我不是警察,也不知道哪裡能找到警察,你們再靠近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程誠提高音量,說道。
難民們一陣‘騷’動,一些人步履蹣跚地走回街邊牆角,不過仍然有一些人既不退也不進,而是原地坐下,就像電線上的烏鴉一般冷漠着注視着程誠。
程誠持槍的手心裡全是冷汗,他半轉過頭,低聲對‘藥’店的‘門’口說道:“找完了沒?快一點!”
兩個‘女’孩和小鈴鐺跑出來,每人拎着一個購物袋,裡面只有零散的幾板‘藥’,江葉馨面有難‘色’地說道:
“大部分‘藥’都被踩碎了,根本沒法用,還有一些瓶裝的‘藥’,因爲瓶子被打碎,‘藥’片全散出來了,‘混’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是什麼‘藥’……”
病可以‘亂’得,‘藥’可不能錯吃,否則還不如不吃。
程誠雙眉緊皺,看了看周圍的難民沒有異動,就說道:“好了,你和今雨全坐進車裡,隨時準備開車,把我這邊的車‘門’開着,我進去看看。”
等兩個‘女’孩坐進車裡,程誠把92式放回副駕駛位手套箱裡,閃身進入‘藥’店。
本着不把‘雞’蛋放進同一個籃子的原則,另一把92式藏在副駕駛座椅下面,而P229因爲體形小巧,一直放在他的運動服上衣兜裡,有備無患。
大廳裡已經不知被搜刮了多少遍,比蝗蟲過境還乾淨,他的目標放在了‘藥’店的內‘門’上,那個‘門’應該是通向庫房。
如果還能找到‘藥’的話,一定是在庫房裡。
‘藥’店縱深只有十幾米,四五步就跑到了。
程誠伸手‘摸’到內‘門’,敲了敲,瞬間就明白爲什麼兩個‘女’孩沒有嘗試打開這道‘門’了。
冰涼堅固的手感與‘門’上簡潔的紋路告訴他,這是一扇防盜‘門’,關得嚴嚴實實的,當然上了鎖,鑰匙也不會恰巧留在‘門’上。
程誠既不是老鎖匠,也沒有切割工具或者氣焊,想進這道‘門’,難比登天。
如果是外掛鐵鎖,還能嘗試用手槍把鎖破壞,但這種防盜‘門’的鎖都是內置的,手槍也無能爲力,只能望‘門’興嘆。
‘藥’房內光線昏暗,程誠隨便‘摸’了‘摸’,‘門’的表面坑坑窪窪的,漆也剝落了不少,‘門’的中央位置甚至有一大塊高溫融化的光滑痕跡,看來先到一步的搶劫者試過暴力手段,卻拿這種名牌甲級防盜‘門’一點辦法都沒有。
程誠同樣沒有辦法,於是便轉身想離開。
就在這時,防盜‘門’鎖發出清脆的嘩啦聲,緊接着吱呀一聲,防盜‘門’被拉開了一道狹窄的縫隙,一幅金絲邊眼鏡出現在‘門’後,下面是薄薄的乾裂嘴‘脣’。
由於正對着‘門’外的陽光,鏡片反着光,程誠看不清此人的眼睛。
就聽一個有些沙啞的男聲說道:“你們是什麼人?也是來搶劫的?”
程誠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已經飛快轉過身,右手揣進兜裡,握住了P229,只是沒有掏出來。
他觀察了一下形勢,自己走出了幾步,距離那道‘門’有兩米左右,而那男人只開了一道‘門’縫,隨時可以關上,也就是說,如果驚嚇到這個男人,就‘雞’飛蛋打了。
“不是,我們不是搶匪,是來買‘藥’的。”程誠鎮靜地說道。
“買‘藥’?別騙我!現在怎麼可能還有人用錢買東西!”那個男人像是受到刺‘激’一般,‘激’動地說道,“所有人都在搶,你搶我,我搶你!沒有一個好東西!”
“既然你認爲沒有一個好東西,那爲什麼還要把‘門’打開?繼續縮在裡面不是更安全麼?”程誠說道。
那個男人‘舔’了‘舔’乾涸的嘴‘脣’,眼鏡動了動,鏡片裡浮現卡宴車裡兩個‘女’孩的倒影。
“我在貓眼兒裡看見那兩個姑娘,覺得如果是她們的話,也許不會傷害我。”他說道。
“他們是跟我一起的,如果我不答應,她們不會救你的。”程誠說道。
那個男人仔細打量了一下程誠,語氣平靜下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在跟他東拉西扯的時候,程誠已經想到了對策,說道:“你先不要怕。”
然後,程誠爲了避免驚嚇到他,將左手以很緩慢的動作伸進‘褲’兜,然後掏出傑克·尼爾森的警徽和摺疊式警官證,在他面前一晃。
“我是警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