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反抗了,免受痛苦。”邪臣道,“這裡除了饕餮,沒有人能接下我十招。”
“別聽他虛張聲勢,合我三人之力,勝負猶未可知!”魍魎王道。
“很好,既然你們有此膽識,那我也不多言了。”邪臣道。
“看招!”饕餮已然按捺不住,雙腳一蹬,飛身而上,雙掌齊出,掌下黑光涌動,揮手間煞氣縱橫,整個空間之內,彷彿正張開無數大口,將吞噬周遭的一切。
“噬空魔煞手,不錯。”邪臣揮劍相抗,雖被那若黑洞一般的魔氣四處包繞,卻全不變換身形。
孤天溟咬了咬牙,搶上一步,想要前去相助。
“你現在過去,會比他們死得都快。”身旁,你魍魎王卻忽然說道。
“我……”
“還是我先來吧。”魍魎王道,隨即,身影已然消失。
片刻之間,魍魎王出現在邪臣後方,雙掌一張,原本修長的五指已然變作利爪,毫不留情地向邪臣爪去。
邪臣未持劍的左手,輕輕一揮,與那利爪相撞一處,一紫一黑兩道光暈交融成整整一團,朦朧難辨的氣息。
就在這三位魔君僵持不下的片刻,孤天溟亦緩緩抽出了寂滅劍,一聲暴喝,盡着自己最大的力量催動那魔劍劍勢,緊接着,狠狠朝邪臣的胸口劈將過去。
一劍、兩劍、三劍,一劍比一劍更加強勁,一劍比一劍更加凌厲,一劍比一劍更加剛猛。
然而,孤天溟的胸口,卻一次比一次更加疼痛。那洶涌的氣流,將他激盪地喘不過起來。
山間已成一片混沌,那恐怖的魔力,似乎讓整個大荒不周山都震盪起來,那些藏匿在岩石縫隙或洞窟中的活物,在這一刻紛紛驚叫着出洞,他們着實很久沒有感受過這般邪魔之力了。
神龍鼓的龍靈在被擊潰後,必須數年方能再次成型,沒有了神龍的庇佑,此地的魔力不受任何限制,騰衝宛若泉涌,奔流更似江河。
這令浩浩長空也爲之色變的一番激鬥,不過持續一炷香的功夫,便告一段落。
饕餮、魍魎王與孤天溟盡皆被拋飛落下,那邪臣雖然面有疲憊之色,但依舊站在原地,身形未動,道:“集你們三人之力,的確給我造成了些麻煩,不過,也僅僅如此而已。”說罷緩步而前,一劍指着那摔倒地面的饕餮,道:“如何,是你先死,還是他們先死?”
“你放了他們,封神塔給你,我也可以先死。”饕餮道,“幾千年來從未知道死是什麼滋味,今天感覺一次也不錯!”
“哈哈哈哈!”邪臣大笑起來,道,“你果真願意如此?”
“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饕餮道,“只要你肯放了他們,我身死亦是無怨無尤。”
“那若是我不放呢?”邪臣道。
“我若是釋放元神,與你拼死一搏,介時就算不能與你同歸於盡,也必將你打成重傷!”饕餮厲聲道,孤天溟甚至從未見過她這般神態,這般語氣。
“聽起來有道理。”邪臣道,“不過,我爲何要放他們?一個魍魎王,當初戰爭豈非就是她發起的,之後卻自動退出,半途而廢,她若不死,會給魔族帶來極大的隱患。還有一位,雖是凡人,卻手持寂滅之劍,我看,若不殺掉他,這寂滅劍他也不會交出來吧?總之,都必然要死,又何必拖那麼久。”
“這麼說,你不答應放過他們。”饕餮咬了咬牙,道。
邪臣冷笑一聲,道:“你沒有資格與我談條件。”
“好,既是如此。”饕餮悽然一笑,“那感受一下死亡毀滅的滋味,卻也沒什麼不好!”說罷身子一震,頓時,強勁的力道讓邪臣亦不得不退出數丈之遠。
“你果真要釋放元神?”邪臣道,“縱然是死,也比釋放元神魂飛魄散要好許多吧?”
“你怕了?”饕餮站起身來,渾身都燃起了黑色的烈焰。
“好,既是如此,那我便成全你。”邪臣冷笑一聲。
“等等!”就在這時,孤天溟忽然站起身來,御氣一躍在那山壁突起的岩石之上。
“凡人,還未輪到你。”邪臣道。
孤天溟道:“邪臣,她沒有資格與你談條件,不知我有沒有!”
“你?”邪臣笑道,“你是想拖延時間麼?”
“哼……”孤天溟冷哼一聲,持劍向空中一指,那寂滅劍,正指向不周山道上方的法陣,“若是強行穿越這神族設下的結界,會當如何?”
“魂飛魄散,灰飛煙滅……”邪臣似乎意識到了對方向做什麼,忽然退了一步。
“我看,你也需要利用我們才能進入此地,就連你,怕是也不敢強行穿越那法陣結界吧?”孤天溟道,“連你都不敢穿越的地方,卻不知這寂滅劍能否穿越!”
“你……你想做什麼?”邪臣眯着眼睛,沉聲道。
“你若不打開結界,讓他們離開,我便帶着此劍衝向那空中的結界。”孤天溟道,“介時,你怕是連這寂滅劍的碎片都無法取得了吧?”
“你……”
孤天溟話音未落,饕餮也一躍而起,落在孤天溟身邊,道:“邪臣,我身上的封神塔,不知道能不能穿越那結界。”
邪臣咬了咬牙,道:“你們切勿逼人太甚。”
“我看,逼人太甚的是你吧?”魍魎王忽然說道,“我當日已對你們說明,我當年發動那場神魔之戰的目的已然被爾等曲解,你們如今不過是在藉此戰來滿足自己的私慾而已,因此,我不會再爾等爲伍。可你們卻對我窮追不捨,痛下殺手。你說,到底是誰逼人太甚!”
“魍魎王……”邪臣憤恨地望着對方,似乎想要衝上去將她撕碎。
“邪臣,你敢動一下,封神塔就沒了!”饕餮繼續威脅道。
“你……”邪臣咬着牙,良久,終於垂下手,道,“很好,今日算你們勝了一遭,日後再見,我必不會放過你們!”說罷,一揮右手,不周山山道處的那一縷魔光頓時消散不見。
魍魎王輕輕一笑,飛身落在孤天溟與饕餮身旁,道了聲“走!”
三人便再也不見蹤跡。
“你們……”邪臣依然立在原地,他着實沒想到自己也會受制於人,着實沒想到自己在陰溝裡翻了船,竟會在如此優勢之下,還不得不將對方放走。此刻,他的憤怒依然無可遏制。
“呀!”一聲狂吼,邪臣旋身揮劍,漣漪般的光暈,環環四散,那山壁上頓時出現無數裂痕,碎石,煙塵飛濺而起,幾乎要將整個山道都埋沒其中。
“你發泄完了麼?”就在邪臣沉浸於自己的憤怒中之時,那虛空之上,忽然出現了另一個人影,以爲身穿黑袍的男子,男子看不清面容,但當他降臨之時,彷彿有一股勁風,從那空中緩緩層壓下來,令人根本無法站立。連邪臣那發出的魔力,也似乎被完全遏制,邪臣不得不收回佩劍,站在原處。
“君上……”邪臣急忙單膝跪地,拱手道。
黑袍男子降落在地面上,緩步從那山道入口處進入此地,道:“我看過了,上方神族的封印,連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擊破,今日之事,不能怪你。”
“君上……”
“你不必自責。”黑袍男子道,“六魔器自可以慢慢取得,我們比之人類,有得是時間。”
“可是……如今魔界之門已有多處被凡人所破。”邪臣道。
黑袍男子搖了搖頭,道:“這不必擔憂,魔界之門,原本就是輔助而已,即便沒有,計劃一樣能照常進行。只是六魔器之事,你下一次,可不要再出什麼差錯了。”
“是,君上。”
“邪侍已然前往江南,你若心憂那魔界之門,可與冰帝一道往九玄宮羣山走一遭。不出幾日,那裡必生動亂。”黑袍男子道。
“是,君上。”
“好了,不必逡巡於此,若是驚動了不周山上的幾個神族,那才真是棘手的很。”說罷,那黑袍男子身影漸淡,化作一片光華。邪侍則一直立在原地,拱手低頭,恭敬地等待着他消散殆盡,纔敢直起身來,運動魔力,御風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