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雲滄施出凝神虛影,御氣而飛,催動真力,加快速度,不出兩日便來到酆都城內,然而,未及來到鬼陰山,卻見城郊之處,幾名修道人士正環成一圈,持劍而立,似是正在圍攻某物。
祝雲滄本不願理會,然而,他卻發現,從裝扮上看,那羣修道人士,竟皆是九玄宮門人。
他們中間所圍住的那是一隻紅色妖狼,這妖狼尚且年幼,靈力極弱,連叫聲也略顯較弱。但它卻毫不退縮,雙目死死盯住將它圍住的九玄宮門人,發出陣陣呼號之聲。
“紅色妖狼……”祝雲滄一驚,“莫不是血瞳部族的……”思量至此,祝雲滄一個箭步,走上前去,道,“幾位,欺負一隻小妖有什麼意思?看你們也是化氣境界左右的修道人士,怎地這般無聊。”那小狼見祝雲滄上前來,猛地一竄,竄出人羣,跳到祝雲滄身後,發出一聲哀鳴。
祝雲滄心下暗驚:“這小狼認得我,果真是血瞳部族的成員。”他回首一望,見那小狼身上已受數道劍傷,血流不止,卻只因皮毛也是紅色,無法辨認清晰。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教訓我們?”那一羣人中,爲首的修道者看似十八歲上下,口方面闊,一臉雀斑,神情桀驁,現出別樣的囂張之感。
“看諸位,應該是九玄宮門下弟子吧?”祝雲滄笑了笑,道。
“是又如何?”爲首的那人又道。
祝雲滄道:“九玄宮怎地如此衰敗,收的徒弟越來越不是東西。”他確信自己不認識這羣年輕人,又看出他們比自己要小一些,想來應是更下輩的弟子。祝雲滄本就對九玄宮無甚好感,況且他平生最恨恃強凌弱之徒,此刻便已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這幾人。
“你他媽的在說什麼?!”爲首的修道者大吼一聲。
“師兄,別跟他廢話,你看那妖狼,跟他看起來如此親密,他說不定也是妖類,我們不如拿了他去見道方大師兄。”另有一人說道。
“道方……”祝雲滄眯着雙眼,心下暗道,“這個混蛋,竟會出現在此處,還真是冤家路窄。既然如此,不如與他們玩玩。”
雖然祝雲滄亦不想橫生枝節,但道方與赤色妖狼出現於此,必然有他們的原因。九玄宮與血瞳素有仇怨,若是血瞳也在此處,想來會生起事端。祝雲滄不希望血瞳受傷。但道方等人陰險狡詐,誰知道會使出何種手段。如此看來,祝雲滄卻覺得自己非出手不可。
自從修得新的功法,獲得天恆雙劍以來,他的修爲,在外人看來不過只是築基之境界而已。若非高手,絕對不會察覺出他體內真力流轉異於常人,定會將他當做是修爲極低的小輩。因此,他想,自己或許能騙過一次,好好治一治這羣狂妄卑鄙之徒。
不由分說,那位爲首的九玄宮弟子已然揮劍殺來,祝雲滄並不掣出天恆劍,空手騰挪,一拳擊在對方胸口。他故意減輕力道,有所保留。
那九玄宮弟子捱了一拳,大笑道:“哈哈哈哈,臭小子,你就這點兒本事,還想空手接白刃?”
祝雲滄也不言語,退後一步,反手又是一拳,打在那人的腹部。這一拳力道比方纔重了幾分。那九玄宮弟子吃痛,退後數丈,其他幾名弟子急忙上去扶住那人,道:“師兄!你沒事吧!”
乘此機會,祝雲滄對身後那隻小狼道:“你快走,回族羣裡去!這裡我能應付。”
那小狼似乎聽明白祝雲滄的言語,竟點了點頭,一聲狼嘯,迅速奔逃。
“該死的畜生,放走妖物,兄弟們一起上,給我抓住他!”爲首的九玄宮弟子吼道。
祝雲滄蹙眉暗想:“九玄宮看來是真沒什麼好人了,竟連黑話粗話也一併用上,這還算什麼修道人士,小爺我雖然囂張,還不至於像你們這般。待我好好教訓教訓你們。”
說完旋身而動,實實得一拳拳打將出去。他出手雖然重,但卻注意分寸。畢竟,如今的他與當日剛從九玄宮出來時有很大不同。當日他與化氣境界之人戰鬥尚要使出全力,但今日若是用上全力,面對這些雖有化氣境界之形,卻是根基不實,修爲不精之人,只怕是三拳兩腳便會將他們打成殘廢了。
那幾名九玄宮弟子卻並不理會這些,招招出手皆不留情面。
祝雲滄騰挪閃身,橫掃側踢,很快便又將他們打翻在地。
那爲首的九玄宮弟子卻不罷休,爬起身來,又是一劍殺到,祝雲滄揮手一掌,奪了他手裡的長劍,扔在一邊。那弟子翻身又是一腳踢來。祝雲滄見時機成熟,亦不躲閃,將真氣運與胸前,任憑那腳直接踢在當胸,接着飛身後翻,佯裝到底不起。
“唔……”祝雲滄將頭埋下,發出痛苦的叫聲。
那名九玄宮弟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拾起地面上的長劍,道:“哼,我呸!跟老子鬥,不行了吧?”
祝雲滄並不言語,心下卻直計劃已成,暗自好笑。
“師兄,接下來……”
“綁了去見道方大師兄!哼,這臭小子,讓師兄給他點顏色看看!”那人道。
祝雲滄嘴角微微一勾。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祝雲滄便被推到了那所謂的道方師兄——凌煜的面前。凌煜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喝茶,神情冷峻。祝雲滄環視周圍的一切,判斷出此地原先應該乃是酆都野郊附近的一座廢棄道觀,但很顯然,此時依然爲九玄宮所用。
道觀離鬼陰山有一段距離,但並不太遠。
“這些傢伙,將此地道觀翻新,莫非是又要重新立派……但那些妖狼是怎麼回事,”祝雲滄暗想,“斷然不會只有一隻在這附近出現吧?血瞳的隊伍最爲齊整嚴明,怎麼可能留下一隻幼小的妖狼在外。”
祝雲滄想要喚出血瞳之精元一問究竟,但現在畢竟不是時機。他打量了一會兒面前的凌煜,他似乎已至凝神境界,但所修煉的功法,卻乃是那九玄宮篡改過得《玄女正經》,因此,舉手投足之間,都給人一種不倫不類之感。曾經祝雲滄也是如此,且根本看不出端倪,但現在的他,卻是大不一樣了。
凌煜稍稍比原先瘦了一些,祝雲滄猜想那是縱慾過度所致。修道者原本最講究體內陰陽平衡,雖然並未嚴格限制酒、肉與美色,卻也言明決不能過度。這凌煜又是修煉不倫不類之功法,又是御女無數。如今,在祝雲滄看來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根本不堪一擊了。
“呵呵呵,瞧瞧,今日是什麼日子,竟讓我抓到一位貴客!”凌煜如今的言語,四也早已沒有了原先的道貌岸然,倒是痞氣十足。
“凌煜,別來無恙。”祝雲滄冷冷道。
“呵呵,無恙,自是無恙……讓我看看。”凌煜圍繞祝雲滄轉了一圈,忽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道,“祝雲滄,上次見你,我記得你還是化神境界的修道者吧,怎麼越修越回去,竟變成築基期之人了,哈哈哈哈?”轉而又說道,“嗯……似乎那毀殤之力,也沒有了……”經過吳逸荻的調理,祝雲滄體內氣息平衡非常,凌煜自是無法感受到原先那隱隱奔流的毀殤之力。
“居然被我這幾個師弟打敗,你瞧瞧你,變成了什麼樣?”凌煜走上前來,揮手在祝雲滄臉龐上甩出幾個巴掌。
祝雲滄本想發作,卻已然忍讓,並不言語。
“大哥,這小子,一開始還挺厲害的,打的我們連滾帶爬,後來卻沒能吃下我最後一腳”方纔那爲首的九玄宮弟子說着,又向祝雲滄一腳踹來,祝雲滄故意微微側身,利用無極玄功,令真氣流轉,輕易便擋下了那一腳,且對方毫無察覺。
“你這一腳算什麼?看師兄給這廝一拳!”凌煜退後兩步,運動真力,一拳朝祝雲滄胸口打來。
這一拳,凌煜沒有任何保留,一時便用了十分的靈力灌輸其中。祝雲滄雖有神功護體,卻也略微受到了一些震盪。與此同時,他亦大概瞭解了凌煜如今到底有幾斤幾兩。思量方定,接下此拳的他,頭一歪,假裝暈了過去。
“嗯?一拳就死了?”卻聽得那九玄宮弟子道。
“沒死,暈過去了……呵呵,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用三十年,這小子就變成了這般情狀。前些日子還聽說他與玉玦峰崑崙門一道誅殺了端木藥仙呢,看來不過是去走過場而已。如今落在我手裡,我新賬舊賬一起給他算了!”說罷轉身回到太師椅上,道,“把這傢伙關進地窖去,與那羣畜生鎖在一起,待師尊來了,再行發落!對了,師尊來了以後,你們說話可該注意點!我平日裡怎麼言說,你們就該怎麼說,明白麼?”
“是!”幾名弟子齊聲答道。
祝雲滄的猜測果然無錯,這座道觀還有地窖,地窖之下別有洞天。
“凌煜啊凌煜,此番,我要你爲自己的狂妄付出最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