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一卷而過,血蛟的身後的三人亦受到波及。葉陽只覺猶如遭到洪荒猛獸的驟然一擊,體內的五臟六腑好像要從胸膛中衝出一般,一大口鮮血飛灑而出,內息變得凌亂起來。而祭出的極品防禦盾牌由於輸送的靈力不足,無法開啓更大的防禦力,在抵擋的過程中現出十餘道髮絲般大小的裂痕。
葉陽更是在這股衝擊下,身體帶着防禦法器一起倒飛開去。被這股風暴轟飛的還有方論,只是他看上去沒有葉陽這麼狼狽,只見一團海藍色的光膜覆蓋住他的全身,四五息後,光膜化作點點靈花消散開來,露出方論那仿似透支體力的慘白臉色。
駝背修士在危急之際,扔出一張畫着一隻不知名的古怪的蟲形咒符,化出一道護體靈盾,讓他安全地渡過了一劫。不過看駝背修士那肉痛的樣子,看得出這張咒符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三人因禍得福,飛退出了血龍玉璽所發出的靈壓籠罩的區域,回覆了自由行動。
葉陽的身形剛剛可以在飛劍上站穩,想的第一件事就是逃離此地。心魔之誓雖說不能臨陣脫逃,但那是針對隊友還在戰鬥的狀態下。現在的對手,根本不是葉陽等人可以力敵的,不用考慮,其餘二人都應該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馬道友,快放出靈船,速離此地!”葉陽一面強壓着體內亂竄的氣息,一面焦急的說道。
雖然分開逃跑風險更小,可是此時三人皆有傷在身,速度有限,即使御劍飛行也飛不了多遠,有靈船代步自然是最好的,還可以在船上修養一陣,到有危險的時候再作打算。
同是天涯淪落人,大難臨頭各自飛。至於雲中龍他們的處境,葉陽三人自問是幫不上忙了。
另一邊,由於兩名老者自爆時,極力將體內爆發出的靈力大部分集中在前面的血蛟身上,所以青鳥上的二人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
“三叔!四叔!”雲勝龍目此情景,痛聲大叫着,頓時眼珠通紅,兩行淚水無聲的滑落。
“中虎,中豹。是我害了你們,如果我不是有太多顧忌,一味忍讓,何至於讓你們要如此捨命相搏。”雲中龍目露悲痛之色,口中自責的言道。九把木靈劍因爲及時召回,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
“不用內疚,你們很快就會與他倆團聚了。到時再說什麼肺腑之言,他倆也能聽到。”
風暴的中心,一片最爲耀目的地方,傳出血蛟那冷血的言語,聽聲音,它竟像安然無事的樣子。
“原來是你有魂血護身,看來我兩名弟弟死得毫無價值啊!”雲中龍再次動用靈目神通一掃,臉色微微一變,嘆息着說道。
血龍玉璽的下方,兩名等同築基後期修士自爆所引起的光芒散去,徐徐現出殷鴻那殘斷一臂的身軀。這時血蛟的身上形成一道薄薄的發出紅光的護體氣罩。這道氣罩仿似正在燃燒着,周圍的空氣看上去微微扭曲的感覺。
“如果沒有父王在我體內留下一滴魂血,在我危急性命的時候,爲我擋下了所有的攻擊。恐怕我就算在剛纔的那種攻擊中倖存下來,也會因爲獻祭時中斷與法寶的心神感應,而受到血龍玉璽的反噬。到那時,不用任何人動手,我也難逃灰飛煙滅的下場。”
“利用這種同歸於盡的方式,讓我死後的血咒無體可依,這樣事情就追究不到你們雲家的身上。這就是他倆明知道你可能有其它寶物阻止我施法,卻選擇這種最愚蠢的辦法的原因吧。雖然是敵人,但是我不得不佩服他倆對家族的那種無私的愚忠精神,要是我手下有兩條這樣的忠犬,族長第一繼承人的地位就更加牢固了。”
血蛟一邊說着,一邊默默的加強對法寶的控制。此刻在天空中不斷遊走的五條血龍隨時可以發動進攻,只是攻擊的方向是大範圍的。只有不停的輸入神念祭煉,纔可以令攻擊不會傷及自身且能夠將攻擊的目標鎖定。葉陽三人的氣機已被血龍鎖定,只要在血龍的神識區域內,根本逃不了。即使血龍只能發揮出兩三成的威能,也足夠把一名築基期修士滅殺四五遍的。
在血蛟說話間,雲中龍一聲不吭,默默的從丹田中逼出一顆灰色的珠子。他知道只要那滴魂血的威能沒有消散之前,普通的攻擊根本傷不了氣罩裡面的殷鴻。
這種魂血唯有至親的血脈才能傳承下來,每一滴魂血等同修士的一滴精血,每個人只能同時擁有七滴。而且魂血至少要在丹田內滋養三十年以上纔可以繼承原主人的一部分修爲,滋養的時間越長,魂血的威力就越大。
可是一旦將魂血分離出去,傳承到後輩的體內,魂血的原主人起碼要花費不少時間和寶物,修爲才能夠恢復如初,是一件對自身無益,且極浪費時間的事情。亦只有蛟族這種壽元漫長的天地異獸,纔會在重點培養的後輩身上施展這種保命的秘術。
葉陽三人剛剛登上靈船,就聽殷鴻冷哼一聲:“哪裡逃?!”
天空中兩條血龍目中紅光一閃,一股凜冽的殺意洶涌而至。葉陽只覺心頭一顫,背後一涼,彷彿再動一下馬上招致殺身之禍,竟讓人一時間生不起逃跑的念頭。
殷鴻正要激發法寶,讓血龍展開攻擊,忽地看見雲中龍吐出的珠子飛射而來,頓時一股不安的預感從心頭升起,它集中神識一掃,感應到珠子中蘊含着一股強大的異能,想起族中典籍裡的記載,不禁失聲叫道:“舍利子!”
“轟”的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
躲在靈船上的葉陽只覺一股強大的推力從遠處涌來,駝背修士正在開啓的船體護罩應聲而滅,船體隨即四分五裂,船上三人甚至來不及開啓護體靈罩就被推飛開去。
葉陽的身軀重重的摔落在海面上,饒是他的肉身強於常人許多,此時也痛得幾乎要昏眩過去。這次爆出的光芒剛纔所發出的威能強烈何止十倍,只是這次的風暴的範圍控制得十分巧妙,將絕大部分的威能都集中在一起,否則葉陽等人肯定無法存活下來。
在身體在海水裡下沉的過程中,葉陽感到一股精純的木靈精氣從腳下涌出,所過之處皆感到說不出的舒暢,身體的疼痛一下子減緩不少。葉陽連忙祭出一層護體靈罩,將海水逼離開去,有靈罩作爲浮力,這時身體不再下沉。
葉陽稍作調息,將體內亂竄的氣息疏導開去。一盞茶的時間後,葉陽悄悄的露出海面,放出神識,天空這時空無一人,而遠處的孤島上,站着一個模糊的身影,身上毫無靈力波動,且由於太遠,看不清模樣。
“走,到島上去。”葉陽耳邊傳來駝背修士的傳音。
同一時間,海面兩道劍光飛起,直射向孤島,葉陽定神一看,正是駝背修士與方論,當下不再猶豫,尾隨而去。
孤島上,三道劍光先後落下,島上的修士微笑而立的看着。
“雲道友,那條血蛟呢?逃走了?”方論收起飛劍,迫不及待的問道。
“死了。”雲中龍簡短的回道。
“雲道友不立刻遠走高飛,卻在此處逗留,難道不怕血蛟一族的追殺?!老夫聽說附近可有不少四階血蛟的。”駝背修士一邊坐下襬出要調息的姿勢,一邊不解的問道。
“三位道友還是先休息一下,我們再好好交流一番。不過,在三位調息之前,還是先服下這顆‘龜隱丹’吧。”雲中龍說完,手掌一張,擺在上面三顆泥丸似的丹藥,向着三人的方位,飛馳而至。
葉陽伸手一接,只覺這丹藥冰涼冰涼的,不知有何用途。
“哦,‘龜隱丹’,可以令人身體氣息不外泄,身體表面將處於假死的狀態的隱匿類丹藥?!”方論見識不凡,一聽這丹藥的名字,就想起了它的用途。
“不錯,三位擊殺了一位蛟族,身上必定留下血咒。服下‘龜隱丹’,可以令你們的氣息一天內不顯露,從而讓蛟族多費一點時間,才能確定你們的位置。三位還是抓緊時間休息吧。”雲中龍說完,轉過身,平靜的看着海面。
血咒,葉陽心中一驚,連忙運用神識掃視體內,裡裡外外掃視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這時方論已經服下‘龜隱丹’調息起來,駝背修士遲疑了一下,也服用的丹藥。
可見他們聽信雲中龍所言,葉陽自信有玄氣護體,而且以雲中龍的實力如果此時要殺三人,沒有必要使用毒藥這一招,於是他也服下丹藥。一股涼意直透全身,身體表層皮膚上的所有毛孔像一下子關閉了一般,與外界的感應變得遲鈍起來。呼呼的風聲吹在身上,竟毫無知覺。
葉陽定下神來,再次展開神識查探,不過這一次更爲仔細,從頭到腳,一寸一寸的細察。最後終於在丹田中發現一條几近透明的細絲,這條細絲依附在丹田壁上一動不動,極難察覺。
葉陽重施故技,想用玄冥聖焰焚化體內的血咒,誰知那道血咒具備靈性似的,十分靈活,丹田裡的靈液束縛不了它的行動,而玄冥聖焰亦跟不上它的速度,葉陽動用自己能想到的一切辦法,還是消除不了血咒。
如此忙活了近半個時辰,還是徒勞無功。葉陽只得暫時放棄,專心調息起來,同時放出神識,時刻關注外面的動態。雖然一心二用會影響調息的效果,但是有丹藥和兩道玄氣協助療傷,葉陽恢復進展比駝背修士與方論要快許多。
在葉陽三人調息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一直不見蹤影的雲勝龍滿臉喜色的從海中升起,手裡提着一件物品,赫然是血龍玉璽。不知雲中龍對他傳音了什麼。父子互相傳音爭論一陣後,雲勝龍戀戀不捨的將血龍玉璽扔回海中。