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斜刺的一劍,並非普通劍招,而是一式那先天真劍中的第三劍,靈聚霄頂。
“好小子!”那熊茂飛自然看得出此劍力道非常了得,不禁喝了一聲,雙掌在地面上一拍,向旁邊蹦去。爲躲過那一劍四周涌動而出的劍氣,還在地面上翻身一滾,這動作雖然難看可笑,卻非常實用。
祝雲滄一劍收勢,轉手便又是一式寒山遮月,他逆用先天真劍,所向達到的便是一種出其不意的效果。果然,這一次,熊茂飛無力再繼續躲閃,站起身來,雙手一架,擺成十字置於胸前。他哪裡能料到這一劍之力,包含着先天真力、毀殤妖力、神族之力與無極玄功等多重力量,雖然每一種力量都並未發揮至極致,但融會貫通,威力卻足以動人心魄。
“砰!”
一聲炸響,那熊茂飛整個人被轟然擊飛出去,手臂上的精鋼護腕裂作碎片,四散而開。
霸王門與靈璧劍派衆人皆是目瞪口呆,在他們眼裡,祝雲滄的修爲境界不過合氣期而已,方纔能在亂軍之中衝殺已然是令人十分驚奇之事,更何況此刻以一劍之力將那早已接近地仙境的熊茂飛劈飛。
“這怎麼可能,光是身負毀殤妖力,就能有如此驚人的力量麼?”不知是誰,在人羣中驚呼一聲,而這一聲驚呼,卻引得衆人議論紛紛,那些爲爭搶毀殤碎片與毀殤真力而來的人,頓時開始變得興奮無比。
“給我殺上去!”他們已經無視自己掌門的存在,大聲疾呼,起來,“拿下祝雲滄,若能奪得毀殤之力,何愁不能稱霸神州?!”
祝雲滄回望了那些人一眼,頓時想起了十年多以前的百靈部,當日,司空無方與祝雲滄面對的,亦是這衆多利慾薰心,喪心病狂之人。
這時,那熊茂飛又暴喝一聲,衝將上來,拔步之間,已匯出兩拳,祝雲滄矮身躲過,天恆短劍向對方腹下劃去,熊茂飛爆吼一聲,竟硬生生讓自己的肚子頂將上來,那天恆短劍從他的腹部劃過,發出的竟是一聲金屬摩擦之聲,而飛劃破人肉之音。
“哈哈哈!”熊茂飛吼道,“這便是銅皮鐵骨,你受死吧!”轉而鐵臂向上一架,將祝雲滄整個人架於半空之中,雙臂同時用力,死死夾住祝雲滄的兩肋,“我要捏碎你!”
祝雲滄雖然爆發力很強,但修爲端的是不夠,被敵人死死制住之後,便很難再有還手之力。半空中,孤天溟依然在與葛嘯塵纏鬥着,完全抽不開身,而此刻,祝雲滄身後那羣瘋狂的修道人士也衝了上來,隱流衆人與玉玦峰崑崙門弟子急忙迎上前去,雙方再次戰成一團。
慕容長風浮於半空之中,由於祝雲滄與那熊茂飛離得實在太近,他一時竟不好出手,生怕誤傷了祝雲滄。
“呵呵,你逃不了了!”熊茂飛得意地大喊着,也正是這種得意,讓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危險。
“吼!”血瞳一聲狼吼,一掌拍在他的頭頂天靈之上。
熊茂飛猛地吃了一驚,急忙放開祝雲滄。他端的是練就了這銅皮鐵骨的神功,這一掌本該將他拍碎的狼爪,竟只是讓他有些頭暈目眩而已。
他急忙轉過身,使勁晃了晃腦袋,一拳向血瞳打去。血瞳亦不躲閃,狼爪向前一伸,死死與熊茂飛抵在一起。
祝雲滄見此情狀,揮舞天恆雙劍,想要上來相助,然而,那血瞳卻一擺手,道:“你別過來,此番讓我與這飛揚跋扈的混蛋單獨較量——我血瞳百年來從未殺人,今天,你將會是我殺的第一個人類!”
祝雲滄微微蹙眉,向空中一望,孤天溟已然掣出了寂滅之劍,而慕容長風也開始從旁相助於他。誰料那葛嘯塵由於上次受辱,竟已拼盡了所有力量,捨身反撲。孤天溟與慕容長風卻總是顧及他乃是沈芯翎的師尊,不敢痛下殺手。
“天溟,我來助你!”祝雲滄一聲厲喝,拔步而起,縱橫雙劍,企圖一瞬間封死了葛嘯塵的退路。葛嘯塵揮舞白璧環,旋身而動,環影不斷在他周身飛散,將慕容長風激射而至的劍氣盡數吹散。而祝雲滄這以長短雙劍封住對方去路的計策也很快被那圓潤的白璧環所化解。
祝雲滄只得抽身後退,與孤天溟並肩而立。
“天溟,讓你的魔神妹子來,豈不簡單許多。”
孤天溟冷冷道:“胡鬧!饕餮若是出手,驚天徹地,那其他魔君豈不很快便發現了此處?我就是有此考量,才未讓她過來!你爲何還有這般言說?!”
“看你戰的辛苦,開個玩笑,別見怪!”祝雲滄微笑迴應,隨即又一劍殺上,這一次出劍中規中矩——雲起寒峰、寒山遮月、靈聚霄頂……那葛嘯塵原本便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遇上了車輪戰,早已是筋疲力盡,吼道,“有種單打獨鬥!”
“當日你在靈璧峰頭,五十多人鬥我一個時,怎麼沒想過單打獨鬥?!”就在這時,地面上,吳逸荻沖天而起,雙手畫圓,無極玄功輕輕送出。那本就疲憊的葛嘯塵頓時入墮洪流漩渦之中,全無方向可言,便吳逸荻繞得踉踉蹌蹌。而就在這時,吳逸荻狠狠推出一掌,葛嘯塵一時失去平衡,如斷線風箏一般,跌將下去。
人羣之中,沈芯翎急忙衝上前來,呼喚道:“師父!”她端的是無法過了這一關。她依舊記得葛嘯塵對她的養育之恩,因此,此刻見他手上落下,卻是第一個衝上前來。
可笑的是,那些跟來搶奪毀殤碎片的靈璧劍派弟子,卻完全無視了他們掌門葛嘯塵的存在,依舊與玉玦峰崑崙門人酣戰。
另一面,熊茂飛與血瞳身形未動,兩人依舊是已力相搏,彷彿這世上就剩下他們二人一般。誰也看不出來的是,他們掌中的靈力早已是波濤洶涌,如洪流一般奔騰。
“你倒有兩下子,妖孽!”熊茂飛冷笑道。
血瞳道:“本座活了幾百年,與你這等愚蠢的凡人,豈能相提並論。此番見你囂張非常,遂不妄動妖力,單是以力量與你相搏。”
“呸,什麼本座!什麼百年,一隻會說話的紅毛狗而已!”熊茂飛道。
血瞳冷笑:“你可直到你快要死了?”
“你說什麼?”
“我說,你快要死了!”血瞳道。
“簡直是胡說八道,我看你才……”熊茂飛想要反駁,忽然卻感到胸口一熱,整個人都要倒將下去。
“哼哼,你不信本座的話。”血瞳道,“方纔你雙手夾緊祝雲滄,一心向將他一次捏碎,你卻不知,他體內修煉有無極玄功之力,你的部分真力由於無極玄功的作用,已然開始逆流而動。之後我再你頭頂拍下一掌,便是要讓你逆流的真氣更加沸騰起來,而且,那一掌表面上雖未傷你,卻識得你的部分力量移至頭頂,如此一來你的真力完全分散,又是逆行、又是灌頂、根本雜亂無章。”
“那!那又如何……”熊茂飛感覺自己體內的氣息越發怪異,卻怎麼也不相信自己已然“病入膏肓”,他高傲一世,也無賴一世,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得如此簡單。
“哼,氣息雜亂無章之時,不懂運動真力,閃躲調息,反而出手與我以力相搏,強自爲之,倒行逆施。加之你本身根基不實。”血瞳道,“因此,你只有一死!”
“你……你卑鄙……”
“卑鄙?可笑,一個連自己體內的氣息都無法感受清晰的人,又怎配修道。你練真氣靈力紊亂都無法調整,合當一死!”血瞳浪臂一震。
熊茂飛一聲大喝,退出幾步,他眼球脹大,眼眶內一片血紅之色,顯然是頭顱內部已然由於真氣飛騰而積血。
“啊!”熊茂飛痛苦地大吼一聲,一口鮮血噴塗而出。
隨之而來的,則是整個身體的脹大。
“既然要死,也別弄髒了地方!”血瞳直衝而前,揮爪一掌,將那脹大的熊茂飛狠狠拍將出去。
熊茂飛哪裡還有抵抗之力,騰空而起,向那山門一側的崖下飛落而去,還未落到底部,便在半空中爆炸成了一團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